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白府的大门口挤满想要投靠的百姓,高大的门下只有一扇小门开着,把守着重兵。
每一个从小门通过的百姓都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已经被活尸抓伤或是咬伤的人,一旦轻易放过,很可能给整个姑白府带来覆顶之灾。
姑白九鹤站在城墙上,看着将小门挤得水泄不通的百姓,脸色凝重。
白管家驱步随身紧随。
“家主,少主和星虹院阁丰阁主还在府外等候!”
“出去两天,就给本家主带来这么大麻烦!让少主留在这里控制局面,请丰阁主去前厅!”他挥挥衣袖,沉声道,转身独自离开了城墙楼。
白管家派人为姑白久承和丰白霄放行,姑白久承听到他传达的姑白九鹤指令,不置于否。既然人是他带来,他当然不能放手不管。至于姑白九鹤,他根本不想见!
“尊阁,久承先在这里帮忙安置百姓了!若您和姑白家主想出妙策,久承定当尽全力保无暇城百姓。”
丰白霄皱眉,到姑白府的地界没有引见,以他的身份如何查出将臣下落?本以为姑白久承的身份会为他铺出一条路,却没想到姑白久承进了自己的家竟是这般冷漠。
他们两人岁数相当,并不以师徒相称,姑白久承与其他人一样尊称他,而他也只是直呼其名。
在院阁之中,丰白霄除了对他偶尔战技指导,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说是师徒,更像是切搓的对手,只是姑白久承一定要拜他为师。如果身为子息第一教门阁主和上师,一定要收一徒弟才能服众,姑白久承无论是身份还是资质天赋皆是世间罕见。
所以,姑白久承对他来说,更像是名义上的徒弟。
现在,这名义上的徒弟心系百姓,他也只有见招拆招,而且他已经感觉将臣离他很近,或许很快他就能碰上。
丰白霄随锦衣奴仆经过天策广场,上面已经搭起很多账蓬,陆续有些百姓在上面安顿。一路火把亮如白昼,照在他的眼里。人来人往,有条不紊,好似身处战营,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丰阁主,这边请!”
到达厅殿前,锦衣奴仆摊手请示。
丰白霄点头,跨过门槛。
姑白九鹤见殿下白衣公子清俊淡漠的身影由远至近,仿佛踏云而来,仙人般的身姿纤尘不染。
这就是出生平常,却能位列子息三公子的星虹仙丰白霄,果然名不虚传!
丰白霄停在堂下,平淡无波的眸子轻扬,望向高高在上的姑白九鹤,略颔首。
“姑白家主,初次见面,丰白霄叨扰了!”
姑白九鹤朗声一笑,说:“姑白府能得星虹仙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
“姑白家主过奖!”
“多亏丰阁主此次出手相助,才阻止城中灾祸蔓延!”
见姑白九鹤仍是一副一切皆在掌控中的样子,丰白霄不禁摇头:“城中已无活人,只剩活尸。本阁的五行苍穹旗只是暂时囚禁那些活尸,若天亮还未想出彻底解决的办法,任家主再神通广大,恐怕这场灾难你我都无法幸免。那时无暇之城便可更名亡者之都!”
火光倒映在姑白九鹤的眼里,他恼羞成怒,猛一拍身旁的石柱,怒喝道:“丰阁主这话说得未免有些重了,想我姑白九鹤一生争战沙场,风风雨雨,有什么阵仗没见过。说句不好听的,我姑白九鹤打过的仗,见过的尸体比你吃的米还多!”
丰白霄挑挑眉:“那本阁就拭目以待,同困城中,本阁也希望姑白家主能挽救百姓于水火,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最后一个才知道城中灾祸发生。”
姑白九鹤冷哼一声,“多谢丰阁主提醒!老夫已经为丰阁主准备上好厢房和酒菜,事出紧急,老夫就不为阁主洗尘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宛如野兽的尖厉啸声传入两人的耳里。
丰白霄暗惊。这个声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城中活尸虽数量众多,却宛如散沙,各自为战,可每当这啸声响起,他们便会齐聚成力,向着同一目的地前行。
“出了什么事?!”姑白九鹤下了高台,大步越过丰白霄,向殿门走去。
白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家主,不好了!门外幸存的百姓里居然混进了活尸!府外现在一片混乱,少主根本无法控制局面。”
“立刻关上城主门,不得放一人进入!”
“少主已经吩咐人关上,可是城主门支撑不了多久,一旦外面的百姓全都变成活尸,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准备火油和府里所有弓箭手,烧光城外所有人!”
“是!”
丰白霄说道:“姑白家主这是想激怒幕后之人么?刚才那啸声本阁主在城中就曾听到过,如果没猜错,这场灾祸的背后定有控制之人。家主可要想好,这火箭下去,烧着了活尸,也会烧死幸存之人,家主确定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那丰阁主告诉老夫,什么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找那个幕后之人吗?他在暗我们在明,如何找?恐怕等找到了,我姑白府也毁于一旦!”
“我以为姑白家主会有些头绪,是本阁主想多了!不打扰家主,本阁先退了!”丰白霄说完,若无其事地走出前厅。
丰白霄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提醒了姑白九鹤。这件事恐怕和冷崖古墓里的那位有关,想起那莫名的爆炸,接连这场瘟疫,两件事看似毫无牵连,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能控制活尸的人,将臣吗?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家主?”白华看着姑白九鹤,心里忐忑不安。
“去冷崖!”
“可是城主门前……”
“告诉久承,加固大门,誓必守住!”
“是!”白管家下去安排,姑白九鹤去了冷崖。
丰白霄缓步走在姑白府的小路上,锦衣奴仆在前面带着路,突然他停住脚步,抬头看向某处。
锦衣奴仆见他停下:“丰阁主,可有吩咐?”
“那里有住府里何人吗?”他指着某一方位,问道。
锦衣奴仆摇头:“那是姑白冷崖,是府里的禁地,供奉着姑白先祖们!”
丰白霄不语,跟着锦衣奴仆到了厢房,一番收拾后,他终于离去。房间里的桌上摆满上好的酒菜,冒着热气,菜香四溢。丰白霄只冷漠地看了一眼,便开门向冷崖而去。
冷崖下,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郎歌舒瘫坐在墓前,手握成拳,不停地击打地面,鲜血成殇,他心痛得不到身上的伤痛。
他还迟了!如果早点来,沫儿就不会出事!都怪他!都怪他!
“郎少主!”三雀一身狼狈,他们离山体较远,受伤没有郎歌舒严重,却也都是全身伤痕累累。
朱雀抓住他自虐的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郎歌舒:“小姐在上面等着少主,上去吧!”
“走开!”他怒吼,推开朱雀,却触动胸口的伤。
他大力地喘气,眼前一片模糊。
“郎少主,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能再拖!我们带你上去找小姐!”青雀皱着眉说道。
“放开我!我不要你们管!”郎歌舒挣扎着,奔向墓室的大门,想要运气击破它。
却不想,稍一用力,胸口的血气涌得更甚,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三雀见状,朱雀立刻驼起他,“我们现在上去!”
一直观察崖底情况的云雀看见熟悉的人影,立刻高兴地大叫起来:“小姐,三雀把郎少主带回来了!他们都还活着!”
一直靠着树干忧思的广兰秀色惊起,云雀跑过去从朱雀那里接过晕迷的郎歌舒,她略略把脉,秀眉紧锁。
“他内伤严重,赶快带他去厢房!我得赶紧给他诊治!”
广兰秀色几人离去后,姑白九鹤便独自到来,他几个腾空借力,便来到崖底,望着眼前崩塌的山体,恨恨地吼道:“将臣,修罗!你们欠我的!怎么还我!?”
他的无死之血找谁拿?没有不死之血,这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姑白家又能撑多久?
“姑白九鹤,汝吵到吾的小姐姐睡觉了!”
眼前漫天烟尘土过后,山体中间被人从里破出一道口子,一个拥有巨大黑色翅膀的俊美男人双手抱着晕迷的紫衣少女出现,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满脸灰尘的小乞丐。
姑白九鹤欣喜若狂,一点也没有姑白家主先前的威风,此刻就像一只卑微的蝼蚁匍匐在男子的身前:“将臣大人,我的血!我的血!”
“每十年之约。吾记得,不过,汝要的血,吾已交予李管家!”他俯视姑白九鹤。
“不是,今天才是月圆之夜!才是交易的日子,那李管家早被我逐出府!怎么可能交到他手上!”
“哦,李管家几十年代汝向吾供祭,他是汝之人,吾交易汝之人,天经地义。”他收起那双黑翅膀,将怀里的人儿更搂紧,“从今起,交易结束,姑白九鹤,后会无期!”
他决定带着胡沫儿离开这儿,回到最初生活的地方,从此与她同生。
这个美好的愿望,让他精致冰冷的容颜变得柔美温暖。
“小乞丐们,愿意陪你们的包子姐姐一起离开么?”虽然独自生活习惯,但胡沫儿还是人类,定还需要仆人,这四个小家伙这么喜欢她,定会好好侍候她,让她开心。
小乞丐们宛如仰望天神,一脸崇拜纷纷点头,她们一路清醒,亲眼所见这个黑翅膀男子的强大。虽然她们也搞不清他为什么会突然从小孩变成大人,但这些不重要,直觉告诉她们,跟着包子姐姐有包子吃,跟着翅膀男人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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