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主人,属下不知道这算不算异样。”“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就说。”“今日那殷府又来了一个女子,可这回不是普通人,可我还看不太懂。”“你留意他们的动静,有什么事及时来报我就是。”“是,主人。”她刚刚准备退下,忽听得主人叫她的名字,“媚儿,”这一声已经许久许久未曾听到,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感受,“你跟随我有二十年了吧,”“主人你都记得,”“当然,都记得。”他笑了。时隔二十年的笑,二十年,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啊!可竟觉得这二十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媚儿笑了,仿佛又看到了惊雷暴雨中怀抱自己的 那个少年,他没忘记,这样就都是值得的。“主人,可是有什么新的计划?”“移情丹已经入骨,我们暂时不需要进一步动作,你只要盯紧他们,及时像我报告他们的情况,我们就能抓住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媚儿每每听到移情丹三个字,都觉得万分痛苦,可她无能为力,她永远都会站在主人这一侧。
“树生你这几日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怎么了?”树生哪敢把这话说给他听啊,就一直忍着,藏着,做下人的就是这样,主人家的话有些就要烂在肚子里。否则不知道说错了哪句话,这命就交代了。“公子,没什么事。”“真的?”“是。”树生格外的恭敬。殷浩放下手中的笔,看看那磨墨的傻树生,“行,你没有事,我可有事。”树生听这话心里一紧,这怕是又有幺蛾子了。磨墨的手强忍着不抖。“树生你可知道哪家的胭脂最好?”“啊啊啊~公子,你杀了小人吧,”树生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能耍赖求公子可怜。“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公子今天你就是把我赶出门去,我也要说了。公子自从遇见那九儿小姐,就疯了,着魔了,又跑上门去送酒,如今又要送人家小姐胭脂。老爷知道还不扒了我的皮。啊啊啊~”“好啊,树生,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胆子越发的大了。”殷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少爷,树生知道这么说话不对,可是请少爷可怜,就算少爷不考虑我,也该考虑九儿小姐吧,我知道九儿小姐是少爷心尖上的人。”“你这是又要胡说些什么?”树生跪的更规矩了:“公子息怒,公子息怒。只是公子也该考虑一下九儿小姐,何不禀明老爷呢。名正言顺的岂不是更好?”殷浩何尝不知道禀明父亲,三书六礼的才是最合规矩的,且先不说门第的事儿,九儿小姐要是和我对她的心意不一样,就算说服得了父亲也是无用,可树生还是忠心的,也难为他这么为他着想,“你快快起来吧。”“公子,您可算想明白了。呜呜呜~”“我是想明白了,得三书六礼马虎不得,这三书六礼之前嘛,我得知道九儿的心意才行。你又这么忠心对我,所以这事儿还得你帮忙。”树生又一声跪在地上:“我的少爷啊,你这就没准备让我起来啊。”“你别担心,不用你去,你只要告诉我哪家的胭脂好就行了。”“少爷他,老爷要是....”“就这么点小忙你也不帮我吗?还让我挨家店去问吗?那不用半日,也不用你说老爷就知道了,到时候不还是跑不了。”“啊啊啊~我真是怕了你了少爷。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
就知道这好的胭脂从来不是胭脂铺里卖的那些,虽说也是王亲贵族光顾的,但终究比不过这匠人的手艺自制的,树生在这城中生活了十几年,又最是个机灵的,府中的大小事,他都有数着呢,这胭脂的事自是难不住他,只是没想到这制作胭脂的不是什么匠人,竟是鹿鸣山上的一个道人,那道人有些古怪,制作的胭脂很好,总是被一抢而空,现如今更是不常来城中,要是哪一日他来 了,也是立马被各府的小丫头们围住,然后一抢而空,也有人亲自去鹿鸣山请他制作胭脂,可是没有几个能求得来的,要看运气,可不管怎么样,殷浩都要去,那是他的希望。
次日,殷浩早早地出门了,带着他的箫,又带了一竹筒清水,先是去了醉香楼,买了一坛香玉醉,朝着鹿鸣山走去,越是向山里走去这心情越是舒畅,想起以前隐居山林的日子,逍遥快活,若是能一直隐居山林,寄情山水,得美人相伴,没有什么高低贵贱门第之分,唉,这如今朝中的事儿,家中的事儿,都太过繁琐,想取个喜欢的姑娘如今也是要思量再三,门不当户不对,父亲这一关可怎么过呢,唉,此时想这些俗事真是辜负了这青山绿水,清风徐徐,打开竹筒,喝了一口水,又继续向山里走去,终在一处小溪附近看见了一座竹楼,难为他能修得这么好,进门前整了整衣冠,然后轻轻扣门:“请问义安道长在吗?”话音刚落,门竟自己打开了,只听得有人说:“算定今日有客来访,,进来用杯粗茶吧。”这道长不是很难一见吗,怎么就这么爽快的让我进来了呢?殷浩对着前方拱手鞠了一躬:“多谢道长,打扰了。”走到院子里,看见一位微微发胖的半百老人,跟人们心中仙风道骨的道长不一样,这人粗布麻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新颖穿法,,头发不是常人的直发,而是卷曲的,垂在脑后,皮肤倒是白皙,身量也高,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他了,“道长,”殷浩来到面前又行了一次礼,”“快快起来吧哪有那么多礼数,都这么拜我,我怕是要折寿了,”“义安道长,我今日带了好酒来,”“是啊,早就闻见了。”“听闻道长爱酒,可怎么这么冷静,难道是我带的酒不好?”“我是爱酒,这城中知道哦我的人也都知道了,所以闻见酒香就让你进门来了。但无事不登三宝殿,每个人来找我都是有事相求,不知公子可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收拾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我的强项。”“额,不干净的东西....”看来这道长没少帮人收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道长,您误会了,不是此事。”“哦?不是此事,那是什么,我若是办得了,自然帮你,毕竟这酒还是好的!”
“我想对道长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城中道长制作的胭脂是王公贵族都难求的,今日正是慕名前来。”“胭脂,早就不做了,不会了。”“道长,怎么会呢?为什么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会做了,忘了,不记得怎么做了。”那道长已经兴致全无了,喝了杯茶。“道长,今日我是一定要求得胭脂的。”“那脂粉铺里的胭脂也好的很,上好的胭脂也足够匹配那些王亲贵戚了。你见谁没了我的胭脂过不了日子了。的“我,没了您的胭脂。我过不了日子,道长成全我吧。”“成全?成全你什么?”“这胭脂不是为了王族贵戚求的,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心爱之人!”“心爱之人。”“是,本不该说,但要过道长这一关,又不得不说了,那姑娘叫做九儿,聪慧美丽,本也没有什么,可是她伤感自己的脸不会像平常人那样,为了心上人而红,我实在不忍看她如此伤心。”“就为了这个?”“是啊,我必尽我所能满足她的心愿。”“理由也算别致了。”“道长!”“唉,好了,你可别再喊我了,又老是拜我,感觉我要是没个家属答谢你,我都走不了了。你等我一下。”殷浩不敢再做声,就等在院子里,义安道长进了竹楼,打开一个木盒,里面还有几盒胭脂,想他当年说过再也不会制胭脂了,今日...这也不算制作胭脂吧,都是以前留下的,如今不如就如他所愿成全他吧,一个痴情的傻瓜罢了,拿着那盒胭脂站了许久,就像看到与她分手时自己少年的模样。一别数十年你过得还好吗?山间的一声鸟叫才让他缓过神儿来,拿了胭脂盒子出来,“这回可以一手交货一手交酒了。”殷浩接过胭脂盒子,揣在怀中,又恭恭敬敬的递上酒来,义安道长急忙接过酒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酒塞子,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好酒,有劲儿!”果然是懂酒之人,“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得了东西还不快去送人!这么点酒还不够一个人喝的,难道你还要和我分?”“不不不,晚辈不是这个意思,不打扰您品酒,我这就见她了。告辞。”“快走,不送。”真是得了酒就什么也不要了。
一路下山来,心中自是欢喜,可是一想到该怎么把这胭脂交于九儿,就完全高兴不起来了,上次以后,哪敢再登门呢,九儿的哥哥不只是不待见他,给人下不来台的功夫也是了得,可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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