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家暴

2024-03-05 作者: 僵尸不如鬼
第二十八章 家暴

“滚出去……”伴随着一阵恶心的熏人酒气和陆辰锡的爸爸陆左元的一声爆喝,他歪歪斜斜一把将刚刚进门的陆辰锡推出去,紧接着一切能够得心应手的工具就从他手中飞出,有的砸中陆辰锡,有的直接飞落在地上。

他就站在那儿,木讷而绝望,痛苦而愤怒的挨着陆左元的棍棒和碗瓢工具,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不逃跑,就像一尊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石雕。

昨天晚上他辛辛苦苦做的蛋糕已经被砸得稀巴烂,成了一堆烂泥和着尘土躺在门外的地上。

陆左元常常不着家,陆辰锡原以为今天他也会不在家,但是没想到在他妈妈过生日的这天他偏偏回来了。

陆辰锡满腔悲愤与悲凉,痛苦地瞪着眼前这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胡子拉碴满脸沟壑的男人早已不复当年的英俊,就连一点儿英俊的后遗症都没有留下,只有一身让人厌恶的酒气和恶臭味。

他不知道那身恶臭味是来自父亲的身上经年累月的汗臭还是现如今的堕落本质,但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甚至连喂,那个这样陌生的代名词也没有过。

每次他想还手的时候看见妈妈的眼泪他都下不了手,他不知道妈妈喜欢这个男人什么,这么多年来除了被他毒打和辱骂,几乎什么都没有剩,这样的人还值得妈妈为他流泪吗?

他妈妈每次都哭得撕心裂肺,求陆左元住手换来的只能是他的毒打,但是只要陆辰锡放弃抵抗,那些毒打和辱骂便不会落在妈妈身上。

他曾试图离家出走,远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家,但是他的离开就变成了母亲一个人的灾难。

他的眼中已经干涩得没有一滴泪,只有绝望和无奈绘制成的痛苦。

天空依旧月明星稀,四周依旧虫子低鸣,他坐在户外的剁草堆中练吉他,草丛中的虫鸣和他的曲子相互呼应,仿佛他们就是一个合唱团的乐队。

他的嘴角处被一个飞出来的碗砸中,渐渐地肿起来,他担心明天被人看到,但是家里没有任何消肿止痛的药,他也不想回去。

后来想随便想一个借口蒙混过去算了,然后又开始练吉他。

从他手指间流淌出来的曲子充满阳光和希望,声音低缓而柔软。他弹吉他的时候虫子们安安静静地听着,天空的星星也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认可地眨巴眨巴眼睛。他停下的时候虫子们开始低鸣,你唱我和,来来去去。

宁静的盛夏夜也因此变得不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辰锡准备放下吉他的时候,刚刚侧身就看见一双鞋子,是一双休闲皮鞋,但是皮子已经开始掉落,他记得这双鞋是他的第一笔工资买的。

“妈妈?”他反应迅捷地要站起来,却被韩柳轻轻摁住肩膀,他又乖乖地坐下去,仰头轻轻微笑,“妈妈,你怎么来了?”

微笑的时候扯到嘴角的伤口,他努力抑制住疼痛。

韩柳在他身旁坐下,他连忙扶住韩柳:“妈,你的腰伤又复发了。”

韩柳温柔地笑着说:“好多了,医生说要不了多久就没事了。”

他知道,韩柳为了省钱根本就没有去看医生,眼眶忍不住发酸,鼻子也一阵一阵地发酸,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妈,明天你就去看医生吧!你这样我很担心。”

韩柳从衣服兜里掏出一瓶红花油,轻轻用棉签给他擦嘴角的伤口,她的手指原本纤细嫩白,但是现在却很粗糙,甚至触到陆辰锡肌肤的时候他都能够感觉到一阵生疼,脸上疼,心里更疼。

她柔和地说:“妈妈没事,只要你和辰禹健健康康,努力学习,妈妈就很好。”

“身上……”他的身上到处都有青紫相间的痕迹,新伤旧伤浓妆淡抹,韩柳并不为他的八块腹肌骄傲,那些伤痕刺得她心像要碎了一样疼,他的腹肌是他辛苦留下的痕迹,心疼一阵阵席卷而来。

陆辰锡咧嘴笑着安慰:“妈妈,我没事的。”

韩柳努力掩饰了难过,笑着说:“会苦尽甘来的。”

陆辰锡也符合:“嗯,会的。”

母子的对望和安慰的笑容,悲凉而温暖。那也是他们互相撑下去的支柱。

陆辰锡静静地看着她的她的额角皱纹已经很明显了,几根花白的头发在凉风中如同苍老却坚强的树,一眼就能够看见生命的尽头,却还要用尽全力去守护身边的小树。

他眼中的泪水似乎不再受控制,忍不住伸手去抚妈妈额头斑白的头发,强忍了很久很久的话突然忍不住说出来。

但是当他不受控制地开口说出那句:“妈,我不想学习舞蹈”的时候,原本一直很温柔,脾气很好从来没有骂过陆辰锡的韩柳突然就在陆辰锡脸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巴掌印。那个巴掌刚好和嘴角的伤口重合,顿时血腥味充满他口腔。

他深知这句话刺痛了韩柳的心,这么多年来她一点一滴的心血都用在他身上,他给韩柳最大的回报不是自己有多优秀,而且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再苦再累都没有放弃过。

“妈,我并没有要放弃,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陆辰锡哭得像一个小孩子。

韩柳了解自己的儿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流泪了,更不要说哭,她自己也忍不住哭起来:“妈妈知道,妈妈都知道。但是妈妈不希望你放弃梦想,不想你碌碌无为。”

“辰锡,答应妈妈,以后都不要有这种想法,不要放弃任何和梦想有关的事。”

陆辰锡痛哭流涕地点头应下。

“辰锡,妈妈相信你。你现在的努力付出将来都一定会有收获的。”她期盼地看着陆辰锡,“以后不要走爸爸妈妈走过的路了。”

陆辰锡点头,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问出那句:“你为什么不离开爸爸?”

陆辰锡很好奇,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周围都会有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却又有点像香烟的味道,在晨风中轻轻飘散。

萧清辞远远看见单肩背着双肩包的陆辰锡,她贼溜溜跑过去,正准备偷袭他,没想到陆辰锡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过身,萧清辞被吓了一跳,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萧清辞本能地说:“昨天韩阿姨一定很开心……吧!”

她没有说完,因为看见了陆辰锡嘴角的伤口,长长地叹口气:“你爸还是那样啊!”

陆辰锡眉毛一跳一跳的,自己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疼得连忙将手放下:“嗯。”

陶钰枭和孙宇飞是一起到的,枫源路。这里是他们汇合的地点。

“陆辰锡你怎么了?”孙宇飞大惊小怪地指着他的伤口,“被人打了?”

他的眼睛若有似无地瞟萧清辞。

萧清辞心里骂了句:“孙宇飞你个傻子。”

陆辰锡说:“我爸打的。”

孙宇飞和陶钰枭如遭雷击,但是也只有三秒的时间,陶钰枭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都一样。没有谁是好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话中带刺,甚至带剑。

他跟陶云浩的恩怨怕是这辈子也解不开了。

孙宇飞突然很难过,他自己的家其乐融融,但是他最好的朋友却过得不太好,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儿办法去改变。

早上的时候他们慢慢地走向学习,没由来的默契。

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都上了一半了,中途的时候他们关掉电话,所以简小萝他们轮流打进来的电话谁也没有接到。

学校的铁门已经被上了锁,他们学校就是这样的,除了上学放学时间开门,铁门都是紧紧锁上的。通常情况下走读生可以在上学放学的时候进出这扇门,住校生只有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一天的时间有通行证。

但是现在并不是上学或者放学的时间,所以他们和其他迟到的同学一样站在铁门前面,等待着他们的班主任老师来领走。

年级前六名的同学现在铁门前面还是挺受瞩目的,萧清辞觉得自己这个一向低调的人跟他们在一起承受目光的考量挺不好意思的,所以默默地退出一点距离,显得他们并不是特别的熟。

俞悦老师身穿休闲西装衣,紧身牛仔裤,一双精致的小皮鞋,休闲又干练,但看起来还是很像一个大学生。

她和其他班主任一样接受校主人的训话。

她诚恳而认真地点头,对校主任的训话连连说是。

和其他班主任不同的是,她并没有骂萧清辞他们迟到,而且耐心地询问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哪里不舒服之类,他们都一一否认了。问得他们一阵愧疚自责。

但是她还是怀疑他们迟到和陆辰锡脸上的伤有关,但是他们不说她也不追问,后来嘱咐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回教室,临走前,她突然喊了一声:“清辞。”

萧清辞回头:“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俞悦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没,没事了,你们回教室吧!”

孙宇飞感叹:“如果世上真有好老师奖,那一定得发给俞老师。”

萧清辞拉着书包带子拧巴着眉头:“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俞老师特奇怪。”

陆辰锡说:“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但是碍于我们在这里所以没有说。”

萧清辞斜他一眼:“我和俞老师关系没好到……有秘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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