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颠沛

“一直以来，我都拿道德左右自己的行动，为了成全自己的道义，甚至违背了自己的本心。我成了莫桐，凭着混沌的执念，我对妻子的转世云柒扇好的要命。可是，她又如何能与我一样呢？和我亦一样，三百余载，她已轮回四世，四世轮回，四世迷失，她已经忘记了那个保守时代所有的一切……”

“她不喜欢你了？”云逡巡问。

莫桐摇头，面上表情凄然，“我不确定。说是不喜欢我吧，从小到大，她最依赖我。可是，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别的男生做那种事呢……”

那种事？

云逡巡大吃一惊，难道说，云柒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莫桐的？莫家，一直为烂好人儿子备受云家的欺压折磨？这……靠，这样的儿子，莫老五怎么不一巴掌把他拍死到墙上呢！

“既然那孩子不是你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把绿帽子朝自己头上戴？”

“因为我欠她的啊，”莫桐苦笑着道：“上一世她为我付出那么多，这一世，我无论如何也得为她挡挡灾……”

秦墨皱眉，“你为她挡灾，为什么要连累你的父母？”

“我没有想连累他们，我想自己挡的，”莫桐似乎很痛苦，它蹲在地上，死命抱住自己的脑袋道：“可是我那个时候太小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自身的力量……云家对我的恨，对我那些攻击，即使我活着把罪过全揽到自己身上，也一样会波及爸妈。更何况……我被动自杀了呢！”

年少轻狂，心有余而力不足。

“被动自杀？”

云逡巡冷笑，“那井可是你自己要跳的！”

“不是的，是谢晚晴……”

“谢晚晴？”

“是的，是她……我自作主张附身到体弱的莫家幼子身上太损我阴德，她那个时候就想把我拉到属于我的鬼魂世界里。可是，却又觉得强行把我拉回去我还会对妻子的事念念不忘，最终，决定守护着我圆了这一世的心愿。

可是，在她看到柒扇背叛我还想让我帮她的意中人挡灾的时候，就有些看不过去。见我答应了，把所有的祸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后，就料定莫桐的余生是一个永远无法醒转的噩梦……她不想我受苦，所以才迷惑了我的心智，引着我葬身那口深井，想让我能以鬼魂的身份看看自己做的蠢事……”

“那按理说你应该还是深井中的鬼魂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B市的清新苑小区？”

“那是因为，莫桐的体内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真正的莫桐的。本来坠井后我就会回归属于自己的深井，可是，因为莫桐鬼魂太弱的缘故，亟需深井阴气的它选择留下，无法留下的我，则被鬼差带入轮回……”

说这话的时候，记忆，仿佛回到了那段不堪的岁月。

那日，鬼差强行把锁枷套到他的身上，无视他和谢晚晴的挣扎哀求把他带走。

前往地府轮回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还有对自己情深无比的谢晚晴和被自己拖累的莫家二老，就狠不下心自己去过正常的轮回生活。

牵念甚重的他不肯如轮回，可是，押解他的鬼差又不肯答应。

几番交涉过后，他已被鬼差折磨的阴气无几。

可是，到最后，还是凭着自身的执念趁无常鬼差和过路同伴吃酒的档口玩命逃离。鬼差追了他很长一段路，他也逃了很长一段路。当他意识到鬼差已经放弃的时候，已经处于B市的清新苑小区了。

那个小区有困鬼之术，阴气所剩无几的他没有力气逃离，最终，只能和其他被困的鬼魂一起在小区里徘徊。

可是，他的阴气耗损的实在太严重了。

即使小区是百鬼聚集之地，他的阴气还是一天天衰弱下去，直到无法承受住记忆的重量将之前那段复杂的记忆和牵念抛弃。

……

“我忘记了晚晴，忘记了我还是蒋铎的时候妻子为我所做的事，更忘了云柒扇，还有我对莫家二老难以弥补的亏欠……莫桐，这个我抢来的名字，是我最后的标记。偶尔清醒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自己的鬼生是不是只能如此浑浑噩噩下去了，却没有想到，在我已经放任自己随波逐流的时候，你们如同神明一般出现在小区召唤出了我们这些迷失在困局里的孤魂野鬼！”

一声叹息过后，他看向被心事包围的秦墨，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秦先生，谢谢你给迷茫中的我指出明路，谢谢你带领我找回过去的自己……我一直想等此事了了就重重报答你，可是，这件事，似乎永远都不会了结了！”

“怎么？”秦墨有些听不明白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