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夏依然认为你有所目的。”
阿罗叶垂下了头,应道,“所以一定会派人监视你的,假如发现我们是假婚礼,恐怕我们都有危险,更别说让我进巫神陵了。”
“呼……”
长舒了一口气,秦川没有言语。
就算自己心中不愤要对付楼夏,也得等阿罗叶进了巫神陵,查得魔婴花下落之后再说。进入巫神陵的“钥匙”,正是在楼夏的手中,而且听阿罗叶所说,那“钥匙”并非实物,无法强行夺取。
如此,自己还得忍耐一番。
“我再声明一次,我与你,只是假成婚。”
厉声叮嘱一句,秦川返身到那新床上坐了下来,有些闷闷不乐。
听得秦川之言,阿罗叶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怅然。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方才的笑容,从那橱柜中取出一件衣裳,递给了秦川。
“作甚?”秦川冷声道。
“你那件衣裳坏了,我重新给你做了一件。”
闻言,秦川将那衣裳接了过来,理开一看,却是有些微微的吃惊。
竟是一件用西疆特有的冰蚕丝所织成的白纱,极其珍贵,而且中原大都是炼器所用,稀有无比。除了有御寒避毒的功效外,强韧程度更是可怕,寻常兵器且不说,就是叶秋奇那把唤为“残月”的利刃,怕也难伤分毫。
这件衣裳,却也是按秦川之前身上那一件道袍依样所裁,极具道家风韵,只不过,其中应该是太极八卦图的地方,却是换成了一片片红枫。
“我不喜欢那个图案,所以换成了我枫木族的图腾。”
阿罗叶轻声说道,有些谨慎,似乎怕秦川不满意。
“……”
秦川心中有些无语,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毫不避讳地脱下原本的衣裳,便在阿罗叶眼前将这件“道袍”换了上。这西疆的衣裳,自己确实也穿不习惯。
“明日一早的婚礼。”
阿罗叶噙着笑,柔声叮嘱了一句。
自己心中中意的男子在自己眼前换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裳,怕是天下间所有少女都希望看到的事情了。阿罗叶,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秦川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是最终,却是阻在了喉间。
良久之后,方才带着娇羞,低吟了一声:
“夫君。”
……
暖日初升。
仙云岭上,却已是热闹非凡。
此刻九黎神殿中,汇聚了无数西疆族民,有普通族裔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有来自各族的代表,圣巫教中所有身份尊贵之人也无一缺席。楼夏高居主位,就连千蝶使桑娜也在其中,共襄此次盛举。
圣巫教代教主阿罗叶的婚礼。
同时,也是阿罗叶正式继任圣巫教教主之位的仪式。
秦川一袭红枫道袍,与阿罗叶并肩立着,却如一根木头一般,面无神情。这西疆的种种仪式太过繁琐,更何况,自己也从未进行过婚礼。
不过心中,倒也懒得去理会。
在阿罗叶的示意下,走过一道道流程,已是颇觉疲累。本想用心魔化身替代一番,可是在阿罗叶的万般请求之下,方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毕竟,若是化身,难免也可能被发觉。
“一会儿继任仪式极为重要,我担心塔纳罗会来捣乱,你留意一些。”
忽而,阿罗叶凑在秦川耳旁,轻声叮嘱了一句,随即,见得秦川略有疑问的神色,面容一怔,又补充了两个字:
“帮我。”
“……”
秦川瞥了她一眼,却见一副似有娇怜的模样,终是心头不忍,答应了下来。不过,倒也没有出言回答,心念一动,分出一道心魔化身,紧接着凭虚御风划出一抹清风,似如从未出现过一般,闪现到某处宫殿之上。
藏匿了身形。
阿罗叶正式继任教主,虽然依旧不可能从楼夏手中夺得实权,但其在平民教众中的声望,定然是有提升的。而这样对塔纳罗,便是极其不利。
如此担忧,也不无道理。
“就当偿还这件道服吧。”
化身嘟囔了一句,开始监视着仙云岭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婚礼结束之后,随之继续进行的,便是接任仪式。这与秦川关系倒是不大,故也用不着陪在阿罗叶的身旁,寻了神殿之中一处人少的地方,倚在雕栏之上,依旧神识散出,注视着殿中的所有人。
圣巫教贴近族裔平民,故而此番继任仪式,也有许多普通的西疆族人在这殿中,也正是因为如此,塔纳罗更有充足的机会。
“嗯?”
忽而,秦川双目一凝,发现正有两个西疆男子远远地盯着自己。
随即,装作漫不经心,心神灵念,却是早已将那二人窥探了个遍。其表面上是西疆两个普通的男子,但是隐隐中,却又暗藏着几分熟悉的气息。而且,看向秦川的那股目光,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尽是敬仰与艳羡。
反而,更像是监视。
“韩家人。”
心中一怔,秦川终于察觉了何处异常。
塔纳罗曾是这圣巫教的盘瓠使,想必身边的人在这仙云岭上容易被认出,故才派了韩家人来。看来,那韩天琼,野心仍在啊。
“哼。”
一声冷哼,秦川依然立于原地,不动声色。
不过,外边的心魔化身,却是早已行动起来,再度对所有可疑之人进行了窥探。此番有了目标,自然容易许多,很快,便查出了结果。
“不好!”
心魔化身一句沉吟,急忙朝着新婚居房疾飞而去。
此刻仙云岭上的宫殿群中,绝大部分人都集中到了主殿那边,这处远离中央的清溪一畔平日都少有人来,更莫说现在了。
空无一人,寂寥无声。
然而,却有两个西疆猎人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击杀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站哨守卫,便摸索到秦川与阿罗叶的婚房之外。一股韩家修炼特有的真元气息,外散而出,此时远离了人群,倒也用不着继续隐藏下去了。
“你说是那个什么叶杀了少家主?”
一个悄声问道,似乎瞧阿罗叶那副娇弱的模样,有几分难以置信。
“我听别人说的。”
另一个应道,随即轻叱一声,“你管那么多作甚,家主的命令,只管执行便是。少家主的大仇能不能报,便看我们的了。”
“哼,有这五毒散,还怕他们能逃得过一劫?”
说着,几分邪魅之色流露而出。
这五毒散,正是常州韩家最负盛名的药,虽名为毒,但却并非毒物。其无色无味,只需少许便能扩散至一大片空间之内,根本无从察觉。入体之后,没有任何恙患,而假若再辅以韩家特有的真元术法,却一招便能致人死亡。
想必正是知晓阿罗叶精通毒道,方才设计了这般计谋。
歹毒至此!
“吱呀……”
一声轻响,一人缓缓推开房门。
“谁?!”
猛然之间,却是一声大呼,骇然失色。却见屋内门前一袭红枫道袍,显得几分妖异,秦川怒目而视,一股真元瞬间反震而出。霎时,便将那两个韩家之人震飞数丈之远,狠狠地摔在地上。
“咻!”
一式凭虚御风,秦川手持龙脊,紧驱而去。
自己早已在那屋内候着二人,便是为了探听韩家的目的,听得五毒散之名,自然是怒意丛生。他们要为那韩家的少家主报仇,偏生选在自己需要阿罗叶的时刻,更是想要连自己也一道谋害了。
如此,岂能轻饶!
“你……你是秦川?!”
方才其中离得近的一人,被秦川真元反震,又狠狠摔在地上,此刻竟是生生断了气。而那另一人,极其惊恐地仰在地上,不断地往后挪移。
口中,语不成声。
“你认得我?”
秦川一句反叱,转念一想,便想起了自己在中原的事迹,想必天下间,已没有人不认得自己。随即,又冷声问道:
“中原可是说我已经死了?”
“你……你……”
那人“你”了半天,却是因为极度的惊恐,早已无法道出声来。
本来在神殿中听得与阿罗叶成婚之人唤作秦川,还以为只是重名,可是此番一看,已是满心的惊惧。中原广泛传言,秦川,可是与伏羲门金虚子同归于尽之人啊,那等实力,自己此刻岂不是如待宰的猪羊一般?!
“铛!”
一道剑光,秦川单臂一扬,毫不留情地斩杀了那人。
如此震怖的神色,韩家到底是没有人才还是看不起圣巫教,竟派了这般货色的人前来。不过,从那神色中,倒也说明了如今的秦川,虽然传言已死,但已是人人都十分惧怕的存在。
同时还说明,有一些传言,猜测自己并没有死。
“呼……”
收回龙脊,秦川长叹了一声。
却是想到自己返回中原之后,又该如何行走闯荡呢?当初落雁峰派下山来历练的弟子,竟是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人人谈而自危的地步。
天命,难料啊。
瞥了那地上的两具尸体一眼,秦川忽而散出一股诡异的黑气,片刻之间,竟是将那尸体溶解消无,生生掩去了踪迹。至于神殿中的还留下的几人,待会儿再去逐一铲除,有着心魔化身,诸事都方便许多。
今日之事,秦川并不准备告知阿罗叶,目的,自然也是不想让她分心,好专心地给自己查探魔婴花。
再度一抹清风,化身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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