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影刺杀手

贱奴，风洛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心里震撼不已。与蓝馨遇袭的时候，神秘的黑衣人曾这么称他。

“贱奴，祖辈是有罪的人，被流放到荒山里。没想到，一代代繁衍生息。”木大师简单解释，“王朝干脆将大山里的人，确定身份贱奴，除了罪犯，是整个王朝最低等的人。”

或许很残忍，大师却将事情点明。这个还带点纯真的少年，不能受到欺骗，哪怕是打击，也得明明白白地承受！

风洛脸色大变，咬紧牙，没有马上出声。急促地呼吸几口气，冰冷地问：“既然地位低下，为什么可以修炼脉冲诀？”

木大师点点头，他对风洛的忍耐力，以及分析问题的能力，十分满意。因此，他的愧疚又增加了几分。这么出色的少年，不应该去送死啊。

“那是一种甄选，通过修炼脉冲诀，能够选出潜力出众的人。脉冲诀前期修炼速度快，后期会很缓慢，所以不怕山里的人达到多高的修为。”木大师可以地回避使用“贱奴”。

“没有学习技法，脉气修为再高，实力也有限。”风洛接着大师的话，给出见解，“选出合适的人，带到外面，再教授相应的技法。怎么保证神仆们乖乖听话？”

风洛不想使用“贱奴”，只好继续用“神仆”称呼选出来的人，即使这很讽刺。

大师对风洛更加欣赏，如果没有打上烙印，该多好。他可以把人悄悄带出来，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把所有的本事传授过去。

“洗礼！他们将经历一场无比痛苦的洗礼，精神几近崩溃，再用精神技法进行冲击，从此成为忠心耿耿的——奴隶！”大师回答道。

车厢里陷入了安静，风洛在慢慢消化得到的信息。而大师，心里正万分纠结。

“以前选神仆，人数很少，今年一下子增加了几倍。王朝出事了吗？”风洛理清头绪，出现新的问题。

大师叹了口长气，心道：这个少年，即使不修炼脉气，去王朝里当官，也能大展拳脚。可惜就要成为杀手，死的时候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而你更不需要知道。知道得太多，反而不自在。”木大师眼睛看着前方，像在自言自语。

风洛不再继续问，镇国将军是王朝第一权臣，传闻其权势盖过王。关于将军要做的事情，朝野早有传闻。但那么遥远的人物，跟他有什么关系？

“在送你去死亡之地前——就是训练影刺的地方，我会传授你必要的技法，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再去参加影刺选拔。”木大师悠悠地说。

“选拔？不是马上就能成为影刺杀手吗？”风洛惊讶地问。但问出之后，就明白原因。

“哪有那么容易成为影刺的。死亡之地有五百多人，有影刺死亡时，从中选出最优秀的人，成为新的影刺杀手。”木大师苦笑。

“选拔？怎么选拔？要比试脉气修为吗？”风洛眼下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成为影刺。

“活着！”木大师重重地说出两个字，顿了顿，才补充说明，“活得最久、杀人最多的人，就成为影刺。为了活得久，必然会杀人，所以终究是为了活着。”

接下来，木大师讲解了死亡之地的规则。死亡之地大多是必死之人，要么犯下重大罪恶，要么从小就被培养。在死亡之地，可以杀死所有遇到的人。

每次选拔影刺的时候，就看谁手中的人命最多。这跟风洛的成人礼相似，只不过捕杀对象从晶兽，变成了人。

“你现在的水平，进去只是送死。里面最差的，也在脉生阶段，又掌握各种技法。”木大师说。

“洗礼，不需要参加吗？”风洛问道。

“你不用参加，洗礼会对精神留下创伤，影响智力。”大师否定了。

“不，大师，我还是参加吧。”风洛坚定地说，“如果我连洗礼都承受不住，进入死亡之地不被杀死，大概也会被逼疯。”

木大师像是重新认识了风洛，他眼中，看不出太多想法，只有狂热。他将要经历的，是愉快的旅程，而非关乎生死的磨练。

“真是奇怪的孩子。”木大师喃喃自语，闭上眼睛养神。

索托城，西部第三大城市，规模其实不到玄梦城一半。来这里的商人或冒险家很少，因为索托城是军事重镇，布置着镇国将军手下三个之一兵力。

到达索托城，与其他队伍汇合。风洛见到了很多熟面孔，银叶堡选出来的神仆，大部分都在。他穿上有些破旧的神仆袍子，暂时与大家站在一起。

风洛意外地见到了董方，董方看到他却没有惊奇。于是，风洛知道了，董方一路跟随他来的。

刚入城的时候，人多混乱。董方装作不在意，路过旁边，目视前方，说：“去我的家族里，你会过上富足的生活。”

风洛停了一下，说：“我有自己的路，不可能离开，而且离不开。”木大师说过，他的名字已经在影刺候选名单上，哪怕离开这个王国，也要受到死亡的惩罚。

而且，他真的不愿离开。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自由地活下去。卑微地活着，哪里不跟死亡之地一样？

“为什么？”董方转过头，直视他。

“被人可怜，与死亡有什么区别？”风洛挺起胸膛，“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走在这块大陆上，不用背负‘贱奴’之名！”

“什么人？离远点！否则，把你也抓来当贱奴！”负责守卫的士兵发现董方靠得太近，过来驱赶。

董方定定地看着他片刻，离开了。走在风洛旁边的神仆，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数月的赶路，被鞭子抽打，让这些年轻的“神仆”只关心如何活下去。

风洛能感受到董方的诚意，也知道她必然有这样的实力。可依托别人活下去，终究低人一等。人，就要挺立着！

“让一让，让一让！”几辆车停在旁边，外面的黑布拿掉，木笼子里装着很多女孩。由于多日不见阳光，皮肤惨白。

领头的，正是之前追赶董方的人。他没注意到风洛，指挥手下赶女孩子下车，排好队。他硬着木大师，皮笑肉不笑地说：“尊敬的大师，您也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