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盯江云的刘弛猛然后撤,随他同来的神境修士同时出手,江云挥手化剑,均都不俗的两柄神剑清脆的撞在一起,打破了厅堂内的平静。
“杀了他!”不知的死活庄客们涌了上来,对于这些甚至只有玄境五六层修为的货色,江云毫不在意,几剑逼退攻上前的神境修士后,左右横扫,没有任何的花哨的招式,内息外放,灌入剑身后凝成剑气,摧枯拉朽般将这些人斩的粉碎,像是朝四面八方飞裂的碎布条,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血肉横飞。
刀光血影之后,两位神境修士不得不联手对付江云,江云很快感觉出,与刘弛一同来的那人,也是草镖行的路数,虽然进入神境二重,丹沙结粒,但对气的运用甚至不如某些玄境天才。
另外一位老者的路数还算正常,可实力有限,一重修为,被压制在突破的门槛上。
就凭这两个人想要杀掉江云,异想天开!
对八荒而言,神境后的修行极为缓慢,比之玄境,如隔九重高山,所以各国夫子不得不在弟子们身上做文章,从清明境内带出宝药,炼成‘养龙丹’。
但江云不同,他的修行不会等天赐命,修仙为贼,做的本就是与天争命之举,《阴符经》中也早有明言: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对任何人而言,天地都是广阔无垠的,即便是上仙,如果不能扬名天下,鼎立自己的人世道场,也难逃被天地盗尽身家的悲惨命运。
世人不明,天地之所以昌盛,是因为它孕生万物,也杀万物!天生天杀,天地才会如此昌博!
‘盗法’其实人人都会,否则仙家不会服丹,凡人也不会炎火取粟。人要想活着,哪一样儿东西不是从天地间盗取来的?花草粟米就不是生命吗?即便是江云烧丹用的煤石,千万年前,也是草木精灵!
可它们死了,残躯陋体被天地所盗养!
所以结成丹沙后,修行再不能像从前,修士们应该多想想,人为什么会结出丹沙……
那就像是推开了一扇门,三盗既宜,三才既安,盗,并不是只有杀戮,没有丹宫前,人靠外鼎炼药,而凝出丹沙后,修士自身便是鼎炉,可以抽铅添汞,致三八之阴消,换骨炼形!使九三之阳长,内炼大药!
也就是说,修士修成神境后就不需要再外采丹药,因为修士本身已成鼎炉,可肘后飞金晶,肾后至夹脊,自夹脊升至上宫,肾气补脑,降真火以炼内药,阴尽阳纯也。
凭借自己的身躯,内炼大药!
只是炼成的大药,旁人无法使用,只能自家消受。
此法便是仙道,也称‘乾坤阖辟,神气归一,黄庭鼎道’,修黄庭者,能成仙也。
但炼制大药的材资从何而来?
真土制真铅,真铅制真汞;汞铅归土釜,土釜寂道冥!仙家法门玄之又玄,若问真土从何而来,厚土载德,无所不容!
但要看你盗不盗的来。
所以江云才会用心民间琐事,因为要想趋驭万物,盗养自生,必须扬名立万!
而在万物中,最容易得到的,便是人心!
因为人心逐利,很多时候只需三阳两语,或是小小的利诱恫吓,人心就会屈服,惶恐拜服。
但八方修士在没能完全洞悉这些法门,只知道自己的真气来自气海丹田,体内五宝。但一人之力,怎比众生之威,只见江云踏出一步,挥剑横扫,爆开身体内的大药,真气蓬勃而出,如有实质播散开来,将围攻着他的众人掀翻在地!
“呵!”江云闷哼,散开气海冥寂,心甘情愿为他付出的亲人信任,虽然此时那些力量还很渺小,无法演义神通,甚至只能维持几息,但凭借着突然出现的威能,如漩涡般的存在,江云横扫众人,毫不留情的将身边一众恶贼卷入其中,眨眼间,猝不及防的两位神境修士外加数人,全都在江云的刀光剑影下死于非命!
江云似乎只是迅猛的舞剑一周,这些人就都死了,看的郦君壁母子和刘弛目瞪口呆。但江云并不停歇,一剑直朝刘弛刺去,刘弛虽然是草镖堂的掌堂,但修为只有玄境,哪能挡得住江云这一剑。
噗!
长剑透体而出,刘弛不甘心的看着的自己的胸口,接着又看向江云,和他身后的郦君壁母子。
刘弛好不甘心,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修成神境!
因为他奴仆!为了潜藏身份,长期潜伏在泗水军中,他付出的太多。而后,他又为庄贤这个废物……值得吗?
刘弛扪心自问,江云冷瞪着他,道:“你自找的。”
江云抽出剑,刘弛如同身中耳光儿,打了个半旋后载倒在地,气息全无……
江云不会留给刘弛通传消息的机会,至于庄贤,他惊恐的叫喊着门外的庄客,随他去喊吧,来多少,江云杀多少!
腥风血雨,直到堂中堆满了尸体,门外那些家伙才意识到自身与神境修士的差距,眼往周身浴血的江云,觉得这人就像个疯子,双眼凝立,看得人心惊胆寒。
“滚出去,滚!”江云厉喝,门外的那些人在发抖,错愕片刻后,有人转身逃命,更多人跟去去。但也有不怕死的,朝江云冲过来,又是一翻恶斗,江云解决了这些人。
“为什么要杀我?”江云转身,看向郦君壁母子,眼见事情成功,却坏在了这对母子身上,江云必须要搞清楚原因!
“你别过来!”庄贤的手也在发抖,他没想到江云厉害到如此程度,才刚刚登真,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两名神境修士。
世间的神境修士能有多少?
一万个修士中,也出不了一位!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江云上前,扫掉庄贤手中的剑,庄修后退了两步,坐倒在地,反倒是他身边的郦君壁显得很淡定,还是那副神情,死死的盯视着江云。
江云看向郦君壁,目光比她更加凶恶,江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对母子非要杀自己不可?难道是有人授意?
江云又想多了,因为的心中秘密太多。
郦君壁将庄贤扶起来,道:“贤儿别怕。”
庄贤惶恐的点着头,江云太可怕了!
江云平日总是一副随意慵懒,人畜无害的形象,但如日不同,始终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剑,仍旧指着郦君壁母子。
“说出你的条件吧”郦君壁毫不惧怕江云。
江云已懒得说话,上下打量着郦君壁这个令他搞不懂的女人。江云看的出来,非要杀自己的人,是郦君壁。
如此对视片刻,江云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冷静下来后想江云想到,恐怕没有人指使郦君壁,她只是一介女流,手下又没有像样儿的高人,凭什么杀自己?如果真有人指使她,那人也是个白痴!
难道就因为自己坏了她的好事?
郦君壁轻蔑的道:“因为你该死,我看的出来,你瞧不起我,你们所有人都瞧不起我……”
江云皱眉,郦君壁继续道:“可惜你们都错了,我郦君壁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儿,那药你也试过,滋味如何?是长公主好,还是妙道那贱人好?我看你八成更喜欢妙道那贱人吧,因为她很会装,总是装作楚楚可怜,梁基不是很喜欢她吗?现在她成了你的女人,报应!哈哈,哈哈哈……”
郦君壁还因为江云当日,和武思敏二女发生了什么,笑得分外得意。而江云心中的狠劲儿与忧虑却化了去,江云转怒为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怜?没人理解你?”
江云摇头,这女人的心魔太重,做人久了,他对化魔的事情越来越不敏感。执念为魔,凡人化魔便是疯子,这女人真疯了。
江云撤去剑,看了看惶恐中的庄贤说道:“好自为之吧。”
江云想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还是留给武思敏去处理吧,但郦君壁叫住了他,神经兮兮的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是不是!”
恍然间,江云觉得,郦君壁这女人也挺可怜,本来生了一副好皮娘,年纪轻轻,跟情郎游走他乡,但在半路上遇到了庄景博那个混蛋,陷身于此。
外人都说她淫/荡,但江云觉得,至少她当初不是这样儿,否则也不会嫁给庄景博,她肯定是知道错了,认命了,想要重新开始。
但她太天真,天地间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挽回。
郦君壁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甚至不惜作践自己来换取这些,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让江云想到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郦君壁有今日,都是她自找的,糊涂,人载跟头不可怕,可怕的是载进去再也爬不起来。
这让江云想到了唐晓华,那丫头也这样,深陷其中……
江云很不安,陷入了思索,决定处理完武国的事情,抽出时间就去找唐晓华,因为十年过去,唐晓华要是能想的明白,早已想通,不能任由她变成又一个郦君壁。
江云愣神的功夫,郦君壁拿起了地上的剑,毫无征兆的从庄贤背后捅了进去!
噗的一声,江云看向郦君壁。
郦君壁可能是想让庄贤走的痛快点,马上又将剑拔了出去,庄贤胸口的鲜血喷溅而出,飞溅到江云的脸上。
庄贤手捂胸口,但阻止不住那滚滚热流,流失的生命,便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母亲。
但很快,他倒地身亡。
看着儿子倒下,郦君壁又将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笑着对江云道:“你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吗?江云,你死定了,我说过,会让你们这些瞧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代价!”
郦君壁一剑,狠狠的划过自己的脖颈,也倒在了地上,血液喷溅出来,很快就跟庄贤一样,因为失血抽搐。只是庄贤的眼中满是惶恐,而她,仍旧死死的盯着江云,似乎是想让江云记住她之前的话,江云要付出代价!
江云看着她,不屑道:“你真的很贱。”
江云转身离去,心中已无怜惜,对于自己都不知道自爱的人,天地难赎!
郦君壁不值得可怜,自贱者轻生,咎由自取。
人的命运虽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因为天性所致,又都注定,也只有摒弃天性智欲的神仙,才能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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