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剑道小成

“子不教，父之过，此事无论如何屠万都脱不了责任，所以卸去他家主之位。”

说到这，屠百灵故意停顿一下，环顾所有人的表情，其中屠万是面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按捺住冲动，想来是顾及儿子屠裘的处罚，不得不忍气吞声，而其余分家家主则是大喜过望，却又抱着忐忑的期待，不知道最后的家主之位会落在谁的头上。

屠百灵在心中捧腹大笑，觉得这幅场景实在是很有意思，但不好吊人胃口太长，继续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当此动荡之际，更需要有人出来主持，且不适合替换，故而暂时任命屠万为代家主，凡是跟屠家有关的决议，都需通报族内长老才能下达，其余分家家主进行监督。”

此话一出，高兴和不甘的人的立场恰好调换，屠万再有城府，也按压不住喜悦之色跃上眉头，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其他人则是大失所望，一个个欲言又止，想反抗又不愿当出头鸟，彼此目光对视，催促别人先一步站出来投石问路。

屠百灵只觉此景甚妙，人世百态都在里面，将各自的欲望演绎得淋漓尽致，他们个个想要谋夺更多的利益，却又不愿承担风险，都希望别人去干傻事，自己来捡便宜，在冒险和保守间徘徊。

“另外，我还有一事要宣布，鉴于此事影响甚大，攸关我屠家的名声，而其中又有几处疑点，真相不明，因此我要加上一条奖励，只要谁能将此事的真相调查清楚，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么就由他取代家主之位，如果屠万能做到此事，便恢复他的家主之位，否则将失去竞争下一届家主的资格。倘若此事一直没有查清楚，家主的位置就一直空缺，直到下一届的重选。”

众人的心听得七上八落，但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位大小姐分明是在戏耍他们，于是一个个按下心情，等待接下来的逆转。

结果，屠百灵总结道：“以上就是我做出的全部裁决，谁还有异议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要说不满肯定是有的，毕竟听起来有几分儿戏，可就算是儿戏那又怎样，屠百灵的身份摆在哪里，喊一声小祖宗都不过分，他们难道能反对呢？

屠文思虑再三，如果就这么把事情定下，屠家的纷争可就到此为止，而他的图谋则全部付诸东流，失败倒是小事，就怕那位合作者会在盛怒下将他干过的那些事公布出来。

于是，尽管觉得不合适，他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大小姐，此事真相未明，现在就做出裁决，是否不大合适呢？”

“真相大白有真相大白的处置，真相未明有真相未明的处置，我将一切都讲清楚了，难道你还想将调查真相的事情也推给我？如果我将所有事情都办妥了，那还要你们做什么？”屠百灵重复罗丰说过的话，顿感畅快非常。

“晚辈不敢，”屠文表现得诚惶诚恐，“只是万一于家那里，不同意我们的处置，那又该如何？”

屠百灵瞪眼道：“那就让他们来找我，由我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屠文连忙闭嘴，不再多问，既然事不可为，那就点到为止，倘若做得太露骨，可就是自露马脚，平白惹人怀疑。

……

屠家最好的练功房里，阴阳太极阵法缓缓转动。

罗丰在通天古书的指导下，推演着涅槃剑道，他的头顶上盘旋黑色的死亡气旋，双腿下却是昂扬勃发的青色生机。

他的神魂脱壳而出，受到死亡气旋的影响，一股难以言喻的撕裂之痛传递来，却又无法反抗，也无从反抗，魂力大幅度削弱，摇摇欲坠。

他的肉体却在勃勃生机的滋润下，变得越加强大，精气十足，两相对比，更是衬托出生与死的差别。

“所谓涅槃，道破后不过是一句出生入死。天地生万物，虽然千变万化，无有穷尽，而其道不外乎一阴一阳，盈虚消长，进退存亡，其间也不外乎太极理气的流行而已。出者，出其机窍也；入者，入其机窍也。出其机窍者则生，入其机窍者则死。

人之生犹如昼夜，昼夜循环，运行不息，犹如人的生死轮转，迭嬗不已，但其中的屈伸往来，亦是阴阳动静的对立两面，毫无差忒。人身即是一太极，有阴有阳，有性有命，是一炁合三之体，禀天地之精气神而生，精气神分离即是死……”

涅槃剑道的道理虽是明白，但明白不等于实际能掌握住，罗丰在运转中颇有几分苦涩，尤其是在由死转生的过程中，吃了许多的苦头，仅凭胸口一点微弱的涅槃剑意，维持着肉身和神魂的生死平衡，但也是如风中残烛般，随时有可能熄灭。

眼见他的神魂虚弱到了极点，魂力大量消散，只残留下表面的一层神魂烙印，越来越清晰，尤其是武忘师留在上面的三道剑印，突然亮了起来，以自身剑意激发涅槃剑意。

罗丰借助它山之石攻玉，同时祭出太岁星盘，从中分润出来自凌云绝的气运，掺入周围的空间，冥冥中增强领悟的运气。

通天古书趁机解说道：“直接作用于己身或许有些困难，但你可以观想世界的变化，真实世界中到处充满着涅槃的痕迹，如四季的变化，由严冬进入暖春，何尝不是一种涅槃，再如一天十二时辰的循环，同样是一种涅槃。

每年春分之后，三阳开泰，风和日丽，万物则生。至秋分以后，阴气渐盛，天气渐凉，霜雪即降，万物则死，而后入春，万物再生。万物之生死，在卯酉之门，此门是天地阖辟之机，出入之窍，卯为生之窍，酉为死之窍。”

剑意、气运、教导，三管齐下，将罗丰中人水准的剑道悟性强行拔高，令他终于把握到真正的涅槃之意，胸口处的涅槃剑意暴涨。

他的双手在胸前如阴阳鱼流转，相互缠绕，一股混沌未明的气息赫然而出，头顶的死亡气旋和脚下的生机气旋受到牵引，纷纷向着中心聚拢，合入混沌之中。

罗丰双手随即分开，掌心各自出现太极图，左边涌出生机勃勃的生之力，右边弥漫死气沉沉的死之力，而生死流转，又形成更大的太极图。

一人、二手、三太极，正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

此时罗丰猛然催动纯阳赤火劲和玄阴黑水功，再添阴阳之力，使得太极运转加速，并且体型迅速缩小。

于是生死之力浓缩起来，形成一点，直到再也无法分辨出阴阳和生死，彻底结合成一体，最终怒然喷发，出现的赫然就是涅槃剑意！

“成功了！”

罗丰的神魂回归肉身，在精气的滋养下，受到涅槃剑意的引导，逐渐壮大，恢复魂力。

现在他身上的涅槃剑意，相比初时，增强了何止百倍。

“涅槃剑道小成之后，精气神三元可以相互转换，虽然不能提高界限，但在斗法、炼丹时都有妙用。”

罗丰伸展了一下身体，噼噼啪啪骨头一阵脆响，如爆竹鸣动，显得精神抖擞，如今的他将突破六重境时三元互补的效果彻底稳定下来，肉身精元不再衰减，凭眼下的积累，就算着手以武修法门突破七重境，也有至少八成的把握在，术修和器修更不必谈了。

他推开大门正要出去，就碰上兴冲冲等在门口的屠百灵。

“哈，我照你的意思去做了，那场面你是没有见到，一个个被我唬弄得一愣一愣，又喜又悲……这才几天没见，你的修为好像又增强了，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屠百灵在兴奋之后，忽而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你在里面修炼了什么功法，怎么光是闻着气息，我体内的气血都被刺激得翻腾不已？”

罗丰忽而想起，屠百灵体内可是蕴藏着凤凰九雏的血脉，而涅槃剑道能觉醒生机，又象征凤凰重生，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