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听说由简到了大牢,不免心中着急,急走到牢房买通牢头等人,招看由简不致受苦,又许由简定还他清白,才慢慢转回家来。
那无止却没无休般好性子,听说姐夫被判了个误杀人的罪名,哪里管姐姐的叮嘱,一径来到县官的后宅,却正好听得县官与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人正谈话,
那衣着富贵的中年人正拱手谢那县官:“多亏贤兄帮忙,了却一桩丑事,不然,小弟这脸可是丢尽了。”
那县官一再谦虚,只说那中年人主意高。无止躺在房梁上却是听了个明白,那患花柳病的小姐乃是那中年人的未出阁的闺女,因私下与家里的一个下人通奸,染上了这脏病,那中年人正气恼没法子处置这天大的丑闻,却听家人说小姐私自出门找由简看病去了,便思索出这么个害人的主意,将所有罪过推到由简身上,全了他自己和闺女的名声。
无止听得心火顿起,显出被姐姐惯养的霸道脾气来,不管后果,从房梁下来,露出嘴中的尖牙利齿,把县官和那中年人撕了个粉碎稀乱,一命呜呼了。她正气头上撕完了人更忿忿离开,不曾注意到正拿着盘子进来送水的丫头。那丫头常给主子们去由简的药铺子问医拿药倒认得这无止。那个丫头倒也乖巧,见无止在那行凶,捂着嘴没敢出声,只悄悄瘫倒在门边喘气,等无止走的远了,方大声喊了起来。
无休从牢里回来,正巧遇着无止也刚回来,无休见妹妹一身血迹便心知不好,忙问缘由,无止忿忿说了出来。
直听的无休心惊胆颤,心灰意冷,埋怨妹妹道:“你杀他们倒是痛快,可不断送了先生的性命?”
“直把姐夫从牢里弄出来,离了这便是,怕它怎样?”无止冷笑着说。
事已至此,无休也无计可施,只得从了妹妹的主意,收拾了什软,预备好跑路,但等天黑从牢里救出由简便走为上策。
姐妹俩在药铺里望眼欲穿的盼着天黑,忽闻药铺周围一片污秽之气,无休忙扯住妹妹自己出去看个究竟。
却只见大批官兵团团围住了药铺子,领头的竟是个身着八卦阴阳服的法师,正指挥众人往铺子四周猛泼狗血屎尿等秽物。
无休心中暗暗叫苦,如此以来,两人的法术皆不济事,看来这场大难实难脱身了。
忙回去招呼妹妹从后门逃跑躲避,无止利牙咬碎,柳眉倒竖,直要出去拼个死活。却被姐姐死命拉住,两人从后门一路匆匆逃回离水河岸。
姊妹俩直躲避了一天一夜,方出来看后事如何。两人乔装改扮回到药铺,见药铺早已被白纸封了门,又来到县衙,一打听,才知道衙门怕夜长梦多,只判说由简误杀病人兼纂养妖物害人,已在午时对其行了刑了,两姊妹只觉脊梁骨走了真魂,跌跌撞撞奔来刑场,去瞧那由简已是身首异处,被吊在杆子上示众警人了。
无休当即昏死了过去,无止将姐姐扶至一边,飞身去那杆子上夺由简的尸身回来,看守的法师和官兵都敲锣打鼓的吆喝着捉妖拿怪。
无休幽幽转醒,见妹妹抱着由简的尸身正被那法师和官兵层层围住不得脱身,遂拼死过去,使尽平生武艺,倒底是助妹妹冲了出来,逃回到离河岸老家。
姊妹俩抱着由简的尸首痛哭不已,无休更是痛不自持,几次哭昏过去。那无止哭得累了,便朦胧睡去,只剩无休一个流着泪呆呆守着尸首。
待无止一觉睡醒,却发现自己被姐姐施了定身术,满身动弹不得,姐姐却是已把由简的尸首缝在了一处,弄得干净清爽,又换了簇新的衣衫,周围按序放了红烛,桃枝,黄裱纸等物。
无止一见便知,姐姐这是要以自己之命还回由简之命,急得睚眦俱裂,大哭叫道:“姐姐不可,姐姐不可!”
无休见妹妹醒来,朝她微微笑道:“终是咱们害了先生,如今姐姐便舍了这百年的身子,帮先生续回性命,以后姐姐与先生便是一人,再不分开,你以后要听先生的话,不可再莽撞害人。”
无止眼见着姐姐施法逼出自己的魂魄,却什么都做不得,心中大恸,却无可奈何了。
过了不知什么时候,无止的定身法解了,无休却也把魂魄注给了由简,自己早就香消玉殒了。无止勉强过去抱住姐姐的尸骸,悲愤不止。
那由简却也渐渐转醒过来,心中正不解,砍头的情形就在眼前,却怎的又回了魂,一转眼却见无止正紧紧抱着无休,傻呵呵的坐在一旁。
忙直身过来。无止抬眼狠狠的盯着他,道出实情。由简忍不住也哭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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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由大夫说到此处,已是哽咽不已,说不下去。帑儿叹道:“可是个痴情的女子,你当年救她一命,她如今还你一命。”
无止一脸凛冽的望着帑儿,怒道:“你休要多管我们的闲事!速速离了这里,要不撕你个粉碎,连个全尸也不得!”
郁桐娘躲到帑儿身后,道:“好可怕猫怪!咱走罢,不是对手。”
帑儿将婆婆掩于身后,怒向无止道:“你可是辜负姐姐的一片心意,若她要用如此手段替由大夫续命,当年又为何自愿献身来还取他的命?”
“我姐姐注在他身上的魂魄眼看就散了,我怎能让她的一片苦心白费,何况姐姐与他自是一体,救他便是救姐姐,自是要拿凡人的命替他续上,以缓我思念之苦。”无止冷道,伸开利爪双扑过来要杀帑儿。
由大夫急过去抱住她,哭道:“无止,这不是无休的本意,你这样,可是还要她为你操心?当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杀了那县官,我又怎能被判斩立决,你姐姐又焉用送命!”
闻此言,无止的爪子缓缓缩了回去,自走去墙边滴泪。
由大夫遂哭着向帑儿道:“小子自跟法师去衙门自首,一切错小子认了便罢,只放过无止,她心肠本来不坏,只是被无休宠得鲁莽霸道些,就饶她去吧。”说着便磕头下来。
无止猛转身过来,哭道:“容不得你死,你便是姐姐,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让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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