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旗主、堂主们都是“聪明人”,看出乐小白与灵光别院的这一场争斗,看着是大获全胜,但实际上折了横江殿主,却是大败亏输,一直跟在乐小白身边的宁二也不是傻瓜。
在带着关修礼等人走出灵光别院的时候,宁二就已经为自己和乐小白的未来忧心起来。
“密查使大人,虽然咱们拿下灵光别院之中的这几人是事出有因,可是横江殿主大人却在乾天源手中受挫。只怕咱们回到天龙殿中,还是不会有好果子吃。”宁二苦笑一声,向乐小白说道。
“怎么?你怕了?”乐小白闻言不由笑了一声,向宁二反问。
“嘿!怕?我宁二有什么可怕的?这天龙殿只要还要点脸面,难道还能把我宁二怎么样?大不了就是逐出山门而已。我宁二反正是独自一个,这天龙殿我也早就不想待了。若是真被逐出山门,凭着我宁二这身本事,到哪儿还能没有个旗主的前程?我只是为密查使你不值而已。今日这一战,密查使大人你是为我们天龙殿出这口气。原本大败灵光派四位宗师,让乾天源、庄通玄无计可施的成就,足可以名动天安,让人侧目。可是横江殿主这一伤,密查使大人您反倒是无功有过了。”
宁二也跟着笑了一声,然后向乐小白摇头说道。
“你这么说,倒是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我有没有功劳无所谓,有没有过时也无所谓。既然你宁二都不怕,那我乐小白又有什么可怕的?无论如何,我都是天龙殿的密查使,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逐出宗门?”听到宁二说完,乐小白也不由再度莞尔,引用了宁二的话向他反问。
“哈哈!密查使大人所言有理。您是密查使,他们再怎么恼火,也拿大人您没办法。”宁二大笑几声,想到那些人对乐小白无可奈何的模样,倒是不由颇觉解气。
不过,笑过几声之后,宁二便突然又想起了正在自己肩上扛着的左光斗、莫一心两人。立刻颠了颠左肩,对乐小白再次问道:“另外,这两个人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不是说过吗?交给刑堂,按照我天龙殿的门规处置。虽然张玉是死在关修礼之手,但这两人既然是灵光派的镇守宗师,也逃不脱纵容包庇的过错。”
“呵呵,门规?大人,容我说上一句,若是您将这两人交给刑堂,最终的结果绝不会如大人您的心愿。只怕刑堂那边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刚才横江殿主能留下乾天源倒是还好。可现在横江殿主大败,六名大宗师出手,却连乾天源庄通玄之中的一个都留不下,只怕天龙殿的一帮殿主、堂主们更会吓破了胆子,大人您擒下的这两个家伙,他们非但不敢入罪,还要赔礼道歉,礼送人家离开呢。”
听得乐小白说完,宁二已经是忍不住冷笑起来。
在宁二的笑声之中,乐小白却是沉默了下去。他也知道,宁二所说的多半是事实。天龙殿中的这些殿主、堂主们这些年来很多都已经被灵光派吓破了胆子,很多人只怕是还不如那些刚刚成长起来的弟子有骨气。
“这两个人,我绝不会放过。我倒是要看看,这天龙殿中,是不是真的软弱到了这种程度。当着天龙殿诸多弟子的面,他们还连一点骨气都生不出来。”乐小白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来一笑,言语之中也随之多出了几分坚定。
看到乐小白这样的表情,宁二惊讶片刻便沉默下去。随后,乐小白和宁二两人便一齐放慢了脚步。从灵光别院到天龙殿本宗山门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是乐小白和宁二两人总共却走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乐小白和宁二两人身边聚集的人群,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多。无论是支持乐小白和宁二,为这两人抱屈的,还是对这两人所作所为不以为然,在后面幸灾乐祸的,又或者纯粹只是来看热闹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跟着乐小白和宁二两人回到天龙殿山门之中。
到了这时候,乐小白和宁二两人怒闯灵光别院的前因后果,早就已经在整个天安城中传遍,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想知道,这乐小白和宁二两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关注之下,乐小白与宁二一起走近了天龙殿的刑堂。
而此时在天龙殿刑堂之内,三名正副堂主,六名主刑长老早已齐聚。在乐小白和宁二进门,将关修礼的尸体和重伤的左光斗两人放在地上的时候,整座刑堂之中人人脸上面无表情。
“金堂主,诸位刑堂长老。灵光派关修礼无故滥杀我派弟子张玉。弟子乙木堂旗主宁二与密查使乐小白经查证属实,所以将凶手格杀。其余帮凶左光斗、莫一心两人欲阻拦密查使大人擒拿元凶,故意包庇,因此也一并拿下,请金堂主与诸位长老发落。”丢下了身上的三人,如释重负的宁二立刻躬身行礼,同时向刑堂中的众人大声说道。
宁二话音落下,刑堂之中再次一阵鸦雀无声。
在乐小白和宁二赶到之后,这刑堂中除了刑堂本身的堂主长老之外,其他看热闹的弟子也不知道已经跟过来多少,使得天龙殿中向来冷冷清清的刑堂此时竟已是人山人海。
这时候,堂下所有弟子的目光,都已经转到了刑堂中央那位金长老的脸上。而那位金长老本人,则是脸皮发青,眉角更是因为愤怒和焦躁而不断的跳动。
在门外至少数百弟子的目光注视之下,金长老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如坐针毡”这个词的含义。他只觉得自己屁股下面的这个位置从未有过一刻让今天这样让他觉得难受,恨不得立刻就弃之而逃才好!
今天乐小白在灵光别院闹出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位刑堂金长老自然是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而乐小白带着宁二在天龙殿外面磨磨蹭蹭的时候,金长老就已经与几位坐镇天安城的殿主通了气,向几位殿主询问了今天这件事到底要如何解决。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横江殿主重创,夺岛大会召开在即,一个天阳门就已经让天龙殿焦头烂额了,这时候绝对不宜再生事端,让天龙殿在夺岛大会上多出灵光派这个对手来!
——这边是那几位殿主话里话外暗示给金长老的意见。
老实说,如果这会儿的刑堂之中,就只有乐小白和宁二这两人的话,那金长老根本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头痛之处。他只需要按照几位殿主的意思,随便找个借口将左光斗和莫一心礼送出境就是了!然后以雷霆之势将风波平息下去就是了。
可是,金长老哪里能想到,乐小白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势!他在天安城中磨蹭的那一个时辰,虽然说是给了金长老充足的时间与几位殿主通气,可是也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灵光别院之中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天龙殿。
如今天龙殿上下人人都已经知道了灵光别院之战的来龙去脉,而且在刑殿之中就已经聚集了超过五百名门人弟子!在这许多人的注视之下,你让金长老如何开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这灵光别院是有错在先,首先下手杀害了他们天龙殿的弟子!若是金长老在这种情况下反倒要为灵光别院的两人开脱,那他将来在天龙殿中如何服众?如何还坐得稳这个刑堂堂主的位置?想到这里,金长老便一阵咬牙切齿,看着乐小白的目光也愈发痛恨起来。
金长老这边不开口,刑堂中的另外两位副堂主、六位长老自然也全都乐得装作泥胎木偶。实际上,这刑堂之中的所有人都知道,在如今局面之下,按照门规严惩左光斗、莫一心两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谁也担不起这个于灵光派交恶的责任。
不过,情势是一回事,道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着外面数百弟子的面,刑堂之中谁肯先开口做这个靶子?
刑堂之中的一众长老都装聋作哑,沉默持续的时间长了,下面的弟子便渐渐开始议论起来。
这些天龙殿弟子之中虽然也有不少是能顾及“大局”,知道如今的情势的,但是其中也有许多仍然是有着一腔热血的。刑堂的诸位长老不肯给出意见,这两派弟子之间便忍不住先一步开始互相争论起来。
而争论一旦起了头,想要再抑制下来可就难了。只是短短十余息光阴,刑堂之中的数百弟子就已经全都卷入到这场争论之中,闹的整座刑堂都仿佛菜市场一般。
“金堂主,诸位长老。无故杀死我派弟子张玉之事,是这关修礼亲口承认。而左光斗,莫一心两人也是我在击杀关修礼过程中亲手擒获。如何处置这几人,天龙殿门规应该写得清清楚楚。不知道几位究竟还有什么疑难之处?”听着刑堂之中纷乱的议论声,乐小白不由眉头微皱,再次向金堂主等人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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