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戴着凤冠,身着华服,长公主的风采气派不减当年,嫁给桓温以后,很少入宫,今天说要进宫来看皇帝弟弟,,宫里早就准备好了公主以前喜欢的玩意儿,吃的用的连摆放的花早早地也都换了。只等着长公主回来,让她能满心欢喜。长公主一路上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宫墙,小路,宫殿,这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啊,都说宫门深似海,帝王家都是无情的人,可自己却在这里幸福快乐的成长,自己是晋明帝的长女,为人洒脱自然,耿直爽快,有大将军之风,弟弟妹妹们都敬重有加的姐姐,自从出嫁以后,很少回宫,就是回了宫也很难能见到皇帝,更别提说话了,今天要不是下了拜贴,说有事要奏于皇帝,恐怕也很难一见。“长公主”“长公主”,道路两旁的宫娥们见到长公主都行礼道。不多时就来到了偏殿,皇帝下朝以后就过来相见。“长公主,您请用点心。”一个小宫娥行礼道。长公主在这屋里来回走了一遍,看到那些花朵都是自己喜欢的,还有盆景,就连宫娥拿过来的点心也是自己小时候就爱吃的,皇帝有心了。尝一尝白糖酥,是小时候的味道,香酥可口。又用了一杯茶的功夫,皇帝来了,“参见皇帝陛下。”长公主行了大礼。“快快起来。”皇帝亲手把她扶起来,“怎么如此见外,这就是姐姐的家啊。”“弟弟。”时隔这么久姐弟两人如此见面,能享受片刻的安宁真是再好不过了,两个人都有些感伤,“快坐下吧,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白糖酥,你可用了?”“用过了,还是以前的味道。弟弟也用一些吧。”“好好好,你送来拜贴说有事求我,是什么事?”“说到这,还要先祝贺陛下的大军得胜,这事儿也正与得胜的北伐大将军有关。”“哦?说来听听。”“这北伐大将军殷浩,美名在外,我也不必再尽赞美之言,我要问皇帝陛下,可曾想好什么赏赐了吗?”“看来公主是有好赏赐了。”“哈哈哈,正是,刀枪戎马,也要有美人相配,我听闻庾冀庾刺史有一女儿,名为嘉儿,对殷浩一见钟情,一往情深,两家也正是门当户对,如今殷浩北伐大胜,战功赫赫,何等的荣耀,陛下赐下如此良缘,不更是皇恩浩荡,荣耀殷府全族吗?”“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公主是替朕做了这么大一桩媒啊!”“皇帝陛下,这桩媒,您意下如何?”“极妙极妙!我忙于朝政,不曾想到这一点,既然庾刺史的女儿如此钟情殷浩,就成全她吧!也成此良缘。”“先谢过皇帝了。”“你快起来,这功劳都是你的!再吃几块白糖酥吧,还有酥烙。”“好好。”姐弟二人没再说几句话,皇帝就要去忙政务了,长公主也就告退回府了,刚出了宫门,就看见老爷站在自家的车轿旁,一看就是在等她,“咳咳”“夫人,你可算出来了”“你下了朝就一直在这等我?”“是啊。这都半日了,我都想进去找你了。“大司马是等我,还是想听好消息?”“都瞒不过夫人。哈哈”“没成。”“什么?夫人是骗我呢吧?”“我哪里骗你了,没看我进去这么久吗,废了这半日的功夫去劝皇帝陛下吗?”“这么说,真没成?”桓温一脸的失落。“唉,好了好了,成了。如此良缘怎么能不成。”“哈哈哈哈哈哈,就知道夫人出马,肯定马到成功。我们快快回家,我给夫人沏一壶好茶。”“好好,你也应该派人去庾刺史那里,嘉儿小姐知道了也开心。”“是,夫人想的周到。”
下人来报的时候,庾嘉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亲自去问了父亲,这才相信,简直是做梦一样,那心心念念的人啊,竟真的属于自己了。想起初见殷浩之时,还是小时候,与家人一起去庙会,自己乱跑,迷了路,就蹲在墙角一直哭,一个大不了她几岁的男孩子走过来问她:“你是庾刺史的女儿吗?”“是,我是庾嘉。”“你别哭了,你家的下人都在找你呢。我带你回去。”她却还是哭,心里害怕,“来,这个给你。”一个三角形的红纸一样的东西。她抬头望着那个说要带她回家的大哥哥,“只是今天刚在庙上求得平安符,你拿着,就不会害怕了。”多么温暖的大哥哥啊。就是这样,他就住进了自己的心里,像树扎下了根,一天天枝繁叶茂,不可撼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庾刺史和夫人也都知道女儿的心思,虽然想为女儿匹配良缘,怎奈女儿心中只有殷浩,而殷浩却又隐居山林,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女儿了,但也不曾苦苦相逼。
想起他回城的那日,自己就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他,那个温暖如玉的大哥哥回来了,从没奢望能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真的是一颗真心感动了上苍吗?竟把这样的人物赐给了自己。也许只有等到大军回来,皇帝的圣旨拿在手里亲自读过了,才敢相信!
大军回朝路上,每近一步,殷浩就更加欢喜一分,因为那意味着他离九儿就又近了一步,他要欢欢喜喜迎她入殷家门。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齐列,肃穆庄严,皇帝满脸的喜悦之情,殷羡也是一副如沐春风一样的表情,庾刺史与桓温向来交好,如今深沉着一张脸,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桓温自是最会遮掩,朝堂之上,谁又能猜透他的心思呢,都说帝王的心思最难猜,这大司马桓温的心思何止是难猜。更是不敢猜,“北伐大将军殷浩上殿!”终于是盼回来了,那殷浩身披铠甲,气宇不凡,如今更是神采奕奕,步步铿锵,一步一步走上殿来:“臣,殷浩,参见陛下!”“大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此次北伐,平定北境战乱,安定北境人民,功不可没!”“臣受皇恩,领皇命,自当是全力以赴,今帅十万大军击溃敌军于千孤山,敌我双方损伤已经记录在册,请皇帝过目。”内管接过伤亡册,“将军神勇,战法巧妙,用兵如神,三军将士也是英勇无敌,皆应论功行赏。”“陛下所言甚是,殷将军北伐有功,臣敢问陛下,如此功勋,该做何赏赐?”“哈哈哈,大功之臣还没开口讨赏,殷太守也没为儿子讨封,大司马就开口帮着讨封了!”“哈哈哈,为臣一心念着殷将军的大功,想必众位大臣也是迫不及待了呢!!”“好,李内官,宣旨吧。”“是,陛下。殷浩听旨。”众文武大臣一同跪下,听皇上的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平定天下,式赖师武臣力,今殷浩北伐捷报,慰朕眷注,释朕北境之忧,封为一品大将军,心念其敦睦九族,协和家民,庾冀之女,柔嘉居质,婉然有仪,今赐二人婚姻,愿两家结百年之好,再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府宅一座。今后忘卿勤勉,不负朕托。钦此。”“好啊,好啊。”“真是佳偶天成啊。”“才子佳人啊”“皇帝圣明”众大臣都为皇上做的这桩大媒拍手叫好,称赞不已,只见殷浩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发一言,“将军,领旨谢恩吧。”李内官提醒到,“老臣谢陛下隆恩。”殷羡见儿子默不作声,马上出来打圆场,“早就听闻庾刺史的女儿聪慧伶俐,诗词歌赋俱佳,今得此隆恩,能与庾刺史结亲,真是荣幸之至。”殷浩心如枯槁,不是他听错了,也不是做了个噩梦,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听见了,跪在那里谢恩的正是自己的父亲,他抬起头,看见桓温奸笑的脸,是他,是他的诡计,他想要的北伐战功没能得到所以......只恨自己不能立马杀了他。他已经无法思考,也无法听见别人说什么,他看见每个人都在笑,嘴唇都在动,可是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他们都要拆散我和九儿,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浩儿,”殷羡过来拉住他,殷浩才站得稳。皇帝已经下朝了,文武大臣也都散去了,桓温碍于庾刺史,没有再嘲讽他,只是狡猾的笑,得意的走了,庾刺史看见殷浩一言不发的样子,又气又悲,“殷大人,”“庾大人。今晚还请赏光,过府一聚。”“好好,一定一定。”两人行了礼,庾刺史离开了,“女儿啊,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啊,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当真值得吗。”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却管不了这痴情的女子多情的儿郎。
任何变化都不是突然发生的,都是自己无意间一点一点做出的选择,如果当初自己不回朝做官,一世隐居山林,如果自己没有能力,不能与桓温分庭抗礼,如果北境之战,自己有推托之词,可惜没有如果,可是还是忍不住要去想那些如果,明知道后悔没用,还是后悔,心里好恨,恨桓温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不能光明正大的与自己较量,用此卑鄙的手段,恨自己,恨自己不敢抗旨不遵,不能舍弃父母家人,他,他不能,他做不到,想自己流血沙场,浴血奋战,为的就是他的此生挚爱,他心心念念的人啊,那个他要欢欢喜喜迎入门的女子,今生不能够了,九儿肯定知道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了,心里盼着见他,更盼着身着大红喜袍,入他殷家大门,可他要娶的人,身着大红喜袍的人,入他殷家大门的人,却不是她,自己当初的誓言都化作了泡影,自己还有何颜面再与她相见,要怎么开口说不能娶她,而且还要娶别人,这么残忍的话,毁灭初心的话,这不是他的本意啊。死不可以,生,却已经没有了一丝乐趣,原来生真的要比死难。到了殷府大门,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路跑回了房间,喊着叫树生来见自己,树生这些日子难得有时间开小差,听得公子回来本应欣喜,可就怕公子回来说起九儿小姐的事发疯,再与老爷起冲突就更不好了,,如今怕是要去和老爷说九儿小姐的事了,深呼吸一下进了门去,“公子,恭贺公子凯旋而归.....”“我要你去办一件事。”“是去九儿小姐那吧?知道您惦记着九儿小姐,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与老爷说了以后再去告诉九儿小姐吧...”“我不能娶她了。”‘对,说了再去..少爷你说什么?’树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不能娶她了!!!呜呜呜~~~”殷浩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少爷..少爷..您别这样,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老爷,老爷现在不同意以后一定会的,树生陪您一起跪着。”“树生,是皇命!!我逃不了了。”“皇..皇命...”树生也没想到会是皇命,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还是想办法安慰殷浩,“公子,就算成婚了,九儿小姐愿意的话,也可以.....”“住嘴,这怎么可以,是我辜负了她,另娶她人,还要在她伤口上撒盐,让她入府为妾,仰人鼻息,遭人白眼,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怎能为之。”“公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您别生气,只是如此一来,公子真的没有办法再与九儿小姐结缘了。”“从听到圣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今生有缘无分了。来世,来世我们再在一起。”“公子,您,您可不要想不开啊。”“想不开,想不开又能怎样,整个殷府,殷家满门,都给我陪葬吗?我也不能,我都不能,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公子,公子,您保重啊。”“树生,我没有脸再去见她了,还要你代我去送信,告诉九儿,今生无缘看她涂胭脂的样子了,让她保重。”“公子,,,”“去吧,若是大婚之日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新娘不是自己,那不是更加残忍吗?”“是,公子。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说。”树生怎么也没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就知道,九儿小姐与公子会是千难万险,可怎么着也都会过来的,没想到竟是如此有缘无分,一盘棋就要胜了,却被吃掉了,九儿小姐知道了可怎么是好。只是这圣旨里说的女子是谁呢。树生就还没走出门口,就听见小厮丫头们议论,这才知道了是庾嘉小姐,天呐,真不知道是遂了谁的心,又伤了谁的心。是该为了庾嘉小姐和真儿高兴,还是替公子伤心。唉,还有九儿小姐呢,这世间的事儿还真是没法说得清。这就是世事难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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