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场之中,铁塔般的丑陋男子身形却如矫夭的灵蛇,穿行在两个攻势已疲软的咒奴之中。蒲扇般的大手上下翻飞,带起的掌风不时将那两个咒奴扇得晕头转向撞到一处。
若非有着月伴只能轻度反击的规矩,这两个咒奴早已被这男子蒲扇般的大手掐死了。
"停,停!......换两个再上。"
五咒师震颓高声呼喝,生恐一个岔子这两个咒奴被男子给拍死。他急急示意停在一边的两个咒奴上场。
负手立在一边巡场的三咒师离越看得兴致勃勃,目光一瞬不??盯着场中丑陋的男子。
前段时间他还穿行于乾场与离场间,这几日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离场上,因为这里的演练越来越有意思了。
吸引他的自然就是这个叫兑九九的月伴。
记得刚踏入离场那日,这个月伴还被咒奴打得遍体鳞伤,可不出一日她却已具备了出乎意料的反击之力。
他发现她这次被动挨打显然出于一种战术策略,目的便是引导咒奴出尽全力以寻找其中的突破点,之后她就开始巧妙地破解咒奴的咒术,这样最大程度减少了她躯壳的伤损。在其完全掌握了咒奴的攻击节奏之后,便利用节奏间隙予以合理反击,控制住了全場的攻守节律。
这种演练的结果其实是咒奴反成了练靶。
他在心中嘀咕,这鬼丫头太厉害了,操控皮囊的技术简直是炉火纯青,这样聪明的头脑,这样强悍的实力。再加上还会耍些小赖,装个呆傻,这鬼丫头实在太有意思了。
又换了两批咒奴,一切演练节奏仍是掌控在兑九九手中,三咒师离越看得有些兴味索然,这么没悬念的演练,咒奴纯粹成了玩偶。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他提声喝止场中演练的三人,转头小声对身边的五咒师震颓道:"再过两日就要大比了。别让咒奴伤了。从明日起,只让兑五六与兑七九与他们演练。"
"那这兑九九如何安排?"
"她嘛!......"他摸了摸下巴,嘴角边浮起一抹笑意:"就让他做我的年伴吧。"
目注着铁塔似的丑男朝他们走来,他忽地有些好笑。做他的年伴可不能是这副身板,怎么也得替她弄副赏心悦目些的皮囊。
三咒师离越的居处在岩星墟的东北角。那是隐在厚重火岩石壁后的一座小型洞府。离这座洞府不远,分别散布着另七座洞府和成片的奴所。
在这咒奴空间中,大洞套着小洞,一扇扇封印着咒力的门将这些大大小小的洞府串联在了一起。这里活脱脱就是一个迷宫。
洛剑尘自大比前两日被离越带来了的洞府之后,便再没离开过。
改做私人他年伴的待遇得到了极大改善。
她终于告别了猛男造型,得到了一个正常的躯壳。不过这个身体在与离越的一次比练中破了点相,这对于月伴来说本无伤大雅。然这吹毛求疵的离越横竖看着不顺眼,隔了几天竟给她弄来了个女人的躯壳。
在这奴所中封存的储魂囊皆是男子,也不知这离越走了什么关系,竟从储珠所弄了具女体来。那是个美丽中带着几分妖娆的少女躯壳,密色的肌肤光洁细腻,紧身的窄衫勾勒出十分火爆的身材。
看着这么具躯壳洛剑尘有些抓狂,比之这副造型,她更留恋猛男造型。
这离越看着送来的躯壳也有一瞬愕然,随后便狂笑起来,逼着洛剑尘进了这个储魂囊。
也许是他也觉得这个躯壳不太顺眼,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开始了忙碌的改造。
他放下了手中一切奴所的事情,整日窝在居所中替洛剑尘描眉画目,梳头打扮,裁制衣衫,打造首饰。
不得不说他的品味是高尚的,审美力是一流的,经过了他的一番精心包装,他愣是將妖媚的不良少女变成了淸纯的小家碧玉。
也许是因为狠花了一番心血,自打改造完成之后,他便再没与她动过手。
他开始了对洛剑尘的另一番改造,每日教授她各种法术,这些法术有的是洛剑尘在修仙界中听说过的,有的则是她闻所未闻的。
其中有一种叫破壁术的法术让她产生了兴趣。这破壁术不同与修仙界中穿墙而过的那种破壁术,它其实类似于修仙界中的破界符,除了能穿透任何壁阻,而且还可以突破结界的封闭。
按离越的说法,若非这个空间里有岩星墟的强大封闭力阻挡,凭着这个咒术,洛剑尘完全可以穿到其他空间中去。
这种破壁术是他们这些咒师才能习练的法术,他们凭借这种法术来穿越岩星墟中数之不尽的星岛。
对于离越无所保留的教授与近乎变态的宠溺,洛剑尘一直敦促自然保持着冷静理智,然尽管如此,她还是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与他朝夕相处日复一日,她对这离越的脾性已完全了解,比照记忆的片断,她现在已能肯定此人绝不是巡天,
但他倒与记忆中的况因十分相似。有些疯癫又有些无赖,有些随性又有着精明,然直觉又给了洛剑尘另一种不确定。
有时听着他从这个咒师说到那个咒奴,从评论法术说到奴居的趣事,从八卦闲聊说到自身的感悟,那种不加掩饰的自然流露让洛剑尘感到莫名的亲切。记忆中的况因就是这么啰啰嗦嗦,可爱,又八卦的。
可她又总觉哪里有些对不上号,这种感觉盘桓在心头,让她迟迟不敢去尝试唤起他的记忆。
"九儿,过几日我便要去岩星墟了,这回可能时间要长些。"离越的声音听来失了以往的轻松。
"不是半月前才去过,怎又轮到你去?"洛剑尘诧异道。
咒师入岩星墟都是轮流的,两两结对,一月一换。
"唉,还不是那个乾心,刚坐上大咒师的位子,就变着法的找事,也不知他这么卖力图个啥。他指名要我随他同去,推不了。"
又是乾心,这个名字现在洛剑尘已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本是乾场中一个寂寂无名的咒奴,在经历了重重比拼,最后以完胜一跃坐上大咒师的权座。这个乾心以深沉的心机,强悍的战力让奴居空间中所有的咒师都为之钦服与惧怕。
日日听离越八卦一些乾心的事情,桩桩累积洛剑尘对这乾心的认识已可谓颇深了,而且从乾心的八卦消息中,她也了解到了荆飞涯的状况。
荆飞涯终于如愿以偿留在奴居空间中做了年伴,而她的主子正是这个乾心。
"九儿,不知为何,今日有些不好的预感。"离越的目色有些暗沉,这可一反他往日的洒脱,洛剑尘微感错愕的目注着离越,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可离越却已伸臂将洛剑尘搂进怀中。
"九儿"他低唤,磁性的声音听来有些喑哑:"你要等我回来!"
被拥抱的感觉让洛剑尘有些窘迫,她与离越相处了半年,他们之间最亲近的举动不过是他替她梳头。
她本想推开他,然那句"你要等我回来!"的话却让洛剑尘的心跳停了半拍,几年前况因结婴前似乎也说过相似的话。如今记忆已模糊,然那种心疼的感觉却如出一辙。
她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四目相对,一种朦胧的记忆似在将她心头的困惑一点点抹去。
"况因"她情不自禁脱口轻唤......
离越的目光中闪过刹那的困惑,下一刻他丰润的双唇已吻上了少女的红唇。
仿佛时光逆转,洛剑尘的记忆陷落进了一片迷茫的温存中。柔柔的轻触,渐渐深入,化成了辗转的缠绵,掀起了记忆中某些片断......
"况因,况因,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一滴眼泪滚落,淡淡的咸味化散进津津甜液中。
"况因,听来有些耳熟。"
离越终于恋恋不舍地松脱了少女的双唇,暗沉的眸色中有了晶亮的光彩。
"真觉得耳熟吗?"洛剑尘追问。
"是谁?他是谁?"
"也许,也许他就是你!"洛剑尘轻轻道。
"我?"离越愣了片刻,抬手轻抚她面庞柔声道:"那九儿,你又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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