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约

第六关，四十八个人都过关了，大家都精疲力尽，基本上都是相互认输。

桃千绯抱着木札娜喜极而泣，她终于过关了，与珣哥哥的两年之约就要履行了，心中说不出的开心，说不出的感动，这两年她受苦一切都值得了。

众人都御剑回各自殿里，一番梳洗用完午膳再到玄清殿中参加拜师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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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千绯想趁着空档去找余珣，经过练功场时被拦住了去路。面前一尘不染的白衣仙人，悄然而落，眼神冷冽如严冬寒霜。

她规矩的行了一个拜礼，“掌门。”

“我要你拜我为师。”他毫无感情的声音，让她的身子莫名窜过一阵战栗。

“不行，我跟珣哥哥有约定。”桃千绯断然拒绝。

那一抹高傲清冷的身影缓缓的走向她，声音很轻，每一字每一句，却都将她的心彻底的敲碎，“你拜大师兄为师，只会害了他。他之所以受伤闭关，原因都是你，是他每年用修为帮你封印体内煞气，导致他被琴魔所伤，如果你继续跟着他，只会害他散尽修为。”

“不，我不信。”桃千绯捂着耳朵，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退后了几步，看着毒蛇猛兽似得看着洛子牧。

洛子牧的表情深沉难测，依旧不去看桃千绯瑟瑟发抖的样子。

桃千绯放下双手，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我继续跟着珣哥哥，真的会害他散尽修为吗？”

“是的。”洛子牧转过头，不愿去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心软。

“那我可以拜奚珏为师。”桃千绯紧握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她内心十分的抗拒拜他为师。

洛子牧冷冽的口吻令她有种从脚底会麻到头皮的恐怖感，“你知道二师兄对你如何，难道你也想害他跟大师兄一样受伤？你身怀煞气，只会害到旁人。煞气之人是超出三界之外的存在，厉鬼喜欢你身上的煞气，妖怪喜欢你充满煞气的血。若你沦入魔道，会引起世间大乱。”

他话像一支利箭正刨着她的心窝，一片片的切割……痛哪……他们都知道自己身怀煞气，他们都为了保护自己，不曾提起煞气不好。她现在总算明白，珣哥哥为何不让她出绝尘殿，那是在保护她，不让她跟外人接触是怕她身上的煞气被人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珣哥哥的羽翼下长大，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那你为何收我为徒，你不怕我害了你。”

洛子牧自知他对她不仅仅是责任，还有私心，“我乃玄清掌门，又身负天下重任，我有责任教导好你，免得你将来生出祸端。”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宁愿不知道。

“每个人都应该要去面对自己的人生，我只不过是早些让你知道罢了。”洛子牧顿了顿，“你自个好好掂量，你要坚持拜大师兄为师，我也不会阻拦。”

洛子牧一走，桃千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欲哭无泪。许久，她颤颤的站起身，打定主意才往玄清殿走去。

新弟子依次跪在玄清殿上，桃千绯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敢抬头去看余珣。自己定是要负了二人的两年之约，珣哥哥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桃千绯忘了收徒仪式是怎么结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忘了自己如何从洛子牧手中接过宫牌，忘了如何拒绝余珣和奚珏，忘了众人对她被掌门收做徒弟的吃惊。

她只是跪着，一直跪着。直到大殿只剩下她和失望之极的余珣，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顿时，泪如雨下。

两年之约，是她失约，是她辜负了珣哥哥。

可是珣哥哥，你知道吗？我只是不想你再为我付出，我只是想要变得能保护自己，这样你就不用再为我操心。

余珣不知道自个心中是什么滋味，愤怒？失望？难过？失落？还是各种情绪交织着，让他无法去释怀这一切。当他听见桃千绯拒绝自己收她为徒，他何止是跟在座人一样震撼，简直就像在做梦一般。

也许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桃千绯会选择洛子牧当师父。

两年，两年后一切都物是人非，他的绯儿已经不再是他保护的羽翼下的绯儿了。

两人就如此，一个跪着，一个坐着。互不说话，互不相看。

不知是过了多久，余珣长长叹了一口气，“绯儿，你赶紧起身，地上凉。”

桃千绯听见余珣无奈之中又带着关心，她哭的更凶了。

“莫要再哭了，你长大了。一切选择，珣哥哥都尊重你。”余珣苦笑，曾几何时想过她会离开自己投入另一个人的羽翼下。

“珣哥哥，绯儿真的不是故意失约。”她颤着身子，嗓子已经发哑。

“知道，知道，你赶紧起身。”

听见她如此难过，余珣的心中更不好受。

桃千绯跪的已经双腿发麻，挣扎着站起来，一个重心不稳，双腿发麻，直接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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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殿中，玉石投射出来的影像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翻腾的血海上一名慈眉善目的和尚，嘴角挂着浅笑对余珣道：“魔君，看完了你作何感想。我曾说过，有朝一日你忘记对我的承诺，这玉石自会启动让你看清天命难改。今日你自损百年修为窥探天机，又妄图为她改命逆天，可想过这其中利害关系。她与司嵂命中注定乃是两生师徒，这是她的劫，由她自己去渡。”

余珣有些愠怒道：“若此生护她不到，我又为何而生。”

“魔君，天自有定数，当日让我你去找她收养她，这自然也是天数。何必执着与心中执念不放，你越是要背天而为，越是将她越快推入绝路。”和尚无奈了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余珣呆滞了一会，眼神空洞，此生他为护她而来，却又要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劫难。

“魔君，你好自为之，已是定数何来改变。”

说完，和尚消失了。

偌大的绝尘殿中，只剩下余珣和桌上的玉石。

是悲？是痛？是愤？余珣的心就跟五味杂陈似得，怎么都缓不过神，最后他无力的瘫在轮椅上，闭上眼，任由眼泪缓缓滑下。

测试结束，洛子牧来找他，表明了自己要收桃千绯为徒的意愿，希望他不要阻止。洛子牧离开后，他觉得心中甚是烦躁，奚珏和洛子牧似乎冥冥之中与桃千绯有关系，为了确保自己只是多虑了，他用了百年修为去窥探天机。当他看清一切，不得考虑为桃千绯改命。逆天改命这是大忌，搞不好连自身性命都付诸，可是他不在乎，他不想她在重复一千年前的痛。

他还是失败了，玉石阻止了他。这块玉石是当初他在幽冥血海，地藏王给他的。当时地藏王说过，自己若是动了其他念想，玉石会阻止他，也会让他看见阻止之后的结果。刚刚洛子牧去找桃千绯的画面，便是他如果不答应洛子牧，那么影像中的事都会发生。他无论如何是都阻止不了这件事，让洛子牧去找桃千绯或许结果更糟糕。

此时此刻谁懂他的心是如何的纠结，他知道如果自己跟桃千绯说要她拜洛子牧为师，桃千绯如此听话，断然不会拒绝的。他有私心，他只想着一辈子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中，保护着呵护着。

绯儿，对不起了，珣哥哥要失约了。两年之约，让你白期望了。

打定主意，他传音给洛子牧点头答应，洛子牧对他的答应完全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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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哥哥，你找我是不是为了拜师大会的事啊。”桃千绯一蹦一跳的跑到余珣面前，她正无聊在练功场跟小乖玩，云一姐姐就来找她，让她来绝尘殿一趟，说是珣哥哥找她。

“是啊。”余珣身子一僵，别开目光。

“嘿嘿，是不是不放心我会跟别的师父走啊？珣哥哥你放心好了，我只当你的徒弟。”她拍了拍胸脯保证。

她的话让余珣刚平复的心再次翻腾起来，苦涩的滋味蔓延至全身，他笑的有些苍白，“绯儿，你拜掌门师弟为师如何。”

桃千绯一听，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十分低，“珣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好的两年之约呢？”

“绯儿乖，珣哥哥不是不要你，而是有心无力，珣哥哥的身体还没有好，不能分心神去教你。”余珣不得不撒谎。

“没事啊，绯儿会乖乖的，不去打扰珣哥哥，更何况不是还有云一姐姐吗？”

“绯儿。”余珣板起了脸，“两年不见，难道你不听珣哥哥的话了？”

桃千绯看见余珣第一次对她如此严厉，瘪瘪嘴，“我只是想呆在珣哥哥身边。”

绯儿，我又何尝不想你呆在我身边，可命运往往如此戏弄人。

余珣自知自己严厉了些，放缓了语气，“绯儿，你不是变得厉害吗？只有跟着掌门师弟，你才能变得厉害，像你说的可以保护珣哥哥。”

她一想，珣哥哥说的也对，她这么执着不仅仅是为了两年之约，也是为了变得更厉害，这样就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珣哥哥。可是……

“我只是不想离开珣哥哥。”

“傻瓜。”余珣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柔声哄着，“你在跟着掌门师弟，也可以经常来找珣哥哥玩。”

桃千绯不安的卷着衣角，不答应，她怕余珣生气，再也不理她。答应了，可是她从内心就很抵触做大冰山的徒弟，更何况她在幻境中还看见自己和大冰山成亲，还赏了他一巴掌，让她日后如何面对大冰山。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她还是妥协了，她不想余珣生气，也想要保护他。

余珣轻拥着桃千绯，淡淡的笑着，掩饰心里难耐的情绪。

绯儿，不管你是谁的徒弟，不管你是谁，珣哥哥一生都会守护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