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驱使下,张如铁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这时候更是睁大到了极致,而铁木尔捡起其中一段,颤颤巍巍一把抓过,递给了一旁的易卜拉欣。易卜拉欣也是心中满怀激动的样子,一边眼泪婆娑,也顾不得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尘土,一阵痛吻了起来。
刘东也在一旁,看到易卜拉欣这副情景,对张如铁递了眼神,低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别说话,再看看。”张如铁一把拍在刘东肩上,示意他先不要出声。
只见易卜拉欣吻过那段小截白色发光如玉石一般的东西后,开始小心翼翼在上面擦拭起来,铁木尔则是在一边继续捡着地上其他几段。
“那应该是一段玉。”张如铁肯定地说道。
“都断成这样了,能值几个钱。切,两个呆子,真是傻瓜。”
刘东表示对易卜拉欣跟铁木尔的行为很不理解。
“那段玉,你看多大,拼起来,估计也在十来公斤上下,你看那厚度,看那透光度,而且,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段古玉,要能弄出去,肯定得值不少钱。”
想起之前在吴王遗墓中倒腾出的那些宝贝,哪一件不是在佳士得拍卖会上一鸣惊人,好几件都是在百万以上,虽然说当中有人是因为斗气而竞拍,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些东西确实很值钱。
听张如铁这么一说,刘东不再说话了,心底却是有些痒痒了。想想本来这趟也不打算有什么收获了,不想让这两人给在这发现这么一堆残玉,虽说是残的,但随便捡出去几件,就算是再次改工做出来,做几件小玉雕,或者小手镯什么的,那可是一点不成问题的。而且这些应该都是市面上很少找到的种类了,那肯定是更值钱了。
“喂,喂,东子,干嘛呢!怎么不说话了,我可告诉你,一会儿可别乱来啊,咱们又不是很缺钱花的人,没我的同意,你不要跟他俩争那些东西,你知道没。”
张如铁大概猜出了刘东想对这些残玉有些想法,立马就开口断了他的邪念。他看重的可不是这玉本身的价值,而是这两个穆斯林慢慢拼接出来的东西。
时间在飞快流转,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两个人把之前的一堆乱石已经彻彻底底翻遍,把上百来块泛着白光的玉石收拢在了一起,又把地面铺平了开来,大家都把手电筒灯光照在地上,两人的身体也淹没在了灯光里。
一块,两块……长的,短的……各种形态不一,大小各异的玉石残块被两个人拼接在了一起,不到一会儿,一弯新月的形状就在大家的面前。
“我说呢,这老头怎么这么兴奋,原来是看到这样东西了。这月亮一样的东西,不就是伊斯兰教的一个标志吗。”
“我听我战友说过,他们穆斯林没有任何信物!他们永远信奉真主阿拉!
因为《古兰经》说过:所有有形终将化为无形!
所以那些东西东是虚无的!穆斯林不信!这些东西。”
刘东想起之前的新疆战友,他曾说过这类问题。
张如铁这时见两人已经基本将所有玉块都差不多拼好了,便走到张如铁旁边,指了指地上的新月图案说道:“你们这是?”
“这是我们伊斯兰教的标志,这是神圣的东西,我们不希望看到它受到破坏。”
易卜拉欣说道。
“这已经是碎了!”
张如铁指着地上已经碎得不能再碎的说道,这是事实。
“作为阿訇,我有义务让我见到过的圣物不受玷污,既然看到了,即使是碎掉的,我们也要把他还原。”
易卜拉欣仍旧固执地说道。
“可是……”张如铁停顿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是在公元前两三千年前的东西,这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信物,你这是盲目信仰好吗?”
“你说的很对。”阿訇算得上是懂一些历史知识的人,对各大宗教的萌发到传播开来,这些更是了如指掌,张如铁说的话,再是正常不过。伊斯兰教公元七世纪由麦加人穆罕默德在阿拉伯半岛上首先兴起创立,传到现在也不过一千两百多年,而这里,至少也有两三千年的历史,因为从那些沉积物来看,已经能说明这些了。
“新月是我们的标志,不论如何,我不能因为它不是我们教的信物就不重视,真主阿拉会怪罪我的,我这样做心里才踏实。”
无论伊斯兰教,佛教,基督教,或者一些其他宗教,在形成之前,肯定有一些雏形或者发迹的过程,这里出现的这一弯新月标志,并不是伊斯兰教的信物,但不一定就不是后来伊斯兰教的启发,既然有人专门弄一个这么样的标志,或多或少,应该会与后来的伊斯兰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里,张如铁自然明白了许多。可以不信仰他们的信仰,但不能无视别人的信仰。张如铁在心中默念了两遍这样的话后,双手合十,鞠了个躬道:“易卜拉欣,之前实在是对不住,对于你这样一个坚定有信仰的穆斯林好同志,我相信你们胡大肯定会很认同你做的。之前多有得罪,这也是我们这帮人粗鲁了,还望你见谅才是。”
突然听到张如铁说这个,易卜拉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本来一开始是给他们做向导带路,看着这帮汉人还像好人,到后来却慢慢变成了像是在挟持自己一样。当下张如铁这个态度,显然有些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不,不,你不用给我道歉。”易卜拉欣有些警戒地说道。
刘东一拍手,头部轻轻摆了两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张如铁也不再跟他解释过多,而是把之前手上记录的笔记跟刚刚看到的那些图给记录下来。
一边翻找,张如铁就如同在看连环画一般,而那些从巨型石柱上誊抄过来的姑墨文夹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在看外文连载。
“哎,还是一头雾水,你说怎么这帮古时候的人吧,怎么就没一个人懂汉字呢,那时候中国的影响得有多大啊,不成,来个英语,阿拉伯语也成啊!”
听到张如铁的抱怨,一旁的潘娟这时突然动了动张如铁的胳膊,指了指易卜拉欣说道:“他不是新疆当地的吗?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这些姑墨文,或者说是知道不知道古时候这当地的一些奇闻异事。”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总能从男人想不到的地方出发,张如铁听到这话,不免也是一拍大腿起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之前易卜拉欣还沉浸在西日阿洪逝去的悲痛中,一路上也是无精打采,而这时却是有了精神,那些碎玉拼接起来的新月就像是升腾在他心头的月亮,让他也燃起了一股向上的勇气。
既然这样,事不宜迟,那就过去问问。张如铁一边想着,一边将笔记本上记录姑墨文的页面展开,递送到了易卜拉欣面前,问道:“阿訇,你认识这上面记录的字吗?”
易卜拉欣总算是缓了过来,看着张如铁小笔记本上记录的几行字,停顿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他嘴上有些发翘的山羊胡,缓缓地说道:“我知道这些是姑墨文,不过,我可不怎么认识这些字。只是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讲过。”
张如铁这是一个汗啊,这不是废话吗,我们都猜出来是姑墨文了。但他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这些话藏在肚子里,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对张如铁说道:这些上面的字,你认识几个?跟我们说说。”
易卜拉欣这时也不推辞,直接拿过张如铁手中的笔记本,认真看道。不过他从接过笔记本后,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分一分沉重起来,期间还不断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应该是有些焦虑。
看了半天后,又翻了翻前后几页,易卜拉欣还是没有说话,搞得张如铁都有些火大了。暗自想到:我说大哥你行不行啊,看了这半天,都急死我了。
易卜拉欣将笔记本还给张如铁,又摇了摇头道:“这个,实在是很冒昧,我确实不认识这上面的字,我只是看得出这些是姑墨文,却一个也想不起来。不过,我们老师应该知道。”
听到这话,张如铁更是来气了,这老头也算会编排人的,看了半天,硬是没憋出一个屁来。不过,他说他老师认识,那看来,回头出去,还得去拜访下他老师了。像姑墨文这一类的古代小国文字,估计在这个世界上能认识跟看到的人寥寥无几,眼下对于想要解开姑墨文上面的意思算是白搭了。
不过他自己却通过上面连环画一样的石刻看出一些问题来:至少这里是后来姑墨遗民留下的,而这些姑墨遗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修建这么一座宏伟的建筑,以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石柱,还有,前面为什么会是一片废墟,而后面的地上却是完好无损,还有,废墟尽头又是什么?
(双十一了,各位,节日快乐,别乱花钱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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