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辞回头看着他们,三个人的个头一样高了呢!陶钰枭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三个人还显得有些婴儿肥,在稚嫩青涩和成熟稳重中的三个少年,笑容满面地朝不知道前方如何的未来前进,没有片刻的后退和哭泣。
她羡慕他们。
然后看到教学楼上面距离太远已经模糊了的指示牌上面显示时间六月二十日二十三点五十九分时,她连忙跑到三个人对面说:“站好。”
然后举起手机准备拍照,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举起老土而亲切的剪刀手,傻子般裂开嘴笑,露出夜幕下看不太清楚的牙齿。陆辰锡习惯性地拉了一下肩膀上的书包带着免得掉下去。
萧清辞微微蹲了下,三个人的手指正好顶在一排匀速划过的红色字体下,十二点准时经过,“咔嚓”照片生成。
嗯!是匀速。萧清辞突然笑起来。
孙宇飞突然变了脸色跑过来抢她的手机:“萧清辞,你是不是把我们拍的特难看?”
清辞不给他手机说:“没有。”
“没有你干嘛笑得那么狡猾?”
清辞总不能在这些高材生面前说,我知道匀速运动是什么了吧!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孙宇飞觉得萧清辞定是不怀好意,所以死活都要看手机,萧清辞被最近的复习憋得快透不过气了,所以有个机会发疯自然不会放过。
然后孙宇飞拼命地追着萧清辞跑,但是半个小时后发现不仅跑不过她,而且自己的车忘记骑来了。
陆辰锡和陶钰枭骑车追上来的时候孙宇飞愤怒地瞪着前方得意的萧清辞。
萧清辞自然也没有骑车。所以坐到陆辰锡的车后座。那是她第一次做别人的后座。
孙宇飞坐在陶钰枭车后座,经过萧清辞时还不忘冷眼瞪她。萧清辞则咯咯地笑着像是故意气他似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陆辰锡拿着一本书摊倒在椅子上,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瞟,目光涣散找不到焦点,陶钰枭拿着手机不知道再看什么居然笑出声音量不太高的笑声。
孙宇飞一双阴霾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清辞,萧清辞无辜地和他对视。
简小萝和宁心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的水分已经蒸发掉,所以简小萝朝孙宇飞弹手指的时候一点水也没有。
孙宇飞一动也不动。
“把照片删掉。”这是孙宇飞今天对萧清辞说得最多的台词。
萧清辞的台词是:“不删。不仅不删而且我还要发布到网络上去,等你们出名的时候方便拿来抹黑你们。”
然后一向不动声色的陶钰枭也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如火。
萧清辞自认为是有天赋的,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奇迹般的考进班级前十年级前一百名。班级第十。
这一切当然还得归功于陆辰锡的悉心指导。他的牺牲,让萧清辞都不好意思在凌晨两点之前躺在床上,于是为了避免睡着,她用绳子绑住两只脚,绳子另一端挂在左右两棵树上,然后往上拉,腿在空中摆成一字马,头朝下,书摆在地上。这样可以清醒瞌睡来继续看书。
后来她发现,其实学习也挺有意思的,那些看似复杂得让人想毁天灭地的理论公司无不解释着生活中的细枝末节。
徐来觉得假期间学生肯定会玩疯,所以要求年级老师把期末考试的卷子讲完再放假,所以他们原本就短暂的假期就缩短了一大截。
全年级的学生都是顶着吐火的毒辣太阳站在操场中听见这个噩耗的,操场中发出一阵类似临时之前的哀嚎,有同学直接的晕过去了。
讲完最后一科英语卷子的时候,全班的同学如蒙大赦,欢快得好像高考后将书本丢得满天飞的高三生。
但其实这一个星期并没有那么难熬,眨眼之间也就过去了。
萧清辞最大的收获不止是学会学习课本知识,还提高了功力。毕竟没完倒立学习两个小时的经历从前并没有过。
当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们齐刷刷地回头,孙宇飞感叹:“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大二了。”
大二,比大一学弟学妹稍微成熟点,比大三学姐学长活泼点,好像二十几岁三十岁不高不低年纪的时候,对未来有期盼却已经习惯当下生活,有斗志昂扬却又是生活一成不变的样子。
所以回头那一眼不免有些沉重,萧清辞毕业过一回,就是初中的那次毕业,她很讨厌学校的生活,离开时简直放飞自己,完全没觉得学校如此庄、严肃穆过,不禁对这个教化了一代代人的学校大熔炉肃然起敬。
回去的路上,孙宇飞比任何人都还要兴奋,陶钰枭说:“孙宇飞,你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好好走路?”
孙宇飞说:“不能。”
他停下来:“你们没有特别兴奋吗?”
陆辰锡一路抿嘴微笑,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萧清辞说:“并没有特别兴奋。”然后回头问陆辰锡,“你有特别兴奋吗?”
陆辰锡说:“有一点。”
孙宇飞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你看,我就说吧!”
萧清辞和陶钰枭异口同声带着同样的好奇问:“有什么可兴奋的?”
陆辰锡扯了扯书包带子说:“首先我们三个和好了。”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掩饰不住兴奋。
但继续说:“其次,我和清辞再次遇见了。”他眼中的温柔和开心更真切了些。
孙宇飞连忙说:“对对对。还有就是我们这次成绩都考得特别的好,上次清辞考得不好我们都不开心。”他说完还得意洋洋的,并没有发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这回轮到陆辰锡和陶钰枭异口同声地骂了句:“蠢货。”
陆辰锡小心翼翼地回头看萧清辞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未看到过的喜悦和感动。
只因为她考得不好,所以他们也不开心,萧清辞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除了自己考不好会不开心之外,居然有人因为别人考得不好而难过。
沉默了好一会儿,孙宇飞也似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清辞——其实我——我的意思——”
萧清辞觉得眼眶有些热,她也没有回避他们的视线:“谢谢你们。”
孙宇飞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陆辰锡也慌了手脚,因为他从来没怎么看见过她哭,哪怕是小时候他也不曾见过,反倒是自己常常哭鼻子:“清辞,你没事吧!”
清辞摇摇头,恰巧,陶钰枭递过来纸巾:“擦擦吧!”
萧清辞拿过来嫌弃地说:“只有一张?这么抠?”
陶钰枭把一整包纸都递过来,萧清辞抓过来抓了一把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我十岁的时候才开始接触课本知识,学得特别艰难,比我小的孩子董的都比我多。”
她说:“而且现在的小孩都特别不友善,我被他们取笑都快疯了,取笑我的都是学习成绩特别特别好的那些孩子,我就觉得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将来当官了又有什么用?成为有钱的富豪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自私自利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抛弃。所以就特别讨厌学习。”
“我觉得这时间唯有陆辰锡和武功是好东西。”她傻兮兮地回头问他们,“我是不是特傻。”
三个人动容,眼中均有些红,有些潮湿,有些哽咽,所以不敢开口说话。
好半天,孙宇飞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陆辰锡不是东西。”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原本很难过的气氛被他这句话搞得哭笑不得。
陆辰锡觉得脸有点发热,却故意板起脸质问孙宇飞:“说谁不是东西呢?”
孙宇飞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陆辰锡凶狠的样子,拔腿就跑。
那一路很漫长,却又很短促。他们交换心声,开心的,不开心的。哭过笑过还是要继续活下去的。
就像春风拂过碧绿的湖面,日子也不是每天都停留在春风拂面的湖面,就像惊雷响在立夏的田坎上,生活也不是每天都在惊雷中。金黄的麦子在地里随风飘摇田,冬雪将世界
拥抱在一片雪白里,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过完了。
所以暑假的时候萧清辞把初中高中甚至小学的知识从新温习了一遍,但是并不代表她会放松武学。打沙包的时候戴着耳机听英语单词,有时候会为了听清楚买个单词的发音而忘记打出去的沙包而被砸中脑袋,有时候会因为某个招法而忘记手中的是课本而不是硬物而被抛弃出去。
萧阳和萧殊坐在一旁无奈地叹气:“清辞估计要疯了。”
期末考试成绩不错,被全家人都夸奖了一遍,家人都要给她奖励一件礼物,被她拒绝了。
以前靠得不好,但是回家依旧能够得到安慰,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直到这次才知道,原来大家更期盼的是她的成绩。爸爸妈妈的笑脸灿烂得如同向日葵。
就连三叔也惊讶得隐藏不住兴奋,就凭这点她就该好好学习。
萧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以前每次放假回来,萧清辞和萧阳总是会想方设法地领他出去玩,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他们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他都开心,就算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跑到街头那条清溪旁喝酒,然后回来不幸被抓到受罚。
通常受罚的都是她们两个,所以很多次他都不愿意去。自己安安静静地呆在屋子里画画,各种画,就连很朋克风格的画他也会。
但是这个假期清辞都没怎么和自己讲话。
Copyright 2024 乐阅读www.22i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