“刚才的话或许狂妄了点,那我换一个说法,恶藏僧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误导了乱州所有人,让别人以为,他的寄体分身无法使用护体罡气,这是他处心积虑要隐瞒的真相,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发挥作用。事实上,今天就已经发挥作用,成功让我们认为,那两人是真的剥皮僧和血痂僧,而原因就在于伪装成剥皮僧的人催动了护体罡气,让我们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了。”罗丰补充道。
岳鼎沉默下来,消化罗丰大胆的推测,严肃的问:“证据呢?一切只是你的猜测,现在需要一个有力的证据,这关乎咱们接下来的行动。”
“迷惑我们的是护体罡气,而证据恰恰也是护体罡气。剥皮僧暂且不提,我并不熟悉他,但血痂僧此人我甚为了解,他的护体罡气绝非如此轻易就被打破的寻常天罡,而是更加难缠的护身之宝。”
当初厉血海的血流罡气有多么难缠,罗丰对此深有体会,尽管防御能力只是一般,但恢复能力却是最顶级的。
血痂僧同为血渊老人的记名弟子,修为甚至更胜厉血海一筹,纵然没有修炼相同的血流罡气,也不该是那类不堪一击的普通天罡。
可在方才,岳鼎打出一道掌劲,就将他的护体罡气轻松击破,连人一起压成肉酱。
“看来,咱们是真的被恶藏僧三人给骗了。”
岳鼎接受了罗丰的解释,毕竟当初介绍身份时,罗丰自称与血痂僧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更以此提出与他合作,那么知悉血痂僧的护体罡气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由果推因,他倒是想到一些事:“初入道家六天秘境时,三僧同时出手偷袭我们,其中只有恶藏僧使用了绝招,而且实力远超过另外两僧,这其实就是泄露的线索。而且,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歼灭我们,而是让血痂僧和剥皮僧中的一人展现护体罡气,从而误导我们,对分身信以为真。”
罗丰顺着思路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他们三人明明目标一致,为何分散到三个门派中?根本是多此一举,须知一枚道碧石能够提供四个名额,他们完全可以屠杀掉持有道碧石的门派,然后三人一同上山,如此可节省大量的时间,而凭他们的心狠手辣,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反而各自占去一个名额,庇佑相应门派进入六天秘境,这份善心才真正显得诡异。”
岳鼎插话道:“最初,我以为是这三僧相互间有着提防,互不信任,所以才分头行动。”
“我也是这般认为的,故而没有深思。现在想来,这完全是为了欺骗我们,混淆本体与分身而设置的布局。可以确定的是,恶藏僧是真身降临无误,而他所在的队伍,其实早已被屠杀干净,并由血痂僧和剥皮僧替代了三人中的两人。”
“糟糕,姚施主有危险!”
岳鼎顿时意识到,姚牡丹对此并不知情,她一路追杀恶藏僧,假如三僧早已约定好在某处碰到,一旦血痂僧和剥皮僧假扮的两名江湖人士“凑巧”来到现场,再撕破假身偷袭,姚牡丹插翅也难飞,可谓自陷绝境。
“某家现在必须赶去提醒她!”
岳鼎迫不及待的动手,双手掐法印,菩提降魔剑飞上他的头顶,向下绽放出一朵金莲,偏偏花瓣将他裹住,然后合拢,缩回剑身之中,就要御剑破空离开。
姚牡丹算得上是临时盟友之一,罗丰同样不愿见到己方的一份助力就此消失,便也决心离开。
“岳兄稍等,在此之前,先容我解决掉两个小麻烦。”
他转头看向无天魔罗鬼煞大阵,阵法中可是还困着员峤二老。
这两位在双僧攻击时,差一点点就能逃出大阵,可惜他俩同样没料到会有这等变数,平白错过了机会,之后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出现,一直困在阵中,遭受五毒煞气的消磨,气元亏损严重。
多头鬼蛇靠着快速恢复的能力,以及地利的优势,顺利击败了双头恶蛟,而鬼师也趁隙抢夺了诸多法宝,赚得钵满盆满,心情大为舒畅,欢欣鼓舞。
员峤二老不甘心就此败北,却又无可奈何,逃不出阵法牢笼,只能苦苦支撑,此时近乎油尽灯枯。
蓦地,两人身上压力锐减,围困的五毒煞气浓度减轻,转眼消褪得无影无踪,成千上万的鬼将被收入万鬼镇仙塔,再也没有鬼哭狼嚎之声,甚至连阵法都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那小子被剥皮僧和血痂僧联手击杀了吗?”
心中刚腾起侥幸的念头,忽见两道剑光风驰电掣地迎面冲来,员峤二老大惊失色,连忙施展护身之术。
恶婆子舞动铁杖,身子附近腾起湛蓝水华,凝成一朵朵水仙之影,高瘦老者祭出一面木牌,打出一道法印,立时木牌上衍生出数条粗壮的根茎,蔓延而下,将两人都保护在内。
两人双法联合,以水生木,有如象腿粗大的根茎吸收掉湛蓝水华,疯狂生长的速度再增一倍,数不尽的藤条也从中涌出,环绕成圈,要构建成一颗圆球,一旦让其成功完成,就能形成一个短暂的小千世界,独立出现实的位面,到时候任何攻击也难以破坏。
但青红剑光破空穿梭,速度极快,根本不予对手完成术法的空余,在树木繁衍到一半的时候,已然交锋。
青色剑光化龙,红色剑光化凰,这回罗丰并未尝试让阴阳剑气融合,只是令阴阳震荡,使得剑气间产生共鸣,彼此增幅威能,反正对手也不是血痂僧的层次。
木屑横飞,剑气鸣啸,一龙一凰势如破竹,撕裂茂密藤木,绽露出躲藏在里面的两张惊惧的老脸。
“糟——”
凄惨的惊呼声中,剑光穿透树木围绕的藤圈,带起一抹血泓,鲜血飞溅。
罗丰将双剑一抖,两条胳膊当空坠落下来,伴随的还有拿在手里的法宝,鬼师奸笑一声,身法快如飞梭,将木牌和铁杖都捞进手里。
“两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如退隐江湖颐养天年吧,”罗丰对着面色发白的员峤二老说道,“下次别再招惹……不,不会有下次了,等你们恢复伤势时,我要么已经身陨,要么已经晋级到二位只能仰望的高度,不论哪一种,你我都不会有交集了。”
员峤二老身形一晃,却是心志受到冲击,动摇得厉害,恶婆子不甘的问:“剥皮僧和血痂僧哪去了,他们两个莫不是出卖了老身?”
罗丰指着地上的一滩肉酱,道:“这是血痂僧的尸体,至于剥皮僧的尸体,已经散落成千万份,即便我想要展示给两位看,也是有心无力。”
他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运正大量流失,被摄入太岁星盘中,干脆说出更加刺激的半真半假的话。
“不可能,以他们两人的修为,怎么可能丧命在你的手中?”高瘦老者难以置信道。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我的话可能是假,但附近浓郁的血元灵气却是做不得假。诚然,此战非我一人的功劳,你们设局于我,我便将计就计,准备了一招伏兵,打了双僧一个出其不意。”
员峤二老默然,他们发现了菩提降魔剑的存在,也确认那具看不出人形的尸体上,氤氲着大量的血元灵气,哪怕再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得不相信,血痂僧和剥皮僧已死于此人手中。
“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员峤二老非是冲动的毛头小子,明了眼前局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敢再说什么狠话,意兴阑珊的夸赞了一句,精气神一散,整个人迅速苍老下来,不再是仙风道骨,而是宛如田间的老农老妪,带着苍凉的背影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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