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大亮了,清葵没再接着睡觉,而是起了床,在院子帮着紫箩搓玉米粒。即将过冬,要多攒些粮食,玉米也是做糖块的重要成分之一,多存些自是没错的。
苏落梅也提早起了床,见清葵和紫箩已经在干活儿,也没讲什么,让紫箩烧了点水洗漱,换了块颜色的新头巾,又亲自个清纱梳了头发,等着清石鹤回家。
一直到了鸡鸣叫,老爹清石鹤才从村子里回到了家中。清葵听到开门声,第一个跑去开了门,她见到了父亲,那是一个中年的男人,皮肤黝黑,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目光却是温和的,疲惫的背着几个麻袋,身上的衣服已多破损,头发却很整齐,混着一股泥腥味。
他一见到清葵,用夹杂了皱纹的手臂摸了摸清葵的脸儿,清葵愣了愣,甜甜的加了声爹。
这一句爹,清石鹤散去了不少的疲劳,他笑着摸了摸清葵的头,清葵立即帮他拿过了一只麻袋,递进屋里。
这就是她的爹,清泉村的村长,清石鹤。他看上去肃然,肃然中又透着几分慈爱,不过更多的是山中打猎的劳累。
清葵帮忙提的麻袋不重,她一提就感受出来了,装着猎物的麻袋很稀疏,似乎没多少东西了。清葵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进了屋,清石鹤先看了看孩子们,二姐清纱非常会卖乖,甜甜的拿出绣好的帕子在清石鹤面前炫耀。
尽管很累,双眼都浑浊发红了,清石鹤还是掏出了特地带回来的廉价布娃娃和小零食分给了她们,又将打来的猎物和分得的一些钱交给了苏落梅,桌上做好的早餐有米粥和煎蛋,清石鹤却没有吃,说是给孩子吃,自己惯性的掏出包袱里所剩无几的干馍,配着凉水吃下去后,疲惫的进了房间睡去了。
大哥清展也在房里休息,他们一回到家里都很开心,因为不仅可以见到家人,还能好好的睡一觉了,由此可见,寒风露宿,在外打猎是多么的辛苦。
早上这么一见,清石鹤并没有给清葵留下太多的印象,但是这简单的一接触,清葵已经有了定论。她觉得清石鹤是个成熟的父亲,他不仅给清纱带了布娃娃,还给紫箩和清葵也带了。
从他抚摸自己头发的神情来看,是真的爱惜自己,拿着并不精致的粗布娃娃,清葵很开心。
一开始,家里的气氛因为清石鹤和大哥的回来,还是相当和谐的。可是当继母苏落梅拆开了清石鹤带回来的麻袋和清点了买卖猎物赚的钱时,一下就变了味了。
原来,这次打猎收成并不好,适逢冬季,猎物躲进深山,加之近年为了钱财,对许多动物都是赶尽杀绝,供不应求。打猎的人多,分到的却很少。
除了零散的猎物,买卖皮毛和一些品相较好的猎物得来的钱也比以前少,十分不景气。
最大的收获只是黑山猪的肉,大概分到半个大腿蹄髈和一些杂肉,其它的麻袋装了几只野兔和山鸡,连只野山羊也没带回来。
往常,野山羊的角能卖给过路的商人,卖不少钱呢,卖了羊角的钱,会给苏落梅带套衣服,可是这次,清石鹤只把许少的钱给了她,没有其它贵重之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包野山楂果和零碎的野果,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眼见着收获少,苏落梅白了脸色,桌上的菜都没吃几口,气呼呼的拿着钱袋进屋子里去了。
不过,清葵帮着拎进屋的那个麻袋里有块骚味很重的羊大排,但是没有摸到羊角,放在野兔和山鸡后面的麻袋,没有引起苏落梅注意。
清葵倒是鼻子灵,闻出了股羊骚味,但她没有太在意。
清纱和弟弟清博吃了饭又在糖盒里拿了糖,去了邻居家玩了。清展大哥还在睡觉,苏落梅进了屋。
清葵和紫箩又是最后吃的饭,紫箩很开心的吃了点剩下的蛋羹,清葵却对桌上的菜没兴趣,而是嚼了几口清石鹤行囊里的干粮,很硬很干,一口咬下去,味如嚼蜡,可嚼的久了,就熟悉了那股粗糙的味道,吃的心酸…
吃了饭,本可以休息阵儿,紫箩答应带她去村子里转转,偏苏落梅又找茬,说收成不好,非让她们多做点糖块担去卖。古代技术落后,做糖块是很耗功夫的事,本来紫箩说要带她去卖豆腐的大婶婶金氏家里听表哥读书,这下又耽搁去不成了。
清葵早想去村里转转了,听说村里买卖食物的村头巷开了梅花,很多小姑娘摘了梅花当头饰,紫箩也很想要一株。清葵倒对头饰没兴趣,只是想去看看热闹。
好在晚上村里的大祠堂前要办欢迎会,庆祝打猎平安归来,到时候还要拜祖先拜佛灵,烤猎物来祭拜。
院子里搓了一天的玉米粒,终于太阳下山,盼来了傍晚。晚饭又是野菜面汤,听说晚上祭拜好以后可以分得用于祭拜的烤肉吃,清葵干脆晚饭也没吃,饿着肚子等着。
终于,一家人都出了门,苏落梅不喜带着清葵去,但亚于清石鹤的面子,也就没说什么了。
祠堂早早来了许多人,天还没全黑,点了火烛,门前烧起了烤乳猪,放了鞭炮,算是礼节性的庆祝。尽管村子贫瘠,但也烤了一整只的野猪。
清葵和紫箩握手站在人群里,跟着拜了拜,人太多,挤不进祠堂去的。
祠堂里摆着佛像和香炉,还有历代一些村里有身份地位的逝者的灵位。
但来祭拜的大多人都是奔着一年才吃的上一次的免费烤猪来的,祭祀结束后,就能吃到野猪了。
清葵个头小,挤到了前面,她头次看到村里这么多人,就顺着往前挤了挤,烤猪的香味飞了过来。同时,浓浓的熏烤味,熏进了她的眼睛,熏的她流了眼泪下来。泪珠滴到她手腕上,右手手腕处长着一块暗红色的水滴形的胎记,泪水滴在了胎记上。
一刹那的时间,清葵置身到了一座美丽的庭院,庭院很大,有一栋雅致的小楼,藤蔓围起的围栏泛出冰蓝色的光芒,里面种着蓝光裹着的花花草草,还有一则泉水,等等等的奇幻美景。
但随着她意志的转移,又从这个空间里出来了。
好神奇,手上的水滴胎记竟藏了个空间。
清葵暗暗记下了进入空间的那股意念,这时,祭拜祈祷结束,要开始分烤猪肉了。
作为村长老婆,苏落梅和清石鹤以及村里很有民望的叔叔清福全一起分发猪肉。
清福全和清石鹤是堂兄弟关系,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汉,左腿有些瘸,没有婚娶。这几年跟着村里一个做盐商生意的村民一起做事,赚了点钱,不时的拿钱帮助村民,所以得到不少村民的爱戴。
因此,也就有能力跟清石鹤一起打点村里的大小事宜。
很快,猪肉被切成了各小块,清葵分得了一块嫩猪里脊肉,用竹签插着,紫箩也排队领到了一块香烤猪肉。
就在众村民有序的分享猪肉时,突然,人群里冲来了一个男子,大约十五六岁,他突然冲了上来,使劲扯下了猪头上煮熟了的猪耳朵,然后转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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