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斗智斗勇

如果数头狂暴鲸同时攻击船的一边，足以将船掀翻。但狂暴鲸毕竟只是晶兽，毫无规律地从船的各个方向攻击。力道相互抵消，船反而平稳。

除非撞破船，否则大船是安全的。木大师正是看准此点，干脆放弃两翼的防卫，全力扫除前进的障碍。

船队像一柄利剑，刺穿重重迷雾。船虽然还会摇晃，但并无翻转之虞。

在水中，船的速度自然比不上狂暴鲸。但狂暴鲸追赶之后，要调转方向才能攻击，还受到卷轴干扰，无功而返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风洛第一次坐船，开始难免有点不安。但晃着晃着，就习惯了。他打开房门，悄悄走上甲板。将来会面对各种情况，比如水面战斗。及早熟悉，以后可以少走弯路。

船只摇晃得厉害了，想要和平时一样走路，十分困难。而士兵们却来去自如，带着兵器小跑。

风洛扶着柱子观察了一会儿，看出其中的玄妙。士兵们不是匀速迈步，脚步的频率与船只摇晃相合。身体也轻微摇动，尽量保持竖直向上。

木大师神色严峻，注视周围水面的动静。稍微有异动，木大师就指挥士兵攻击。每次都能准确攻击到目标，保持船的速度。

“嗯？你怎么出来了？”木大师眼睛一撇，注意到刚走到甲板上的风洛。

“大、大师，我想出来看看战况，帮帮忙。”风洛知道违背大师命令，不管原因是什么肯定惹大师生气了。

“哼，帮忙？你能帮什么？以为自己等级高，就了不起吗？什么技法都不懂，就算给你卷轴，也不知道发动！你在找死！”木大师趁着空暇，对风洛一顿猛批。

“大师，正因为我不懂，所以要尽快熟悉。要变强，哪怕生死关头也不应该退缩！”风洛态度恭敬，眼中的坚定连大师都为之动容。

木大师同意风洛留下的主要原因，是他能够在船上奔跑，像士兵那样平稳。他还记得风洛刚上船的时候，连走路都要扶着东西。

“站到我旁边。”木大师低声吩咐，指着水面开始讲解，“看水面波动，可推测底下的情形。晶兽靠近水面，推动的波浪是尖角的，较深的话，则是钝圆的。”

木大师一边指挥，一边抽空讲解。同时举一反三，比如人在水中伏击，该如何隐藏身形。

水中的匿行、探查、攻击，包含的技巧可谓博大精深。除了有人讲解，还学要多年的实践。木大师讲得深入浅出，可见他实战经验的丰富。

有疑问的地方，风洛也直截了当地提出，每每都在关键之处。大师仿佛在讲授技法，而非指挥一场战斗。

“战斗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指挥得当，可以延缓失败的到来。”大师总结道，“狂暴鲸如果持续攻击，船只最终会破裂。但我们只要冲出迷雾地带，狂暴鲸就会退去。”

风洛点头，表示明白。原来大师所做的，是尽早结束战斗，让狂暴鲸退去。越拖延，结果会越糟糕。

“嗯？不对劲。”风洛轻声嘟囔，趴在船舷上观察水面。木大师也顺着风洛的目光，朝水里看，突然脸色大变。

“我们在走弯路！”风洛确定了观察的结果。

几乎在同时，木大师大喊：“所有船只调整航向，朝右偏转！分出人手，攻击右侧！”

命令传达出去，各船只立即照做，没有延误。经提醒后，掌舵的船员有丰富经验，航向被调整过来。

木大师的神色更加严峻，紧张的环顾四周，忘了跟风洛讲解。

狂暴鲸没法在短时间内攻破船板，而船只也正朝着正确方向行驶，木大师还在担心什么？风洛灵光一闪，明白原因是什么。

有人在搞鬼！

晶兽智力不高，要做到悄悄地调整方向，显然不够。而刚刚发生的事情，似给人感觉晶兽受到指挥，进行精密的行动。来自右边的攻击，稍微强于左边，导致船只右转。

如果真的有人能将狂暴鲸指挥到如臂使指的程度，那人就太可怕了。不仅心机深沉，更在于对晶兽的绝对控制。

“应该是巧合，人没那么厉害。”风洛安慰木大师。

木大师听得身躯一震，这个少年不仅看出了形势的不对劲，还明白他的担心。冲着这一点，回去之后也要重点培养。

“不要觉得不可能，达到脉变阶段圆满的程度，可以控制自身音色。如果这人刚好熟悉狂暴鲸习性，模仿发声进行控制，并不难。”大师解释。

“脉变阶段？这样的人如果要杀我们，直接到船上来杀多方便，为啥要大费周章？”风洛自从得到大师的传授后，自信了很多，主动提出看法。

“可能有其他目的，总不至于是逗我们玩。”想到最后，木大师不禁莞尔，脸上的凝重淡了很多。希望如此，是某个高人的恶作剧。

现实总是残酷的，狂暴鲸的诡计被识破，发起更强烈的猛攻。就算方向正确，船板能否坚持不碎裂都难说。

终于，伴随着轻微的“咔擦”声，船上所有人脸色大变。声音很快变大，招来狂暴鲸更疯狂的进攻。

“抓住木板装死，不要马上呼救。等狂暴鲸离去后，再求救！”木大师迅速交代一句，挥动手中的拐杖。拐杖光芒大作，令人炫目。

船身倾斜，接着被撞成数块。持续的撞击，船身早就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纹。崩溃的到来，让人措手不及。

“组织救援！不论死活，都拉到船上去！”木大师跃到空中，向其他船只发号施令。而他自己踩到一块木板上，离开沉船的水域，用拐杖朝狂暴鲸攻击。

一道道犹如实质的脉气，从拐杖里发出。水面被炸得飞溅起高高的水花，水下的狂暴鲸皮开肉绽，鲜血涌现。

原本在吞食落水士兵的狂暴鲸，将目标转向了木大师。

风洛早就依言抱住木板，什么动作都不做，随着波浪起伏。他看到木大师舍身相救，热流用上心头。落水的人都是士兵和新的神仆，地位比大师低得多，不值得他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