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等一下你们休息吧，我来守夜。”兰斯习惯性包揽，反正对于他来说睡不睡都无关紧要，但却可以抽出时间整理更多的书籍和教材。

现在学校还是草创，只有识字和算数两个科目，有太多需要完善了。

但是就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就让朱尼娅得留下了泪水。

“这……不至于吧~”这场面兰斯也没预料到，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好在朱尼娅的情绪虽然激烈，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而从她口中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其他几人也明白她为何会这样。

很简单，她自从离开修道院之后就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哪怕在当地教堂留宿那些神职者也不是很欢迎她，还是看在她能施展神术制造圣水才让她停留。

至于一个人在野外留宿也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那种感觉可不好受，随时都会被惊醒，有时可能是一阵风，而有时是那野狼、毒蛇、老鼠，或者是抱有敌意的强盗土匪。

那种精神压力换个人都会崩溃，也就是她虔诚的信仰支撑才一路来到了这里。

而如今有安稳的营地，先是吃饱了饭，又听到有人守夜，那种被安全感包围的感觉和以往的强烈对比让她一时间没忍住哭了出来。

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现在她感觉自己太幸福了。

杰洛特听闻也都陷入无言沉思之中，他当年出门也曾经有这种感觉，但是太久远了，他都甚至忘记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兰斯看向他们笑着来了一句，“要知道我们可是同伴。”

兰斯这一句同伴理应如此却是直接击中了几人的心脏。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几个全都是孤独的。

布迪卡被逐出部落孤身一人，哪怕在来到哈姆雷特之后实际上依旧有点难以融入。

而朱尼娅自从那些修女姐妹因为她被处死之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杰洛特因为自己的猎魔人身份，大部分时间也都难以融入到人类之中。

哪怕兰斯本人实际上也是孤独的，他有不能告诉别人，需要埋藏在内心的秘密。

一句“同伴”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这种看似薄弱的关系却在几人心中都留下来深刻的影响。

“领主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能做什么？”杰洛特开口，他认同了这个男人。

本来打算完成这个任务，拿到钱就离开这个奇怪的是非之地，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需要留下来帮助领主对抗那邪教。

反正自己也没有目的地的到处游荡，而现在这里需要他，同伴需要他。

兰斯听到他的表态还是有点惊喜的，说实话路程后半段谁都能感觉到杰洛特对自己的提防，哪怕在兽窟入口的那段话都没有太多的波动。

说实话他已经明白这个杰洛特这个老练的冒险者不报有太大的希望，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松口了。

其实他刚才那一套还真没有抱着什么功利心，说的完全就是实实在在的规矩。

兰斯就是底层人出身，自然明白想要人跟你混，那就要将待遇安排好，他接手哈姆雷特第一时间搞的就是提高待遇，完善规矩。

他刚才的那些话曾经说给过迪斯马，也说给过布迪卡，只是现在轮到杰洛特他们而已，并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才特殊对待。

只能说真心换真心，能打动人的不是什么花里胡哨，有时候只需要无意之间一句话，一个小动作。

“消灭邪教，我辈义不容辞！”朱尼娅语气变得激昂，吃饱了底气就是足。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而且自己欠下了哈姆雷特以及领主这么多，留下来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别提就像她说的，其他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邪教必须死。

兰斯听着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将哈姆雷特的情况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

“我们丢失的地方太多了，整个哈姆雷特被邪教拆散，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力量……”

杰洛特和朱尼娅两人其实都是属于那种打手，对于战局的判断不怎么敏锐，兰斯也就只好将自己打打算说了一下。

“飞升教派占据了旧城废墟，而在我的家族老宅地下建造地牢进行他们的邪恶仪式，所以我们只要杀上去，重新回到老宅将邪教徒杀死，封存地牢就行了。”

“我们不能摧毁仪式吗？”

兰斯也只得叹息一声解释道：“不可能，因为仪式和哈姆雷特，甚至世界相联系，除非我们想要毁灭世界，否则只能重新封印。”

杰洛特听到这话刚毅的脸上满是忧虑，一个不能被摧毁的邪恶仪式，那就意味着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斗。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事情，未来是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万一他们有办法呢，你说是不是。”兰斯笑着安慰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管这么多干嘛，来一个俺鲨一个，鲨鲨鲨！”布迪卡满不在乎，她的观念很简单，只要将敌人全都干掉就完事了。

兰斯笑而不语，依旧讲述着哈姆雷特的事情，为杰洛特两人解答……

哈姆雷特，训练营。

打完收拾东西再回来，好在有着缴获的车队协助，伤员也不影响行军，很快赶在天黑之前从老路回到镇上。

雷纳德和巴顿也赶了回来，向迪斯马他们了解了战场的情况。

很直接，在领主大人的带领下摧枯拉朽歼灭了大部分的邪教徒，甚至因为敌人的愚蠢的决定最后除去两个重伤，还有一部分轻伤，没死一个人就拿下了小镇。

雷纳德打的战争太多了，对于这些胜负不是那么在意，更在意他们说起那些邪教的扭曲祭祀仪式，将人当作食物，做成腊肉存储。

但是巴顿听得他们奋战取胜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憋屈，自己也想要杀敌以报领主，为哈姆雷特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很可惜自己的炮兵团人手不足，连个框架都没搭建起来，而且火炮就三门，很难发挥太大的作用。

他清楚这样的炮团拉出去也没用，也只得暗自惋惜……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胜利，但是战斗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哪怕是敌人十恶不赦，但血腥的杀戮同样会给士兵增加压力。

一般的军队发泄的办法就是烧杀抢掠，满足士兵的疯狂将压力转移到普通人身上，最后受伤的还是普通人。

这不单是贵族体系下军队的潜规则，教会的军队也差不多，哪怕他们的“神”都替他们背锅了，根本不会有道德负担。

可是人性的恶一旦被释放出来哪怕是虔诚的十字军也陷入疯狂。

至于雷纳德这种坚守自我意识的人肯定就是不够“虔诚”的异端。

但是他们烂归他们烂，哈姆雷特的军队强调军纪，兰斯绝对不允许他们去干那些事情。

想要让他们的压力释放出来，没有什么比一场庆功宴和物质奖赏更实际了。

兰斯早就安排好了这些，当军队回来立马便有各种物资调入训练营。

一桶桶的啤酒，一袋袋的麦粉，新鲜的海货，还有在农场被养得肥肥胖胖的牲畜。

而这个时候看着那明晃晃的尖刀，大肥猪似乎察觉到自己不是过来开饭，而是自己是饭，顿时挣脱了屠夫的控制，伴随着激烈的嘶叫冲了出来。

那乱窜的肥猪几个人都拦不住还拱翻了一个士兵，那人顿时成为了大家的笑柄，不过自己打邪教徒都没吃过这种亏，顿时也激起了那些士兵的好胜心，开始对肥猪进行围追堵截。

“抓住它！”

“快别让它跑了！”

“……”

几个人冲上去，有人抓耳朵，有人扯尾巴，三两个人直接飞扑想要将这头猪控制住。

“哈哈哈！”

“抓住了！抓住了！”

“快快快！起锅烧水！”

而被抓住的肥猪卖力嘶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同时不断挣扎，那小短腿在地上划拉出一道道泥尘。

一时间那些闹腾的士兵惹得周边过来操办宴会的女工议论，实际上哪怕是教会压着，但观念还是很开放的。

“你们看那些小伙子长得真壮实，比我家那个软脚虾强多了。”

“哈哈哈，你脸红什么？”

“听姨一句劝，找个军队的丈夫可要比其他的好太多了。”

“就是，总比我们要在田地来刨食简单，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出事了领主大人也会照顾你们。”

一些结婚的便玩笑之中怂恿一旁的几个女孩，现在哈姆雷特年轻人之中当兵的是最抢手的，因为军属优待是是真的。

那些女孩不由得将目光放在正在打闹的士兵，目光稍稍触及那健硕的身体便跳回，但是周边那些女人也不再管，而是自顾自的相互说着笑话。

“也就是我结婚了，不然我也找一个。”

“你呀，一个可能都不够，要来两个。”

“哈哈哈……”

那些女人的如狼似虎的玩笑让那些未经世事的少女脸上爬上红晕，不过也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

在成为难民背井离乡逃难的时候他们一路上见过太多的悲剧了，现在安稳平静，能吃好穿暖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切都是领主大人赐予的。

赞美领主……

这场闹剧也惊动了在复盘的雷纳德他们，等他们抄起家伙冲出来才发现是一头猪。

军纪严明的作风让那些士兵见到各位大人出来也是瞬间收敛那玩闹的心，如果不是要压住那头猪，恐怕就要起来喊报告了。

“妈的！”迪斯马低声叫骂一声才悻悻放下手中的火枪。

巴利斯坦他们几个也都神情严肃，在军队之中禁止打闹，要是换做以前那可就狠狠的处罚加练了，不过今天刚打了胜仗，上吊也要喘口气。

“行了行了。”

雷纳德摆手示意他们放松，“去通知大家，嘉奖会要准备开始了。”

“是！”

几个士兵如蒙大赦，赶紧拽着肥猪回去。

什么是嘉奖会？

兰斯很清楚想要打造一支铁军，除了满足物质条件之外还要给他们精神层面的激励，也就是所谓的荣誉、荣耀，加强自身的认可，归属感。

之前兰斯主持过几次，就是对战斗之中表现突出、英勇作战的士兵嘉奖，在全军当面授予给奖励，还有亲笔签名的奖状。

没办法，现在小镇还没有生产精美奖章这个生产力，兰斯也没有设计奖章的能力，说起来甚至连一杆代表哈姆雷特的旗帜都没有。

这个破落的小镇想要复兴需要面对太多困难了。

兰斯现在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这点小战役也用不上他亲自授予，当基础积累够之后他不再需要放下架子，反而要端起，这样当那些士兵的功劳足够打的时候才能反映出高规格。

现在他只需要准备好一些签名的空白奖状，谁通过就填个名字上去，刚才屋里几人就是在敲定那获奖的名单。

很快全体人员集合完毕，在训练营的操场之上，那些士兵全都整齐划一的立正，站得跟一杆标枪一般，和刚才的玩闹表现出强烈的差距。

此时他们都全神贯注的看向前面的平台之上，等待着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而在台上迪斯马他们也不废话，直接报出那些获奖的士兵名字，宣告他们的的战绩和获奖的理由。

“盖文杀敌十人……”

“加尔支援反应迅速……”

一些作战的时候表现突出的也都被宣告战绩嘉奖，虽然没有奖状，但按照规定奖金也不会少他们的，还有升迁的优先权。

被说到名字的一个个上来那是昂首挺胸，就差将狂喜写在脸上。

最后压轴自然就是那两个拖住敌人导致重伤的士兵，肯定要记一等功，那是他们用命抢回来的，现在都还躺在病床上，只能由队友代领。

至于发现地道的整支小队则记一个集体三等功。

下面站着的不少士兵看着台上的人满是羡慕，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动力，下一次自己也要争一争这个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