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时代已然渺渺,空留下泛黄纸张上晦涩之语几页,上古时代虽然遗存诸多遗迹,但也大多破败斑驳,不见往昔恢弘之象。
天人亦有五衰,法宝自然终有尽时,也只有守御四圣器这等天地诞生之物能够笑傲时间,与世长存。
司徒月婵说道,“上古之时炼气士留下来的法宝少之又少,大多数都被一些门派用作镇派至宝,要是我们能将这漫天灵器纳入囊中,从此横行修行界,谁人敢拦?”
柳知返没有应声,他觉得司徒月婵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司徒月婵是个简单的人,这漫天法宝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取得,司徒氏在浮岛这么多年,为什么要一直留着这里?
“可我们没有见过守御四圣器,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一些图画,我们不知道如何使用呀!”司徒星灵说道。
司徒月婵叹了口气,“先找到再说。”
凝固在他们面前的法宝非常多,大多数处于交战状态,光火交杂,声威惊天,即使静止不动依然让人心惊,想在这众多法宝中找到守御四圣器谈何容易。
“为什么这里只有这些法宝,却没有使用法宝的上古修士?”柳知返问道。“如果这真的是上古时代的一幕被时光凝固其中,那么那些人也应该存在才是!”
“不管怎么说,时光停止这样的事情我总觉得太过缥缈!”
司徒星灵说道,“我们没有见过守御四圣器,不过天地所生之物,或许真有转换时空之伟力也说不定,帝释伞传说拥有改变时间的力量,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只有找到它才能有一线转机!”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被困在了上古时代?”司徒月婵挑眉问道。
司徒星灵摇摇头,“也许我们也和这些法宝一样被困在了帝释伞塑造出来的时间的裂隙当中。”
三人爬上一座被一道剑芒从中间划开的山崖上,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峡谷,峡谷中氤氲着层层瘴气,这峡谷乃是被一柄赤色长剑生生在莽莽山川中开辟出来,那红剑造型怪异,形似雷蛇,冲天而降放入一道霹雳滚落雷霆。
柳知返三人已经在这里寻找了几个时辰,水米未进加上这里昏暗诡异,此时都觉得眼前花花,司徒月婵还好些,柳知返自从在那片黄沙中背起司徒星灵,此时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不知道这文静的少女是不是习惯了,竟然也不说下去,反而心安理得。
“司徒星灵,你是不是将我的侍剑童当成坐骑了?”司徒月婵说道。
司徒星灵这才恍然发觉,脸一红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柳知返松了口气,坐在山崖上歇息。
“你身上带着什么吃的吗?”司徒月婵忽然脸有些红,但语气依然坚硬好似金石。
柳知返下意识往她纤细的腰腹处看去,这一看差点儿惹来杀身之祸,司徒月婵魁罗九刷的点在他眉心处,“不要得意忘形!”
柳知返心里一阵烦闷,暗道司徒月婵也太过自恋了点儿,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葫芦,“只有几粒丹药!”
“那东西能吃吗?”司徒月婵恼怒地说道,过了片刻,她眨了眨眼睛,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便又往他身上看去,“什么丹?”
“辰元子给的固元本命丹!”说着柳知返将药葫芦递上去,司徒月婵哼了一声,“拿来给我吃!”
她揪下塞子扔到一边,将葫芦里的丹药全都倒了出来,一共十几粒,在她手心儿散发着绿色的莹芒,数了数然后分给司徒星灵一半,另一半被她一把全都扔进嘴里像嚼花生一样嚼了起来。
司徒星灵表情怪异,看着手里的药丸儿,她可从来没将丹药当过饭吃,想来味道也不会好,便收好了没吃。
咕咕-----
她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司徒星灵脸蛋儿微红,转移话题叹道,“真没想到凌寒山里还有这等所在!”
司徒月婵伸了伸胳膊道,“司徒氏隐秘的东西多着呢,你我才知道多少?”
司徒星灵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凝固着光芒的法宝语气幽幽,“想想这些前辈大能们移山填海,崩摧山峦何等威风,如今安在?人在这世间凡人也好,修士也罢,就算能活个千岁,终究也不过是一匆匆过客罢了,我们却还要争斗什么呢!”
司徒月婵不屑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流星瞬息却要绽放无尽光焰,人生于世岂能狗苟一生,若是人都像你那么想,这世界岂不太过无聊了。喂,你带着水吗?”
柳知返抬头摇了摇,司徒月婵皱眉道,“你这奴才真不称职,出门在外怎么能不带齐全吃食和水?”
柳知返低头一笑,心里却想我是侍剑童,又不是侍水童!
“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影?”司徒星灵指着峡谷下方忽然说道。
“是不是先前那个女人?”司徒月婵霍然起身,“快些追上去,莫让她再跑了。”她抬眼望去,果然峡谷下方站着一个不大的人影,被雾瘴笼罩着不仔细看难以发觉。
三人撒开腿这一通狂奔好似狗撵兔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了峡谷底,这里雾气越发浓重,而且阴寒冰冷,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好似天空崩碎。
三人讶然抬头望去,这一望差点儿心胆剧烈!
霞光在天空绚烂,天穹颤抖碎裂成几瓣,好像一只倒扣在穹顶的彩色莲灯,炫美的光芒从那天空的中心迸溅四极,然后一颗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大地之上化作一颗颗毁灭的中心。
大地颤抖着仿似受惊的莽兽,一阵阵剧烈的抖动中,地底烈火冲上天空,与天空炫美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山崩碎了,海填平了。
一道道光芒撕裂天空,轰鸣与尖啸似是天地的哀嚎,鸟兽鱼龙纷纷退避,却躲不过那些席卷而来的毁灭光潮!这一刻地崩山摧壮士死,这一刻天穹地莽相勾连!
万千修士混战已将这方大地变作废墟,呐喊声,念咒声,雷鸣霹雳声混在一处。
无尽光芒与烈火中,却有一人衣衫猎猎,身影俊逸,不畏金光火海,毅然站立于其中,任凭头顶怒潮滚落,火球连天。
他看到天空中那些名震八荒的大能老祖眼中的惊骇,看到他们手中威力无穷的法宝刹那失声,天地间疾驰而过,交接对撞,流光溢彩的种种法宝在天穹之顶那一面彩莲般的巨伞之下纷纷化作灰烬。
伞开灭世!
紫衣男子摇头笑了笑,“能和我一战的,也只有这柄灭世之伞了!”
他行走在万千法宝玄奇妙诀对决所开辟出来的一片废墟中,旁若无人,潇潇洒洒,紫衣凌立,无论是威名赫赫的大能强者,还是守御嗣者家族的不灭老祖,无论是海外隐修的散仙野道,还是云踪之外的上部天龙,都不能触碰到他一分一毫。
“你为什么不帮忙?”丹凤眼的女人皱着眉头厉声质问道,她身上一席白衣此时已被鲜血染红,赤红色凤羽一样的宝剑熊熊烈焰冲天而起,不可一世。
紫衣男子淡雅如风地笑了笑,“有你哥哥足矣!”
女人脸色稍霁,但还是说道,“敌人可是守御嗣者!”
紫衣男子笑道,“守御嗣者?不过是一群好运气的人类罢了,他们毕竟不是守御四圣器!就算用人类那不成熟的咒诀操控圣器,又能发挥出几分威力?”
他上前揽住女人柔弱无骨的纤腰,在这天崩地裂的大战之中在他眼里却仿佛花前月下,他柔声说道,“既然我答应了帮你哥哥,你哥哥就一定会胜!”
女人皱了皱眉,任凭他轻轻吻在自己的白皙额头上,才低声说道,“你怎么做什么事都不分场合---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缱绻!小心----”她眼神一惊,男子身后一柄巨大如山的黑色巨物轰然砸来。
“这时邪云老祖的邪器‘修罗杵’!没想到他们竟然将邪派也招揽到了。”
紫衣男子不屑一笑,仅仅微微挑了挑唇角,那股睥睨天下之意便霍然而起,转过身一手搂着女人的蛮腰一手在面前一抬,只见一道无比耀眼的金光从他手心爆出,巨大如擎天之柱的修罗杵被金光摄中,轰的一声倒飞出去,顺着来路撞回云中。
只听到黑压压的云层上一声凄厉大叫,一个巨人般的黑影从云头滚落,倒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
“邪云老祖现在变成吃泥老祖了,呵呵!”男子轻描淡写说道。
女人按住他胸口说道,“莫要大意,邪云老祖徒有虚名罢了,但这帝释伞如何破去?”她仰头看向头顶万丈高处将天空撑起仿佛一只倒扣的彩莲灯一般的帝释伞。
“伞开灭世,帝释一旦起了杀心,就连九嶷也要退避三舍,但此般开伞不过夸张作势,那小小人类怎能发挥出帝释的灭世之威?任凭他张开帝释伞撑起一界天空,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果然只见混战的修士当中,慕然暴起数十道灿烂金光,逆天而上直击覆盖天空的那座巨大彩莲花伞,那是几十名金衣修士,全身被金光包裹着,仿若神明,灿烂金光化作一道道金色光剑,逆天而上击中天顶的那只巨大的彩莲花伞。
轰------
天空颤动,莲花伞被那些金光险些撞倒,只听伞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天而降。
声音如若滚雷,却带着些许慌乱。
“诸位守御嗣者,我等征战千年未分胜负,今日那新生家族司徒氏嚣张乖离,使得霸道金芒不可一世,老夫提议我们守御嗣者暂时休战,共同灭了司徒氏一脉如何?”
话音刚落天空中另外几个方向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看不到那些人在何处,只能听到嘈杂乱语,好似风呼,“女萝嗣者同意!”
却也有声音反对,嘲讽语气笑道,“帝释嗣者,你们也太过无能了些,掌控守御圣器,竟然连一些凡俗修士都对付不了,枉称守御嗣者,看我九嶷嗣者诛杀此獠!”
从混战的修士战场中数道剑芒分开战场,在大地上留下道道沟壑峡谷,剑气如龙直奔那些金衣修士而去。
女人声音有些紧张,握紧了手中的火色长剑,“九嶷剑威力无匹,紫尧----你出手吧!”
紫衣男子却面无惧色,只是淡淡一笑,“你哥哥应付得来,若是连着崩碎了的九嶷剑就对付不了,那他没资格使用生死炉!”
这时只见那些金衣修士当中,一人面容俊朗,双手掐印诀,他背后一声龙吟,一条金色大龙从云层中滚落,口中吐出一只黑白双色的小炉,落在地上炉盖翻开,一黑一白两道光芒从炉中迸出。
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二色。
黑白光芒之中,整个世界都模糊了----修士混战的一幕在雾气中一闪而过,随即消失无踪,好似蜃楼海市!
柳知返蓦然打了个冷战,旁边司徒月婵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刚刚那一幕,难道就是当年大战的场景?”
柳知返脸色苍白地点点头,“二小姐,我---我好像在幻像中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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