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中一个隐蔽的洞窟里,一只二级妖灵不断痛苦地嘶嚎着,一开始还猛烈地上下蹿动,不久以后就慢慢无力地伏在地上,全身上下不停抽搐,再后来连身形都诡异地缩小了一圈,最后就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原本雪白光亮的外表变得异样的惨白。
挣扎了几下,这只不可一世的二级妖灵颓然一僵,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而四周连一丝生死搏斗的痕迹都看不到。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从这只数丈大小的妖灵体内钻出了一名修士,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手中拿着一柄小小的刀型法器,闪着阴寒的光芒。
从妖灵的身体里出来,这修士长出了一口气,旋即对着地上硕大的妖灵尸身咧嘴一笑,随后匆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了一张白皙秀气的脸庞。此人正是绝处逃生的方言,在妖灵的体内又一次像对付河漓兽一样,将它的五脏六腑全部捣碎,而且这次他还有魔藤相助,几乎将这妖灵一身的血液都吸干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妖灵尸骸,方言犹豫了片刻就毅然放出了魂牌,若是平常的妖魂方言还不敢这么做,可这二级妖灵的魂魄实在难得,只有冒险将魂牌放出收取,希望能够动作迅速,不被那魔修察觉。
可惜事与愿违,魂牌刚刚放出一道道的光晕将这妖灵的魂魄牢牢缚住,而这二级妖灵的妖魂却对这黄色光晕却是有着不小的抗拒之力,在魂牌一圈圈发出的光晕之下,竟然没有立刻被拉进魂牌之中,死死地对抗着魂牌发出的吸力,不过也被一点点地拉近到魂牌的边缘。
不愧是上古魂器,先前方言还对这魂牌能否成功收取二级妖魂有些怀疑,到现在已经疑心尽去,只等着魂牌将这妖魂收取后,立刻就收回识海中,去镇压那枚躲藏了魔修的玉符。那魔修是方言的心腹大患,而且生性狡猾,不由得方言不小心应对。
二级妖魂的确强大,尽管这妖灵已经身死,但也不是方言这样的小修士可以予取予求的,若是没有魂牌这样的犀利魂器,只怕方言也只能干瞪眼。好在方言的手段够多,而这妖魂嘶嚎着抵挡了片刻之后,依然还是被魂牌越拉越近,最后被吸入到魂牌之中。
方言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他冒险将魂牌放出,在这之前方言已经隐隐觉得魂牌即将升级,只是好像还缺乏一个关键的引子,这次侥幸获得一只二级妖魂,若是被魂牌吸收可能会有很大可能升级,这才冒险将它放出。好在过程虽然有些凶险,不过到现在还算一切顺利,只等方言将魂牌收起,重新将那玉符镇压住。
就在方言正要将魂牌收起时,突然察觉到识海中猛地一震,紧接着方言的神魂忽然一怔,就像是在漆黑的山洞中猛然被强烈的阳光照射了一下,周身有一种被束缚住的感觉。随后方言的神魂就听见识海中传来一阵狂笑,那是一种异样的尖利笑声,还伴随着歇斯底里的沉重喘息声,刺得方言耳膜都阵阵疼痛,脸上泛起了病态的潮红。
“糟糕,这厮还真会选时间,小小的一点破绽就被他给抓住了。”方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那名被困住的魔修不失时机地跳了出来,而被用来压制他的魂牌此时正在方言的眼前,刚刚吸入了一道二级妖魂后,在半空中摇摆不定地旋转起来,任凭方言如何心急却一时无力将它收回识海之中。
“哈哈,小子,没想到我还会再来吧,我等这一天都等了很久了。你的那个魂器呢?御使不了了吧,就你那点修为怎么能使用这般宝贝呢,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说完,一道黑影在识海中猛地扑向方言的神魂小人,恶狠狠地张开大嘴,满脸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激动,显得十分的狰狞。
方言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把魂牌收起来,心里也不由得咒骂了几句这关键时刻不听使唤的魂牌,随即就把精力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自己的识海中,整个人从外表看上去,一下变得木纳了几分。
识海中的状况此时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也不知这魔修躲在玉符中是怎么做到的,这段时间竟然神魂也有所恢复,比起刚刚被方言困住时还要灵动,身形和速度比之刚进方言识海时也要快上几分,才进入神魂之中的方言就看见那魔修眼见着就要来到自己的身前。
那玉符中到底有什么,那枚玉符又是怎样的存在?方言以前从未接触过神魂方面的修炼,并不了解在这样的一枚小小玉符中还能如何修炼,更没有想到这魔修竟然可以躲在里面恢复受创的神魂,要知道被困住的那天,这魔修已经被魂牌压制得死死的,若不是被这玉符护着都快要被炼化了,没想到今日一见又变得龙精虎猛,让方言在惊吓之余,也不免有些暗叹这魔修的厉害和顽强。
既然已经注定是方言的生死大敌,就由不得方言再多想什么,此时也只能极力的躲避,只等魂牌恢复过来以后再来助他。
在有些昏暗模糊的识海中,曾经的一幕又再次上演,拿着蓝色珠子的神魂小人在自己的识海中慌不择路地逃窜,后面跟着一条黑色的淡淡身影急速地尾随其后。在这黑影的身上,还诡异地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微光,一如当初那枚玉符所发出的颜色,看起来倒像是这魔修自己有些不放心,一边追赶方言还一边用玉符防护着自己,只怕他也有些担心方言层出不穷的各种宝物。
“道友何必走得如此匆忙,我二人可否停下来商量一二,说不定还可以不必生死相搏,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就留在我身旁做一名仆修如何。本公子可是大宗门出身的内门弟子,跟着本公子也不算辱没了道友啊。”
这魔修唯恐方言身上还有类似魂牌这样的宝物,此时他已经稳占上风,并不想对方言逼迫得过紧,于是就放出话来诱惑方言。其实在西州的确是存在仆修一说,与离火门中那些弟子身边的仆从有些类似,只不过仆修是要被其主人设下魂禁的,这魔修的意思也是想把方言变成他一具魂体的仆修。
可方言哪里懂得这些,就算知道以他的秉性也不会同意,他只知道这仆修之说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地放过自己,而且现在他们是在方言的识海中,又怎么可能有放过的办法,难道还可以两人共用他的身体,想到这里方言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看见方言的神魂小人连头都没回,只是一个劲地在识海中四处躲避,看上去魂力一时半会也消耗不算太大,这魔修心里也开始发狠。他虽然也担心方言又会重新祭起那枚魂牌,尽管他不知为何那面魂牌至今都没有再出现,此刻他依然有些心思踹踹,可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不会再有了,此时不抓住更待何时。
紧接着这名魔修的周身白光渐渐褪却,这厮狠下心来不再浪费魂力催动玉符,随着微弱的光芒全部褪尽,这魔修的速度陡然提升了。
在前面只顾逃命的方言立刻就感觉到了,这识海说起来是海,其实这只是相对于个人的神魂而言,或者是以识海不可限量的成长而言,并非是此刻就是浩如烟海,以方言现在如此低阶的修为,尽管比同阶在神魂和识海的体量上可能要大上一些,但也大的十分有限,无论他怎么逃,都看起来像是在一块不算太大的地方兜圈圈,在魔修提速后就更显得狼狈不堪。
很快方言就有些疲惫了,阵阵的困倦不停地袭来,对方言这样没有真正修炼过神魂的低阶修士来说,魂力在全力耗用之下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而方言也没有可以为魂体直接补充的丹药或是灵物什么的,还要通过肉身和经脉才可以恢复少量的魂力,此时就更不可能从容地吞药打坐,只能是亡命地逃窜了。
此时在方言的身前,那面魂牌再次发生了变异,只是方言一门心思都在躲避攻击,并没有看见。那魂牌忽地涨大到数丈高,就像一座巨大的石碑悬在半空之中,表面上散发出黝黑的亮光,不停地涨大收缩,仿佛修士在呼吸时一般。
这还不算最奇怪的,最为怪异的是,这黑色魂碑明明顶部已经与洞窟相接了,却两下相安无事,并未见到有顶上的碎石掉下来,也未见这石碑被洞顶压制住,就好像是不在一个空间中的器物一样,说不出的诡异和怪诞。
洞窟中开始弥漫着一片金色的亮光,一圈圈的金色光晕如水中涟漪一般散落开来,看这架势这魂牌是要再次升级了,可这次却并没有方言来主持和诵读升级经文,更没有谁为它添加任何的炼材,仿佛是有了生命一样自顾自地升起级来,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那么的荒谬,可过程却是如此的自然而又顺理成章。
时间不长,洞窟中的金光倏地消散一空,一块小牌诡异地悬浮在方言的面前,看上去与先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魂牌的边缘处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魂牌光亮的本体上也变得有些凹凸不平,像是在上面画有什么图案,看得并不真切。
魂牌只是在半空静静地悬浮了几息时间,忽地又消失不见了,洞窟中顿时就安静下来,变得和先前没什么两样,只看见方言有些呆愣地站在那里,双眼木然无神,手上的小刀法器此时还无力地握着。
方言的识海中此刻却是分外热闹,不说快要精疲力尽依旧在咬牙坚持的方言,在他身后紧追着不放的那道身影几次都差点咬住了方言,那黑影一边竭力追赶,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咒骂,身形却是没有丝毫放松。
追逐中的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了,神魂毕竟不比肉身,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炼气期修士,本来都不可能修炼出元神的,而是用秘法或是像方言那样误撞上的,先天就比正常的元神要弱小得多,哪里经得起这样长时间的全力耗费,到现在二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是谁也不敢放松片刻,方言此刻魂体已变得遥遥欲坠,神魂表面已经暗淡无光,正是神魂快要崩溃之兆,却发狠狂奔没有片刻停留,摆明了自己就算神魂溃灭也不会让这魔修得手。而这魔修心中也是有苦难言,自从遇上方言以来,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此刻他也有些神魂不稳,尽管心中气闷无比,却依旧是咬牙坚持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此时已经是最后关头,就看谁能坚持下来,在这场诡异无比的神魂大战中才能胜出,否则就是有死无生。这魔修强忍着神魂深处传来的沉重倦意,努力地向前又紧追了几步,现在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想尽快抓住已经离他很近的方言,吞噬掉他的神魂。
就在这时,眼见着触手可及的方言突然周身泛起了淡淡的金芒,一股令这魔修十分熟悉的神魂气息瞬间喷薄而出,到了这时就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此时产生了突变,而且这变化一定对他十分不利,正要下意识地再次回归玉符之中躲避。
可就在这魔修正待停下脚步将他的玉符快速祭出时,就见到方言的头顶上突然升起了一面他十分熟悉的魂牌,依然是散发着金色的光晕,可是令他魂飞魄散的是,这小小魂牌发出的道道光晕比以前要强大得多,将他的神魂瞬间压制住,就连催动玉符也变得万分艰难。
“啊,小贼如此阴险,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方言的识海中一时安静了下来,一面黑色的小牌在半空中轻摇了几下,缓缓地落在了神魂小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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