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龙气煅脉

老龙对着水面轻轻呼气，一条冰做的小船马上出现。它再吹一口，出现了船桨。

风洛描述了几十次，老龙不厌其烦地吹了上百口，连口水都快吹干了，终于造出冰船。或许是上万年的寂寞，让老龙特别有耐心。造船，也算是一种消遣。

冰船晶莹剔透，闪烁着荧光。风洛从龙背上轻轻跃起，跳到船中。正要划动船桨，老龙叫住了他：“小子，等等，我送你样东西。”

老龙潜入水底，很快又浮上来，将一块类似小盾牌的东西抛给它。“这是我身上蜕下的鳞片，据说很有用，送给你了。”它眼中带着欣赏。

“多谢前辈，不知怎么称呼前辈？”贸然打听别人的名字，风洛觉得不礼貌，但人家都送礼物了，总不能连谁送的都不搞清楚。

“我的名字吗？我记得大家称呼我冰之矛，现在肯定没人知道我了。出去之后，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如果打扰到我，我会将他吞食！”冰之矛叮嘱道。

不用它说，风洛也不会乱说。将秘密公之于众，不仅老龙会遭殃，连他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他正要答应，老龙嘴巴一张，喷出淡淡的雾气。

风洛感觉一阵大风迎面扑来，身上打了个哆嗦，接着竟有阵阵暖意袭来。那股暖气包裹着他，像穿上了一件衣服。而小船不等他划，就被风吹动，向河岸急速驶去。

“哎哟，方向反了……”风洛惊呼道，却看到老龙早就埋头钻入水里。除了河面的波纹，完全没有踪迹，像是一场梦。

老龙冰之矛的一口气，让风洛行驶了数十丈，才慢慢减速。风洛在心里腹诽了一阵，将船停闻，拿出储物器，收入龙鳞。

老龙是故意的吧。风洛又多费了些力气，往对岸划去。有冰之矛出现，河里其他晶兽早就远远逃遁。

风洛很快上岸，回头看了眼已经平静的河面，心里不禁叹息。人类的强大，焚阳大陆的繁荣竟然都来自龙族。而龙族，几乎灭绝。

寻找踪迹，继续赶路。老龙喷在他身上的气，还没有散去，依然有暖烘烘的感觉。没想到以冰为名，还能喷出暖气。

风洛正自赶路，突然发现老龙的气息，没有散去，反而慢慢侵入身体。仿佛找到归宿一般，顺着皮肤上的毛孔进入。

他想用脉气阻挡，却发现毫无作用。两股气没有任何抵触，外面的气息不受阻挡，穿透而过，在脉络中畅行无阻。

运行完一周之后，没有停滞，反而越来越快。随着气息的运行，竟然带动脉气的运转。风洛想要停止，脉气却不受控制。

在他开始用脉气去抵御时，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走了几步，手脚不听使唤，赶紧靠着石壁坐下。回头朝地下河的方向呼叫，声音嘶哑，在地底回荡。

老龙冰之矛已经沉入水底，开始下一轮沉睡。没有大动静，不会醒过来。而且风洛此时离得有点远，声音又小。

随着荧光的熄灭，周围陷入黑暗中。风洛呼吸越来越急促，温暖的气息逐渐变热。难道脉络要再次受煅烧？

风洛心中哀嚎，不得不接受悲惨的结局。他猜对了，老龙出于好心，给他保暖的一口气息，开始煅烧他的脉络。

这次煅烧，进展得比之前迅速得多。他的脉气没有丝毫排斥，反而推波助澜，让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

风洛感到从心脏的位置开始，灼热的感觉爆炸开，随着条条脉络，迅速蔓延。脉络受到热流的冲击，急剧膨胀。

膨胀之后，受到身体的束缚，马上收缩。灼热的气息被逼退到心脏，身体感到无比舒适。舒适感尚未消退，大股脉气再次冲击。

第二次冲击，已经不只是大条的主要脉络，连带较细的脉络也受到灼烧。这次同样逼退回来，然后开始第三次。

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温度似乎也慢慢升高。主要的脉络在膨胀与收缩之间变化，宽度没有多大变化。但被灼烧的脉络越来越多，几乎到尽头。

风洛感觉细到极致的脉络端点，不知在经历多少次灼烧之后，终于被烧到。但冲击并未因此停止，而是重新开始下一次。

仿佛如潮水般，不断进行着潮涨潮落。每次涨潮，都给端点带来不小的冲击。每次冲击，都让端点慢慢往前延伸。

原本不存在脉络的地方，被硬生生开拓出新的脉络。相当于在躯体上，撕裂开，往里面创造出新的管道。

风洛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的变化，而带来的疼痛，也深深地承受着。身体其他部分已经麻木了，只有被冲击的地方，触觉无比敏锐。

他多么希望能够昏厥过去，不需要继续承受。可惜没办法，身体控制不了，直挺挺地坐在那里，像雕像一样。

胸口的起伏和口鼻的呼吸，现实风洛活着，而且生命力旺盛。可他现在真的生不如死，即便真的面临死亡，也不会这么害怕。

每个端点都那么微小，如果只有一处被撕裂，就跟被针刺到，并不会有太大疼痛。但很多地方被针刺，成片成片，连在一起，感觉完全不一样。

肌肉被缓缓撕开，重新移位、组合。脉气从裂缝处涌入，填充着刚刚出现的空隙。旧的疼痛还未消失，新的一轮开拓已经开始。

有些地方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像是无数小蛇，在皮肤下面扭动。扭曲的范围不断扩大，四肢、胸腹等，都被拧动。

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红点，红点越来越大，汇聚成一滴滴血水！

脉络的锻造，已经接近皮肤表面，那就意味着接近尾声。几乎所有的脉气，瞬间爆发，涌向最末尾的脉络。

风洛身上似乎打开了无数的小洞，一条条细细的红线从小洞中射出。那是一股股血液的溪流，急速喷涌！

“啊！”风洛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呼喊。然后身体一软，昏睡过去。无尽的黑暗中，风洛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