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年之约

精雕细琢的木雕凉亭，四周围垂落薄纱，有着如梦似幻的景致。带着暖意的夜风拂过薄纱，轻扑在桃千绯身上，她微微的笑着敛着眸，望着夜空。

天空中的烟花越来越多，形态各异。有的像撑开的伞，有的像含苞欲放的花朵，有的像银河繁星闪耀于空，还有的像数十条金色的银蛇，扭动着升上天空，天空好似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

好美！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烟花，虽然短暂，却如此绚丽。

余珣毫不在意这天上美景，眼眸之中只有桃千绯，过了今日她生辰，两年后才能见了，也不知两年后会如何，他只能指望奚珏在这两年里照顾好桃千绯。两年后他出关，也正好是弟子拜师的时候，到时候他再收绯儿为徒，即可光明正大的将她留在绝尘殿，。也正因如此，他才愿意让桃千绯入玄清门，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一直在自己视线中。

余珣又望向和桃千绯一起沉浸在烟花美丽之中的奚珏，他应该会照顾好桃千绯吧。七日前与琴魔一站，自己已经元气大伤，若不闭关，只怕伤好后的修为不能在绯儿身边好好守护她。

烟火落幕，云一给桃千绯送了一身新衣裳，奚珏那个无赖说他已经送过簪子就不送了，余珣则送给她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伴”字。

“绯儿，无论将来遇上任何事，都要记得还有我伴在你身边。”余珣送玉佩时说的。

桃千绯好开心，自己大难不死，得以再见大家。今日生辰云一姐姐又给她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珣哥哥还送了她如此珍贵的玉佩，奚珏特地去天都城给她买回烟花。

“我跳舞给你们看。”

奚珏听了挑眉道：“小包子，你这么圆，动起来就跟不倒翁一样。”

桃千绯对奚珏冷哼一声，不管他的鄙夷，迎着风，出了亭子在山樱树下转着圈圈，扬手，抬足，轻跃着身子，慢慢地转圈。

她转着转着，头有点晕了，小嘴逸出轻盈笑声，“珣哥哥，我美吗？”

樱花轻落着，飘洒在她身上，弥漫着樱花香，她忍不住挥手去捕捉那些飘落的樱花。

此景..余珣努力挥去心头那个身影，温和的笑着，“绯儿最美。”

睁着眼睛说瞎话，奚珏更鄙夷的瞄了余珣一眼，那山樱树下明明就是一个圆滚滚的小肉球在滚动，横看竖看都是圆的，天上的月儿很圆，她也很圆！不过，他优雅拍了拍手，“小包子自然是最美的。”

余珣更不屑的瞄回去，说别人睁眼说瞎话，自己还不是一样。

云一看着余珣和奚珏的眼神互动有些哭笑不得，师父和师叔，难道..她不敢往下想了。

不知不觉已经戌时，余珣嘱咐奚珏照顾好桃千绯，帮忙调和桃千绯的煞气。

听罢，奚珏怔怔的望着桃千绯出神，这么可爱的小包子怎么会是世间不容之人。什么命中带煞乃世间不容之人，这都是狗屁歪理，只要有他在一天，谁敢收了小包子，他就把那人扒皮抽筋。

最终余珣以桃千绯要歇息为由，才将迟迟不肯离去的奚珏打发走。见奚珏离开，云一也很识趣的带着小呆回房。

“绯儿。”余珣不得不打断舞的起兴的桃千绯。

桃千绯一听余珣叫她，欢脱的一蹦一蹦跑过去。

刚到余珣跟前，就被他用力的抱住她，紧到她整个人被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差点快窒息了。

“珣哥哥，我快不能呼吸了。”桃千绯逸出一串模糊不清的抗议声。

“绯儿，珣哥哥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用力的推开他，瞪大眼睛，气呼呼的说：“珣哥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为什么不在我身边，难道不你不要我了吗？”

刚刚她的生辰愿望才许下和珣哥哥、云一姐姐、小呆、奚珏，以后每年都一起跟她过生辰，难道现在愿望就要破灭了吗。

瞧见桃千绯小嘴一嘟，知道她要哭了，余珣连声安慰，“绯儿，别想多了。珣哥哥不是那意思，珣哥哥说过不会不要你的，你怎么又忘记了？”说罢，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可是..”桃千绯强忍住哭意。

“傻瓜，都豆蔻年华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哭。再者修道之人，不能随便哭，要懂得隐忍。”余珣叹了口气，不怪桃千绯小孩子的心性，她从小都在自己和云一宠溺下长大，又不接触外界，许多道理怕是她不懂。想到这，他不禁忧心忡忡，桃千绯不知能不能融入玄清门的生活。

桃千绯瞬间没了哭意，第一是珣哥哥说她长大了不能哭，第二是珣哥哥说修道之人，难不成是要教她法术。果然，珣哥哥的话应证了她的想法。

“绯儿可想修习法术。”

“想。”毫无犹豫，忍不住心中欢呼雀跃。

余珣神色复杂的揉揉她披着的长发，“可是要离开珣哥哥一段时间，绯儿可愿意。”

“不要。”桃千绯猛摇头，“虽然绯儿想修习法术，可是不想离开珣哥哥。”

她的答案让余珣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又认真的凝视着桃千绯，“绯儿就在衍月山，离珣哥哥不远。”

桃千绯不明的问：“为什么去衍月山，为什么不是珣哥哥教我？”

“因为啊..”余珣凝眉，这得从何说起，答应过洛子牧不能提及是他要桃千绯进玄清门，斟酌了一会，他才回道：“因为珣哥哥要闭关两年，这两年绯儿可以在玄清门学些东西，两年后拜师大会，珣哥哥也出关了，届时再收绯儿为徒。”

“为何要闭关。”桃千绯根本听不下去后边的话，不依不饶。

“这..”余珣一激动，整个人都咳起来，脸色十分苍白，他用法术易容藏起来脖子上的一道七寸长的伤口，也狰狞的露出来。

“珣哥哥，你的脖子。”桃千绯惊讶的叫出声，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抚过那结疤的伤痕，心里对他充满了心疼。原来珣哥哥说要闭关是因为他受伤了，自己整日就顾着自己，都没有关注到珣哥哥受伤。她不要再给珣哥哥添乱了，她要乖乖听话去玄清门。她好好好修习法术，将来遇到那天的事，她就不会处于被动，这样珣哥哥就不用为他操心，她下定决心，“好。我听珣哥哥的话去玄清门。”

“没事了。”他轻柔的说，彷佛那个看起来十分疼痛的伤痕不是他的，口吻若无其事的样子。

还想瞒到明天她去玄清门，看来自己灵力已经透支了，余珣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又何尝想放开她两年，一想到两年她不在自己视线中，心就如针扎般难受。

“可是绯儿舍不得珣哥哥。”珣哥哥说不哭，她还是忍不住哭了，想到要离开珣哥哥两年，她的心就好难受好难受。

“绯儿乖，两年之后，我们就能见面了。到时候珣哥哥可以带你游山玩水，带你吃遍天下好吃的。”

“真的吗？”桃千绯停下哭声，“那得带上云一姐姐还有小呆，对了，还有奚珏。”

“好，都依你。”

“那拉钩钩，不许骗人，两年之后，珣哥哥出关马上就来找我。”桃千绯伸出小指，看着余珣也伸出小指，跟他勾勾，然后盖章，她才破涕为笑，“拉钩，盖章，不许说谎。”

“好。”余珣眼神更为宠溺，“两年之约，珣哥哥必定遵守。不过，珣哥哥也要跟你约法三章。”

“好。”

“第一，你遇上不顺心的事不能老哭。第二，不能跟别人提你在绝尘殿长大，也不能提到我和奚珏师弟，别人问起你就说自己来玄清门学法术。第三，有什么事一定要找奚珏师弟商量，不能强出风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云一姐姐也随同我闭关，不能照顾你。”

“我答应珣哥哥。”桃千绯不是很明白第二条，不过她觉得只要是珣哥哥说的都有理。“珣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养好伤，到时候你就会看见一个很厉害的绯儿。”

余珣脸上闪过一丝苦笑，绯儿，你终是不会明白，我不需要一个很厉害的你，要你平平凡凡的活着便是我最想看见的。只不过你的身份，注定你不会平凡。想到这里他有些感伤的说道：“绯儿，你要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绝尘殿都是你的家，有珣哥哥的地方就是你家的，你若是倦了累了，记得回家。”

桃千绯奇怪的看着余珣，素来温润如玉的他今天怎么这么感伤，她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天真的以为是余珣因为她要离开他两年，心情不好受。她甜甜的笑了，“珣哥哥，绯儿知道你会想绯儿，绯儿也会好想好想你的。”

很久很久以后，桃千绯每每想起余珣这句话，心窝都是暖暖的。

“小傻蛋。”余珣这才笑了笑。

“那我要再许一个愿，我要两年后当珣哥哥的徒弟。”

“好，两年后绯儿就是我的小徒弟。”

那时的余珣根本想不到自己这个决定，反而将桃千绯推向更远，以至于他悔恨终生。

两年之约，冥冥之中自有变数，是天意，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