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一的一次运动会,班级里征集人参加运动会,大部分比较简单的项目,很快就有人报名了,比如200,跳高跳远什么的,但是,对于1500来说,基本上一个班级的人都会望而却步。马上就要到截止日期了,女子1500米还差一个名额没有人报,报不齐,这个项目就会视为自动弃权,体委很着急。
而她和体委的关系很好,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她那么着急,她心里也很不舒服。于是她自己提出要参加1500米的比赛。
运动会那天,她是打牌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黑黑的头发垂到腰的位置上,穿了一个白色的小礼服,陪着一双白色高跟鞋。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显剔透,洁白修长的双腿也真是着实让人着迷。和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那个假小子的形象完全不同,简直不敢相信这回事同一个人。
我们班级的同学都穿着水手服,胸前戴着红领巾,到了主席台,在班长的口令下,我们齐刷刷的像主席台敬了个礼,然后,我们把队形变成同窗两个字,最后我们摘下胸前的红领巾,一起把它扔到了天上。
全场热烈的掌声,大家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座位上。班长为我们的同学租了一个遮阳棚,我和她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准备吃我们的好吃的。她说她有些紧张,1500米的那个比赛心里很没底,很害怕自己会倒数,真的很丢人。
我不断地安慰她,参与就是成功,结果无论如何,你也算是挑战自己了。她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
大家不断的给场上的运动员加油,那一刻大家都忘了谁很讨厌,谁还和谁在冷战。每当有班级同学跑过的时候,大家每个人都撕心裂肺的喊着,班长甚至借来了一个鼓,咚咚咚的让本就高涨的热情更加澎湃。
我忙着给同学加油,有些入迷,再回头看时,发现她不见了。我心里揪了一下,怎么回事,很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尽管大家已经高二了,我还是对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放心。我赶紧打她的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
我看到有个熟悉的影子,在前面歪歪扭扭的走着,定睛一看,正是她,不知道在哪里弄回来个西瓜,远远的对着我傻笑。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鼻头上渗出汗珠,不停的喘着粗气,疼惜的不得了。
忽然想起我刚刚说了句,要是有个西瓜就好了,没想到她这么上心,还是这么热的天气,顿时心里升起一阵温暖。当时我就发誓,我要一辈子守护这个简单的姑娘。
中午我们一起吃了午饭,那个时候,她说自己有点头晕,我也只以为是夏季太热的中暑现象,就没太当回事。
下午,她的精神头明显有些下降,她趴在前一个同学的椅子后背上,也不怎么说话,我真想把她拥入我的怀里,可是,高中是不允许早恋的,我只能趴在她的身边,用自己的胳膊,紧紧地靠着她的胳膊。
陆陆续续有几个男生看到她身体有些不适,过来送了些水果和饮料,都被我没好气的拒绝了。
下午4点左右,1500米检录。我陪着她摇摇晃晃的到了检录处,我说要不咱们不跑了。可是,她说要做就做完,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她坚持要上场,并且答应我不为难自己,觉得累了就走下来,我才放她去参加比赛。
枪声一响,她就像弦满的箭一样,突然冲出去。她在第8得到位置跑了3圈,无论前面的选手如何的想把她甩掉,她都紧紧地跟着前一位的脚步。
第四圈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她有点承受不住了,她的嘴唇也开始发白,我跑到她的身边,提醒她不要跑了,不要勉强。可是,她还是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
我朝她吼着,你不是都已经答应我了吗!平时,我这样子她一定会听我的,可是今天,她还是继续的跑着。我看既然没办法阻止她,干脆就和她一起跑了起来。
我跑在她的身边,明显感觉到她的脚步越来越沉,越来颠簸,我真的好害怕。
可是,我害怕的还是发生了,我眼看着她在我身边倒下了,距离终点还有200的位置。
大家继续的跑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有一些同学过来帮忙。。活动还在继续,加油声不断,场上的一切还是那么情绪高涨,似乎她的倒下没有存在过。
当时我的心都凉了,平时围在身边的一群好友也都不见了踪影。我一个人把她抬到了出租车上,也不知当时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来到医院,急急忙忙的给她送进急诊室,用她的手机急忙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抢救8小时,终于把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她是,严重的贫血加上这次摔倒后脑着地,使得她的脑部有一大块血块,这个血块压在了她的视觉神经上,她很有可能就此失明。
不过,好在保住了一条命。我不至于失去她。
休养了几天,她终于醒了。她张开眼睛,和平时并无差别。
张开眼,她就问我,为什么要和她演还珠格格,她可不是夏紫薇。还调皮的叫我尔康,让我把灯开开。那时,正是下午两点。
她的父母在旁边默默地流眼泪,我怎么忍心告诉她,她看不到这世界的美妙了,于是我告诉她医院停电了。
她放心的睡去了,一个小时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又问,怎么还是这么黑。我告诉她说,她睡了很久,现在还是黑天。
几天后,终于是瞒不住了,只能告诉了她事实,她比想象中平静地多。
她让她的父母出去了,房间里面只留了我们两个人。
她摸着我的脸,顺着脸颊摸到了衬衫上的扣子,她一颗一颗的解开了我的扣子,抚摸着我的身体。让我站起来,然后,解开了我的裤子,我赤裸的站在她的面前,尽管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只感觉到好软,身体有种怪怪的感觉。她让我帮她把衣服脱了,我不干。
她的眼角流出眼泪,向我吼着,觉得我是嫌弃她是个瞎子。我们一起长大,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疯狂激动过,干脆就顺着她的想法,扑到了她的身上,做了我想做很久,却一直都克制自己的事情。
终于,她完全属于我了。
晚上,我趴在她的床上,握着她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离开我似的。
果然,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凉掉了。
那天晚上,她把输液的针头,从自己的手上拔了下来,反推了一点空气进自己的血管中。人的血管中,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空气,哪怕是一个气泡。
她就那么狠心的离开了我。
我很她。
她走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全力阻拦她去参加那该死的1500米,如果我没有顺着她的意思,硬是要把她拉下跑道,可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还恨,当她昏倒出事时候,周围人的冷漠和虚伪。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上过学了,我讨厌那些虚伪的嘴脸。
人生没有如果,一个不小心,我就让她错过了我的一生。
有时,我真的宁愿她从不曾参与我的曾经。
可是,我学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我开了一个咖啡店,用来纪念这段刻骨铭心。
“所以,它叫做花烙。就像她永远烙在你的心上?”蔷妆问道。
“是啊。我常常感觉她就在这家店里,就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许愿微笑的说。
“可是,那么多女孩子追你,还有几个那么漂亮的,难道你就没有动心过吗?”蔷妆追问。
“哪里漂亮?那张皮吗?心里丑陋不堪,有的甚至脸皮都是假的。我讨厌那帮女孩子身上的俗气,讨厌那种事故,讨厌那种拜金。如果我没有这张脸,没有这身价,恐怕她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真是可笑啊。”许愿说完苦笑两声。
“哦。”蔷妆弱弱的说,怕自己也在那些女孩子中。
许愿揉了揉她的刘海,温柔的看着她。
“你和她们不一样,你就像颗水晶,和她一样剔透。”许愿看着海岸线的方向。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蔷妆好奇的问。
“像!第一次你走进我的店里的时候,我都懵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我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我甚至都怀疑过你是为了接近我去整了容。我一直在店里的小屋子里观察你。
观察了很久,看你和兰紫,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心计的姑娘,慢慢的就对你们卸下了防备,总是请你们吃些水果。后来终于有机会可以认识你了。”
“还怀疑老娘,靠。”蔷妆嘴噘得老高。
许愿顺势的亲了一下蔷妆撅得高高的嘴。
“做我女朋友把。”许愿深情地望着蔷妆,另一只手,拉着蔷妆的手。
蔷妆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平静的说:“不可能。”
许愿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愿意当她的替代品的。”
蔷妆笑笑。
“就像你不可能容忍我心里有个曲泽,你无法替代。”
果然是聪明的女孩子。
不知不觉,太阳早已完全西落。
蔷妆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催她早点回去。
许愿把她送回到家里,自己就离开了。
可谁想,蔷妆刚拉开自己家的房门,就看到曲泽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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