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明珠的的光晕下,三人的脚程加快了许多。陵安一手端着自备罗盘,抬眸确定着方向。而他手中的青铜罗盘也不知怎么的,一直疯狂跌撞的旋转着毫无章法,半刻都没有停下来过。越往前林中的血腥气味越重,那些千奇百怪的枯树也愈多。树桩上的诡异表情也是更加生动活泼起来。
那货对于这种难得一见的枯木作阵的异术很感兴趣,虽是在前面带着路,因为瞧着津津有味,而显得曲曲折折任性而为。而后面跟着的两个人一心以为这货是知道怎么走出去的,抓着木剑紧紧跟在后面……。
冷不防的从枯木桩一脸窜出人面来,这货抬头就瞧见了那人面是嵌在树干里,脸庞全部溃烂泛着腐肉的暗红,眼珠子早就变成了两个馄饨大小的黑洞,空空的对视着她的眼眸。那死鬼也不知去了多少年月,身体已然腐化成了树皮的一部分,层层叠叠的青斑白点。缓慢的朝前面拉扯着,前扑着,似乎想要拖着那具破败的身体从树中钻下来。
林中雾气本就泛着浓稠的腥气,这样一来就盖着了它身上的腐臭气息。
陵安聚精会神的低头看着路和青铜罗盘,没有注意到前面这跃跃欲出的腐尸。那货黑漆漆的眼珠一转,便有了想法。她明摆着瞧见了那死鬼也没吱声半句,依然面不改色的在前面领路,任由着那破树而出的尸体挣扎出来,机械的摆动起手脚,等它行了几步里陵安近了些的时候,侧过身体悄悄一伸腿,那东西重心不稳,biu~的一下往前闷头一栽,在陵安怀中来个了亲密无间的拥抱……
那玩意儿的手一下摸到道家的青铜罗盘这样的正气物什,粘连在手骨上不多的皮肉兹兹就响了起来,跟做炙肉时发出的声响一样一样的。粗噶喉咙立马长长嚎了一句,嗷呜呜呜~~~
嗯,那破嗓子发出的野狼哀鸣声,还模仿的很是到位,前提是没看到看反应过来的陵安的乍被吓到的惊悚表情。后面的陵尘也注意到了,一时间也是手慢脚乱,不知该用那种符篆来制服它——毕竟他们真正独立制服妖物鬼怪的次数是很少的。
那厮站在前面捂住嘴,使劲憋笑。师弟两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那死鬼驾鹤西去的年头太久,刚从树里面爬出来免不得行动迟缓。陵安拿着束妖的符纸在它脑门上摁了好几层,那家伙连个嘴都没瘪一下,仍然张牙舞爪的朝着他们挥爪子。这东西实在难缠,既然符咒无效,就意味着它不是受了魂魄的操纵。连个有头有脸的道家弟子,愣是用符咒法器对它狂轰猛炸了半天,就是没把它给弄死。
陵尘忍无可忍咬了指头,让血液滴在桃木剑锋上,抡起剑面劈向它的瘦骨嶙峋的大腿。嘣噔儿一声,那死鬼的脚被削下来大半截。
瘸了一条腿的那具尸首秉着顽强拼搏的精神,一蹦一蹦的还想着伤人。
陵尘此时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小道真的是日了个狗了!
年长些的陵安终究算得上见识广一丢丢,特别干脆的操起家伙事儿,把它另外一条腿也卸了,急声道:“那些树桩看样子是养着腐尸的容器,借着林中污浊之气来喂养着。如今生人气息一靠近那些东西必然从长眠中醒过来。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这林子的出口,那些死物怕是来源源不断的集聚过来。到时候我们就更加势单力薄了。”
说话间那死鬼头,还匍匐在地上步步挪着,依旧张牙舞爪四处乱抓着。陵安又怕等会一不小心被挠上一爪子,索性把它的双手也跺了去。那些贴在那玩意上的肉皮少不了溅到他身上的,陵安承习了他师傅洁癖的性子,恨不能胁下生双翼,朝那客栈狂奔去,换下一身臭烘烘的衣服。
但他们眼前这个怪林子实在是走不出去啊!!!
要泪崩了。
那货自然也是瞧出陵安紧蹙眉头为那般,而且她离得近也闻到了那股子酸臭味:“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把你清洗清洗好吧?好像前面就有一条小河?”伸手指了指前面。
说着这厮蹦跶到了陵安面前,他也是迟疑不定,现在他们情况说不上迫在眉睫,但也是惊险的很。扯起衣襟低眉嗅嗅,咬牙道:“此阵太为古怪等下又遇到什么,怕是更难对付。更衣清洗是小,招惹邪巫事大。”
这货单手摇着腰间的海贝,露出一口糯米白牙,娇俏温柔:“陵安,我们找个地方先把你清洗清洗好吧?”剪水秋眸,汪着泉水凝视着陵安的眼睛,嘴角勾起浅笑。
陵安眸中微怔片刻,倏尔心中不断的暗示自己那股味道是有多么不堪入鼻,自己真的非去好好清洗一番不可。他脸上神色如常,哪怕是站在侧面的陵尘也没有看出陵安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喃喃低语:“嗯,清洗清洗,先清洗。”
他把罗盘交给了陵尘,解下装满符咒黄纸的步包裹也递到了他怀中,自己就朝着那厮指的那个地方走去。这货自然是跟着蹦蹦跳跳随陵安而去。留在原地的陵尘看了一眼四周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树桩鬼面之后,背脊窜起一股凉气,拔腿喊着等等他。
兜兜转转,陵安抓了抓眉毛,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些分叉路口。他虽然想走到前面,但为毛这些小道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原本认为师傅总是带陵尘下山的内在原因不是他心思活络善交际,而是他自己已经专注路痴二十年……。
(ㄒoㄒ)啊,多么痛的领悟!!!
乘着陵尘捂脸暗自神伤的时候,那货提着裙摆蹦跶蹦跶着就跑到了前面,因着她是海洋水族生物这种种族优势,很自然的能感受到水灵在召唤的信息。在黑漆漆的夜空下,也还不费劲儿的找到那条通往秋川山下的小河沟的小路。
小溪涓涓汨汨的绕着秋川山,雾气太深显得那叮咚作响的河水尤为的清泠。陵安在那厮身边站定后,就提过手中的夜明珠子,朝着河岸四周和河底照了照。珠子虽然引路没有问题,可在浓密水草不停摇曳漂浮下,竟也一时看不透那小溪底有没有缠着那些缠人的水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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