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王宗的时候,江云的府邸中,就养着五名秃奴,被剃的毛发皆无,连眉毛都没有,如果不穿衣物,活脱就是剥了壳儿的熟鸡蛋。
这样做是因为,人有三魂七魄,魂乃阳神,欲得人生。魄乃阴鬼,欲得人死。魂者,正神,神貴明信。魄者,邪鬼,鬼尚狂悖。
人生在世时,三魂居与五脏,统御五宝精气,使人清靜,延益壽算,絕穢亂之想。恶魄邪鬼则藏与六腑与表皮毛发下,藏污纳垢之地。魄常欲得魂不歸,魂若不歸,魄即與鬼通連,呼邪杀质。
简单来说,道家以为,人之所以有别与野兽,是因为人有三魂,三魂有智、思辨,懂得权衡取舍。而七魄皆为邪鬼私欲,若无三魂压制,欲望将会急剧膨胀,使人变成纵欲而行的野兽。
道家修行有守慑之法,呼三魂与身,压制七魄邪鬼作祟,让修士们控制自身欲望,守慑清明,从而步步无错,是为圣人。
正邪之分,也由此而来,何为魔,欲也。能时时保持清明,绝情到连爹娘老子都不认的圣人,毕竟是少数。那么无法绝情绝欲的人,就不能得成大道吗?
于是便有了持欲修行的魔道,是故:上仙无情,狂魔傲天。在正道看来,魔的修行法门有违天道,因为天道无情。
而道与佛儒两门的区别在于,道门认为,人性本恶,人心皆有私欲,唯有清修可以除绝秽累,提倡远离红尘,避世修行。佛则认为,人性本善,劝人向善,以善制恶。儒教寻得则是中庸之法,亦善亦恶。
世人多认为,儒门中多是养浩然正气的谦谦君子,其实不然,儒门同样也有毒士、死士,五常修士出手,谈笑间,可令百万生灵灰飞烟灭。
鬼王宗蓄养秃奴是因为,血池乃是养魂、炼鬼之地,需血肉构筑,可血池分为阴阳两方,若是养魂的阳池,就必须要将祭品身上的毛发剃光,还要剥其皮,剜六腑!因为这些地方,都是藏污纳垢的恶魄居所。阴池则反其道行之,即便是凡人,只要在血池中捞一把,若见池内有毛发、肠肚等污物,那便是阴血池无疑,池中藏有恶魄厉鬼。
所以那仙童才会如此惊骇,即便对他而言,此地的生死,不是真的生死,可也没有人愿意,被人剥皮剜腹。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江云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该死,刚刚才躲过被人灭口的厄运,这好事就一桩连着一桩,有人要拿他们这二十人,祭奠血池!
江云不由看向管事小仙空安福,难道真的要剃去满身毛发?
空安福被气的嘴唇直抖,骂道:“胡说!剃去毛发,是为了你们好!仙家的事情你们这些凡人岂懂?你们知道这是哪位仙长交代下的事情吗?庐主大人!”
江云微微张开嘴巴,原来那恶人,是庐主陶晋恒!
“聂师兄,庐主的代步法器,可是八景飞舆?”为了确认,江云询问身边的聂远。
聂远点头,也询问江云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杜问这小子,我早已看他不对劲了,以往挺好的一个人,近来鬼鬼祟祟的。”
江云也瞅了那人一眼,他是被鬼上身了,也不知是哪一国的学子。
“把他给我捆起来!”空安福手指杜问,但众人还没冲上去,这家伙就变出一把剑来,抹了脖子……
众人傻眼,空安福拿起剑来道:“什么破铜烂铁!”扔在了地上,江云心想你别扔啊,六品名剑呢……
“瞧见没有,这肯定是佛宗在作祟”空安福拿出符箓,召来法宗弟子,江云揪了揪脸上的黑毛——这下可麻烦了,真相呼之欲出,但他的小命也要不保。
江云在考虑,是先想办法躲过这一劫,还是放手一搏,与陶晋恒摊牌。
“童子江,我的心里,怎么这么怕……”法宗弟子处理着尸体,聂远惶恐的道。江云心想,你怕就对了,马上就要被人剜去内脏剥皮了!
但江云并不惧怕,反正有风不破的手段在,他死不了,无非是受些皮肉之苦。
“你,过来!”空安福也不闲着,变化出把剃刀,命令一位童子上前,威胁道:“衣服脱掉!”
江云见了暗自摇头,知道那血池肯定是阳池,炼魂之地,因为空安福没有收集毛发之意,如此大家都光溜溜,赤条条得了,期间,法宗弟子还去外间抓来一人,凑够二十之数。
“原来是这疯子”空安福动手褪毛前笑道,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打听过江云的大汉,褪毛后成了大和尚,嘀嘀咕咕道:“真他娘的倒霉,嗳,咱们是要扮妖僧吗?”
“不知道啊,师尊没有交代”众人都很茫然。
“对,是要你们扮妖僧,好好干!”空安福借坡下驴,找了个十分充分的理由。
江云也被剃了个干净,脸上的毛都没有剩下,悄悄询问那大汉道:“这位师兄,你知道魔仙任务吗?”
“知道啊,你谁啊?!”大汉盯着江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那咱们可要倒霉了,这就是魔仙任务”江云自顾自的道,大汉闻言眼如铜铃,也大叫起来:“老子不去!”
但这次空安福已有了防备,一个定身咒定住所有人,气愤的道:“嚷嚷嚷,一群白眼狼,领赏的时候一个不少,干活的时候各个偷懒!”
江云后悔了,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去,现在妥了,成了雕像……不过没事,他有办法。
众人被搬上杂事堂的小鲸飞舟,有人站着的,有人躺着的,飞舟凌天后空安福才解去定身咒,警告众人,谁活腻歪了,就尽管跳。
江云的身边的大汉,询问江云道:“师弟,咱们跳吗?”
江云也不说话,那无毛大汉有些着急,偷偷的道:“这魔仙任务,可是要剥皮剜胆的!”
江云抬起头,问道:“你找江云有事吗?”
大汉闻言愣了楞:“你认识江云?”
“我就是江云”事到如今,江云笑道。
“就,就你这德行!”大汉无眉,头皮如同老太太的惊栗,噌的一下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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