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刚才那姑娘拿那么大笔钱给老板,怎么看都不像昨晚逃跑的臭丫头,你真确认吗?”
老二低头想了想,笃定道:“刚才那丫头阔气得很,我还真有点怀疑,但我现在看那丫头这么灵活地想要甩了我们,八成是已经认出我们了,她肯定是!老五,你还不相信我的眼神吗?我可是被那丫头害得不浅,化成灰我都认得。”
“对啊!”老五猛一拍大脑门,“你这么一说,我明清了!我说那丫头怎么溜得这么快,肯定是认出我们了,那么她就是昨晚的臭丫头,还想跑,昨天是天太黑,今天可没那么容易让她跑掉!”
胡沫儿再次从一堆人群里穿出,眨眼间闪到街口一家米店里。
“老板,借你后门茅房用一下!”
等老板回过神来,胡沫儿早就钻到了幕帘的后面,那几个大汉从人群中挤出来,匆匆经过米店的门口,停下四处看了看,又继续往前追去。
掀着帘角向外看情况的胡沫儿不禁松了一口气,终于甩掉那几个鬼了,放下幕帘,她从米店的后门钻出来。胡沫儿知道这家店铺有一个后门可以直接通到刚才布摊后面的小巷道,小心翼翼地经过巷道,穿过几个转角,她终于看到贴着刚才布摊标志的布箱,这是这里了。
她探出头去,布摊老板正忙碌着,指挥着几个伙计收摊,将外面的布料收到箱子里,并把打包好的箱子放在一起,准备等马车来就开始搬货。
胡沫儿看着旁边堆着已经装好的箱子,打开其中一个,将那满满的布料全部搬出来,堆到一边的杂物里,空空的箱子应该可以装下个子娇小的她。
“老板,马车来了!”一个伙计喊了一声。
“快,时辰不早了,得赶紧把这十几箱货搬到马车上,手脚麻利些,做完这单,晚上给你们加工钱!”老板的话引来伙计们的一阵欢呼。
胡沫儿见状,立刻缩进清空的箱子里,盖上了盖子。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把自己关在箱子里的胡沫儿憋得难受,恨不得立刻出去大口大口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可是马车上也跟随着两个伙计,她便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老板,这次的大买家是咱无暇城的人吗?城里大户布庄可不少,怎么到咱们这小门户里进货,这还真是怪!”
布摊老板得意洋洋,连嗓门都大了几分,“大门户怎么了,我小摊子就差了吗?我这里的货可不比那些大庄差,还便宜不少,人家说不定就看中咱的诚信和质量,连订金都给付了,还能有假不成!”
做了这么多布匹生意,小老板还见不得人家说他家是走了什么狗运,他倒宁愿相信是那个奇貌不扬的姑娘品味独特,眼光独到。
在箱子里的胡沫儿不屑地撇撇嘴。这老板还真敢为自己脸上贴金,就那种布的质量还能跟真正的大布庄子里比,如果不是被她给碰上了,这十几箱布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卖得完。
车子行进的还算顺利,一路上虽然还有些坎坷,倒也是没差错地到了瑰玉坊。
老板和两个伙计下了车,进到里面去。车里空了人,胡沫儿细听没什么动静便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跳了出来。
她仍是有些担心,不知道那几个人贩子会不会在找不着她的时候,跑到布摊老板那去打听,聪明点的应该都会跟着这辆马车过来瞧瞧。
胡沫儿探头出马车,警惕四周,大街上来来往往,进出瑰玉坊的人也不少,又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从车里出来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身后跟着四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排场不小,迎客的店员客客气气地招呼着引进了门。
趁着这个时候,她跳下马车,随手还拎上了她吃剩的十三个包子,跟着贵妇的身后混进进店的贵人丫头里,也跟着进了店里。
一进店,注意力便被那吵吵闹闹的布店老板给吸引了过去。
“我怎么说你们就不信呢!就是有一位叫胡沫儿的姑娘要咱将这车布料运到你们瑰玉坊的,交给郎歌舒做礼物,她给了咱两百两订金,说货送到了,自然有人会给咱结剩下的三百两。不然你们以为咱吃饱了撑着,将这么大批货拿到你们店里摆着好看啊!”
胡沫儿噗嗤一笑。
迎客店员看着这理直气壮的布摊老板头皮发麻,换做以前他就直接让护店把这莫名其妙的人给轰出去,可至从上午出了那黑斑姑娘的事后,他一点不敢擅做主张。
喜欢少主的姑娘成千上万,各种法子使尽,卖萌装傻撒娇魅惑,奇奇怪怪的,他见过的比自己吃的米还多,像这种买了十几箱烂布就跑来送给他们少主当礼物的姑娘的事,有史一来头一着。
难不成这主意会是早上那黑斑姑娘出的?一想到这事可能是那丑姑娘干的,那心底的苦整个都要溢出来了。
行事小心的迎客店员把布店老板拉到一边,低声问到:“让你们送布来的姑娘长得怎样?漂亮?丑?还是——惨!”最后这个字说得挺郁闷的。
布摊老板想了想,还真不好说那大主顾长得惨,毕竟人家确是真金白银的出来,于是采取了一种中庸形容词,“小哥形容得有点过,那姑娘满脸黑斑,脸上还有一块长毛的大痣,倒不是惨,只是长得很有特点!”
迎客店员这下肯定闹出这事的人是哪位大神了,于是点点头,“你稍等,让我去回报下咱们老板。”说着,就走到后室的门边,轻轻敲了敲门。
郎歌舒躺在后室的软榻上,悠闲地品尝着清香名贵的芝茶,脑海里浮现那双眼睛,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那双眼睛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或许和他曾经见过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有关,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郎歌舒一旦心里埋着一个疑团,他就特别想弄清楚,否则心里痒痒的。
指尖轻敲着杯身,有一下没一下的,耳边传来扣扣的敲门声。
“进来!”他收回思绪,看向那扇门。
门是开了,迎客店员走进来,还没说话,从他的身后钻出一个人来。
“哟,才一会儿没见,就想哥了!”
迎客店员什么话都没说,眼睛看向那侧着半边身子的姑娘那半边惨颜,刚想说什么,话头便已经被胡沫儿抢了过去。
“郎歌舒,我给你买了十几箱布,全运到你店里,给我三百两付余款!”不能说借,她可没钱还,郎歌舒真要向她讨起来,就直接推到久承身上,胡沫儿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郎歌舒真是第一次见人送礼物,还让收礼物的人付尾款的。不过,她怎么就想到给他运来一车布,他看起来像是没衣服穿的人吗?
“我说过,给你钱,你给哥把脸洗干净了。”
“你多半是有病吧!”这还像是郎家少主子的画风吗?整个就一抽风、往死里抽的人。
郎歌舒耸耸肩,有人求上门来,作为商人,不利用利用,都对不起自己的商人这份职业。而且只要看到她的真面目,说不定就解了困在心里一天的疑团,晚上还能睡着不错的好觉。三百两换个好觉,值!
胡沫儿皱皱眉,看了一眼一边欲言又止的迎客店员,舒了一口气,“行,你说什么是什么。”要想看她真面目,可不值三百两,她要想想过会儿怎么从他那里赚回来。
“小昊子,给运布的老板三百两银子打发了,再把布运到咱们的成衣店里,让阮老板看看能值多少,明早给我估个价来!”
“是!”
原来那个迎客的店员叫小耗子,谁起的这种猥琐的名字。胡沫儿挑眉看了眼郎歌舒,郎氏家族是子息国掌管全国财富的家族,处理起这样一堆货物,就跟处理平常杂事一般。
见她身上拎着一个包裹,他故意问道“你这包里也是要送我的礼物吗?”
胡沫儿立刻紧紧将装包子的包裹护在胸前,“你想得美,这可是我的晚餐:鲜肉包子,上面都写着我胡沫儿的名字呢!”
原来只是一堆包子。郎歌舒招招手,“哼,我堂堂郎大少主还垂涎你几个鲜肉包子!?”
“那是最好了,这些可是我的晚餐、宵夜,呃,当然也包括他的,我答应过他会照顾他几天。”
郎歌舒也是服了,不知道姑白久承到哪找到这么可爱的送信姑娘,“你保证不动你的包子,先放在这里,等会走的时候你可以带回去照顾你说的他。”
有点不耐烦和个姑娘墨迹,他推了一把胡沫儿,说道“去去去,还有半块皂香等着你,洗干净了咱们好好聊聊你那车布的事儿!”见胡沫儿在发呆,郎歌舒推了她一把,调笑着说道。
胡沫儿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的笑容跟狐狸似的,让人看了像吞了苍蝇,还是明知道是苍蝇却不得不吞下去的那种,真是让人有种怪怪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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