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到临,整个天空都被泼上一层幽暗的墨色。
清家农院中,两个妇人着急的踱着步子,来回走去,不时的看向门外,脸上带着急切和期盼。
焦急等待的两个妇女是苏落梅和刘秀珍,她们刚从里屋出来,许芳华的情况更加不妙,等待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找了鸟蛋回来。她们怕的额头冒出了虚汗,脸上没了平日里的欢腾的表情,不断张望着门外,等待找鸟蛋的男人们回来,
“落梅,你说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不见他们拿鸟蛋回来,芳华这会儿已经面无血色了,话都不会说了,再这么下去,会出人命啊…”刘秀珍愁眉不展,眼见天边挂起了一轮圆月,非常着急的说道。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本来就是虚弱的,你别瞎说了,这不是还喘着气吗…”苏落梅的脸色何尝又好得到哪去,人若是死在了她家里,那可赔大发了。现下,嘴里虽然变相安慰的说着,心里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唉,可怜这孩子一出生,连口母奶都吃不上,好在借了点羊奶过来喂着,芳华这劫要是过不去,苦了孩子啊…”刘秀珍毕竟也是个村妇,生养过孩子,想及这些事,多少是有些真的心疼。
“你就别乌鸦嘴了,她要是在这里死了,这黑锅子不都让我一个人背了吗。我又没想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我真是冤死了。”苏落梅气的想骂天了,憋着气说道。
“唉。。”如今许芳华命悬一线,刘秀珍也不想跟苏落梅闹出点乱子,只得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门的方向。
此刻,清葵和紫萝睡的柴房里,亮着一盏明亮的烛火,床榻边上,清葵,紫萝,白双薇三个年纪相近的妙龄女孩坐在一起,说起了话。
狗子坐在柴堆边睡着了,他睡的很香,晚饭跟清葵一起吃了馍馍和小菜,他没有吵闹,坐在清葵旁边,吃了清葵递给他的馍馍和咸蛋,似乎对清葵少了几分戒心。
狗子睡着了,清葵她们却还没有睡意,女孩子间熟络的快,加上白双薇性子也很温和,三个女孩一下子有了共同聊天的语言。
“紫萝,清葵,你们说,我嫂子她能醒过来吗?”白双薇是个文静的女孩儿,她总是穿着简单缝制的布裙子,梳着一个少女的发髻,发髻尾端绑着手工制作的兰花结,朴实雅致,加上生的一张不错的脸蛋,颇有几分邻家女子的羞色。
此时,白双薇低着头,手揪着裙子的一角,眼神里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忧虑和担心。
紫萝拍了拍她的肩膀,紫萝和白双薇同岁,两人从小一起在清泉村长大,时常碰见,话虽不多,但坐在一块,彼此挺是融洽。
“会醒的,你放心吧,干爹他们一定会找鸟蛋回来救你嫂子的,小姐,你说对吧。”紫萝像个姐姐似的抱着白双薇的背,脸上的表情真挚,她和白双薇都属于安静淑女型的人,但是隐约又有些不同。白双薇给予人更多的感觉是透着一股让人想要怜悯的娇羞气,而紫萝属于比较纯真自然的类型。
“恩。”
见紫萝把话传给了自己,清葵木讷的点了点头,眼睛却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色,心中担心着小可爱的安危。
按理说,小可爱聪明机智,找个鸟蛋不是难事,就算找不到,也早该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清葵,你怎么了,是在发呆吗?”白双薇见清葵心不在焉的,口气温柔的问了一句,清葵虽然跟着清展大哥叫白双薇为表妹,实则,白双薇年纪比自己大,应该叫表姐。不过她们私下也不拘泥称呼,直接叫名字。
“呃。。我是在想,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爹他们吃了饭没有。。”被打断了思路,清葵立刻回过神来,对白双薇说道。
“我真羡慕你们,有清伯伯这么好的爹,我爹走的早…要不然娘和嫂子也不至于过的这么辛苦…”无意间的一句话,竟伤触了白双薇的情感,白双薇低着头,哀伤的似要落泪。
“哎呀,你别哭,你不是还有双齐表哥吗,双齐表哥这次一定能考个好名次的,等他回来了,你和金大婶就有依靠了,不要难过。”清葵诚心的安慰了她一句。
“十年寒窗,考试不是那么简单的,哥哥在城里考试,走之前吩咐好我一定要帮娘照顾好家里,可是现在嫂子却成了这副样子,娘又成天操累,每天缝衣服都要缝到蜡烛烧光了才去睡,我总是帮不上她的忙,都怪我没用。。”也许是找到了能说说心里话的小伙伴,白双薇说出了心中的苦涩,伤心的样子惹人怜惜…
“谁说你没用的,我们觉得你很好啊,长得好看,手又巧,之前你帮狗子赔给清纱的那条裙子,是你自己缝的吗,我觉得很好呢,小姐,是不是啊。”紫萝跟白双薇也特别说得来,拉着白双薇的手,愉快的一笑。
“恩。”清葵看着笑的真诚的紫萝,心里愉悦不少,应道。
“真的吗。。可惜清纱不喜欢,又退回来了…”白双薇的嘴角扬了一下,随即又黯淡无色了。
“我记得,上回我们用兔毛跟二娘交换的那些金大婶送来的衣服里,就有那条裙子,紫萝,你穿上应该很好看。”清葵想起兔毛换来的衣服,便对紫萝道。
“哇,这可是双薇做的裙子,小姐舍得让给我吗。”也许是为了活跃气氛,紫萝也俏皮了起来,跟清葵有趣味的说话。
“唉,谁让你是我的好朋友呢,我只能割爱了。”清葵配合着紫萝,眨了眨月牙似的大眼睛,笑着道。
白双薇果然露出了笑容,“你们真的喜欢吗,我很高兴,其实都是娘的手艺,我只是帮忙缝了一些边边角角的,只是最普通的裙子,紫萝,你愿意穿我就很开心了。”
“我当然愿意了,嘻嘻。”紫萝非常给面子的点了点头,随后握着白双薇的说,温柔的道,“双薇,你不用羡慕我和小姐的,我从小也没爹没娘,都是云婆婆和干爹把我带大的。我们有我们的亲人,你有你的亲人,我们都是对方的亲人啊。而且,你娘亲手艺这么好,你也是心灵手巧,你头上的这个兰花插子也是你自己做的吧,真好看…”紫萝毫不掩饰的露出对白双薇的赞赏,眼睛看着白双薇头上那个并不起眼的白布和铁丝做的兰花发插,喜欢不已…
“你喜欢吗?这是我娘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喜欢兰花,因为哥哥说过,兰花代表清新和温雅,希望我能成为那样的人…你要是喜欢,我叫娘再做一个,下次送给你。”白双薇友好的看着紫萝,声音甜美的说道。
紫萝可高兴坏了,既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的,等做好了我就取来给你。只不过…苏婶母一直不喜欢我娘,我也不能常常来这找你们说话…”说着,白双薇眼里又出现了沮丧。
金燕和苏落梅的矛盾,看样子大家都是知道的。
“恩,没事的,总有机会的。。”紫萝也知道这两人有恩怨,理解的回答道,表情里有些惋惜。
今天,若不是许芳华难产,苏落梅断是不会和金燕相处在一起的,只是她们矛盾从何而来,就不清楚了。
正当清葵想要问一问白双薇这矛盾的原因时,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久违的开门声。
“太好了,干爹他们找鸟蛋回来了。”紫萝跟清葵对视了一眼,白双薇也高兴的站了起来,三个人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要走出房间时,清葵突然感觉到窗外有阵奇怪的声音,她敏感的一扭头,察觉到了小可爱的气息。
小可爱也找鸟蛋回来了!太好了,救芳华嫂子的几率一下翻倍了,清葵立即借口说要加件衣服再出来,随即偷偷的溜到窗户前,跟小可爱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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