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佳不说话,小女孩便自顾处地“表白”开了:
“凯丽不觉得跟大哥哥你合伙做生意会累。就算同时还要管着家里的生意,也不会多花什么心思啦。这些事对凯丽来说,其实跟玩也差不多啦。人家现在照样还是有时间和心思去玩喔。所以大哥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凯丽愿意做这些事,大哥哥你就别管人家啦。”
“这个..你要不觉得辛苦,觉得没有压力,那当然就是随你啦。各人都会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嘛,旁人不应该多干涉啦。貌似我对待厨艺的态度,跟你先前的说法差不多嘛。”
刘佳到现在依然觉得有些惊讶,所以回答出来的话虽然是真心话不假,但却也是说了等于没说的空话。
“凯丽不是因为喜欢挣钱才做生意啦,人家是想..为大哥哥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会儿,天才小公主的脸色稍微变红了一点点,似乎是为自己刚才这句话而感到害羞。可她其实只是为表露心意而稍微鼓起了勇气,只是说出一句真心话而已。象这种程度的事,哪里能让她凯丽-休斯感到害羞,顶多只是情绪有点变化罢了。
“对啦!”刘佳的情绪总算从“震惊”中平复了一些:
“总之我觉得你不用太在意这生意啦,不管压力大不大都好,反正能赚到钱都是因为有你出力嘛。总之你什么时候要是嫌这些事啰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想撒手不管,我都无所谓啦。”
小女孩很正经地回答:
“那怎么行呢,当初人家和大哥哥不是约好了吗?”
“我以前不是早说过了嘛,那点小钱你不管你想怎么用,总之直接拿去花就好,用不着先跟我打招呼啦。”
对于刘佳这句貌似大度的话,天才小公主继续用很认真的语气回答:
“那怎么行呢,那些本钱,可都是大哥哥你靠自己的能力挣来的啊。”
“咦?是喔,你不说我倒还真是忘了呢。”
刘佳的情绪总算又恢复了常态。他这才想起,兄妹俩用来合伙的本钱,是来自他为兰凤绫当了几天营养师,然后由龙豪付给他的谢礼。
见自己这“亲妹妹”的表情十分认真,他也只好满脸“正色”回答:
“顶多这样呗,你只要不用那本钱做违法的事,就随便你怎么花都好,不必事先特意跟我商量什么。至于我么,如果什么时候想用钱了,再找你要不就好了?”
“大哥哥”觉得自己在认真回答,可凯丽-休斯却不这么想:
“可是..这不是很随便吗?”
出于习惯,在这种问题上,天才小公主总觉得应该说清具体比例,而不是如此随意划分具体归属。在她的习惯,凡是牵扯到金钱的问题,都应该用具体的数据说事。
其实象她这种高智商“天才”,都习惯用数据来说明绝大多数的问题。这就是纯粹因为智商的高低有别,而令生活习惯与“常人”有区别而已,与处事严谨与否并无任何关系。
刘佳不知道这一点,他倒是误会了,以为对方担心他会以先前的说法为理由,而胡乱花钱:
“我不会随便乱花钱啦,顶多是偶尔零花钱会不够用,顶多是那种时候才会向你求援啦。”
他从小到大对钱这东西都不太在意,他虽然没有胡乱花钱的习惯,但也时常进行一些“不够谨慎的消费”,比方说乱请客之类的。所以他一但与自己人讨论到金钱问题,早就习惯强调“我不会乱花钱”这一点。
“咦?”凯丽-休斯发觉有什么地方似乎弄错了:
“大哥哥你以为凯丽会担心你乱要钱去花吗?”
“我觉得你的话就是这意思吧?”
“你这也太见外了吧?你不是凯丽的哥哥吗?人家哪里是这样诸多计较的人啊?”
“可你刚才那话..”
刘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女孩笑嘻嘻地打断了:
“凯丽才不会跟大哥哥计较这么多啦,人家就是知道大哥哥你不怎么乱花钱,才愿意与你合伙做生意嘛。何况..”
凯丽-休斯的话越说越小声,“何况”后边到底在说着什么,刘佳根本就听不清楚。所以他赶紧追问了一句:
“何况什么啊?”
天才小公主她原本是打算耍耍公主脾气,故意装出“任性”的德行来。可她忽然又想到“大哥哥”的情绪问题,在没真正弄清楚对方现在的情绪以前,这个精研人类心理学的小天才,决定先不说过激的话:
“你和凯丽不是兄妹嘛,哥哥的钱自然可以让妹妹随便花。反过来说,妹妹挣的钱,让哥哥拿去花也很正常嘛。”
“呃..”刘佳在意识里将这句话稍微整理了一下:
“前边说的倒很平常,可那什么反过来说的后边那些话,我总觉得听着有点古怪呢?”
他没好意思把“吃软饭”这话给说出来,但已经联想到了这一点上。
凯丽-休斯刚才后半句话刚出口的时候,已查觉到自己的话里有问题。她这段时间与刘佳打交道,早看出自己这“大哥哥”满好面子。
她说出刚才这句话以后,马上查觉后半句话的内容,分明象在鼓励对方“吃软饭”一般。她知道与身边这种喜欢自命“男子汉大丈夫”的“雄性”打交道,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当着对方的面削弱其自尊心。
在这种情况下,赶紧找理由转换话题可是最佳的选择。智商高达二百二十的天才小公主一动脑筋,马上就找到了合适的跑题方向。
所以她装做忽然想起什么事的模样,满脸好奇的表情向刘佳发问:
“差点忘记了呢,刚才大哥哥不是说了,要说昨天晚上的恶梦给凯丽听吗?”
刘佳皱了皱眉头:
“有这回事?”
“当然有啦,答应了人家的事情,怎么能一回头就变了呢?”
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摇晃起身边人的胳膊来。
“说倒是可以说啦,不过你这丫头..怎么会喜欢听别人恶梦的内容啊?”
“凯丽只是听大哥哥说昨晚发了恶梦,所以就觉得好奇呗,快说嘛。”
相信许多人都有过亲身体验:即便内容再可怕的恶梦,等睡醒以后,只要稍微过上一小段时间,就再也想不起梦境的细节。
有时候甚至会有这样的体验:明明自己刚从恶梦中惊醒,可稍微定定神以后,除了还记得自己刚才做过恶梦以外,到底是在梦里见了鬼,还是被一大堆恶心的昆虫,或别的什么东西所包围..不管梦里具体是什么内容经历,总之过不了多久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刘佳他现在的处境,正是以上这类最常见的情况。他现在只记得昨晚睡觉以后,到今天早上起床为止,林林总总做了好多怪梦。但除了那次“梦中梦”的经历实在太过新奇,所以他现在还记得这个梦境的大致经历。
而除了这“梦中梦”以外,自己后来到底还做了什么内容的梦,他现在根本就记不清啦。
对他来说,记不清梦的内容也不要紧。他觉得反正就是些梦罢了,那些自己现在没想起来的内容,就连说都没必要特意去说。
加上他现在为了帮自己的“亲妹妹”挡雨水,所以一直弯着上半身。用这种姿势无论回忆还是思考,可都不怎么舒服。
见刘佳只简简单单说了几句,然后就表示“完啦”,令凯丽-休斯多少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么快就完啦?讲故事最重要的是说细节嘛..”
“我这又不是在讲故事,何况那些细节我现在也记不清多少了啊。我看那些小说和电影里,里头的角色都能把梦的场景记得一清二楚,等说给别人听的时候,也能说得让别人象身临其境似的。但我就算想好好讲,可自己记不清楚的东西,总不能乱编给你听吧?”
小女孩安慰起自己的“大哥哥”来:
“记不清梦境的细节很正常啦。梦境本来就是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只能让人看到某些随机组合出来的记忆片段而已,哪里会有多少清晰的细节。那些号称能把梦里经历说得一清二楚的人,其实不是瞎扯,就是当时根本就不是在做梦啦。”
天才小公主的一翻话,刘佳只觉得听得一头雾水:
“嗯..我就挑个自己听得懂的东西来问下啊。”
他习惯与这高智商小女孩打交道以后,对于对方偶尔冒出来的“书呆子习气”也习以为常了。他觉得这孩子除了偶尔想炫耀学识以外,基本已不会在他面前发大小姐脾气。
对于自己与对方之间的智商差异,他现在已经不太在意。习惯了以后,他觉得这反正是些某些人特有的天赋,不值得过多在意。
他甚至觉得:
“如果太过挑剔这些天赋上的差异,那岂不是很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吗?”
所以他在习惯了凯丽-休斯的高智商以后,已经慢慢习惯把这“亲妹妹”当成“智囊”,习惯把自己不懂的事情说给这“亲妹妹”听。
有这么个活字典加自走式人型电脑在旁边,有需要的时候不用那才叫笨呢。这是刘佳的真心话。
“大哥哥似乎又能开玩笑了喔,看来他的情绪..的确恢复了不少?再仔细观察观察。”
天才小公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用貌似“很无所谓”的语气来回答:
“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尽管问吧,只要凯丽懂得,就都能说喔。”
类似这句话的话,她好几天前就曾经与刘佳这么说过。不过当时她是在胡扯,连自己的身高三围等数字都表示能随便问。这回她选择谨慎行事,没在话里边乱加“关键字”。
“你刚才的瞎扯我能理解,肯定是说那些人胡编了个故事,把那故事说成是他自己的梦,然后说给别人听。”刘佳还真是问起了问题来:
“可什么叫当时不在做梦呢?人不做梦哪来的梦..总之意思你理解吧?我都说绕舌了..”
“看来大哥哥的心情真是变好喽,又开玩笑了呢。”小女孩在意识里偷笑,脸上却一副很正经的表情:
“人的大脑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就是所谓的什么冥想啊,或是入定啊之类的精神状态下,同样也会有类似做梦的经历。只不过由于当时脑部没有完全进入睡眠状态,主观意识还比较清楚,所以体验到的经历也相对比较清晰,内容也相对真正的梦要来得丰富些。等到事后,多半也能记得其中的细节。”
“半睡半醒时的经历啊?”刘佳忽然想起自己的亲身体验:
“我偶尔在快睡着,又没完全睡着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走在很软的地面上。然后脚底下忽然一踩空,然后就这么腿一抽,然后就醒了。你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理论上是很接近啦,可实际上还有一定差距喔。看来..有机会凯丽真要给大哥哥你上上课喔。”
“打住,够啦。反正我也就是想看看自己猜对了没有,我可没打算认真去学这个。你要有闲功夫给我上课,还不如教我说尼德兰语呢,我可不想一听你们的家乡话就一头雾水啦。”
“学尼德兰语也可以啦,大哥哥你是打算先学礼貌用语,还是从骂人的粗话学起呢?”
“学新语言当然应该从粗话学起吧?”
这句反问,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跳出了刘佳的嘴。话刚一出口他便“哎呀”一声,觉得自己这当哥哥的人,不该在妹妹面前说这些话。
“从粗话学起也很对啦,大哥哥你是自己想到这一点上,还是有高人指点的呢?”
凯丽-休斯其实认为从哪种先学都一样,因为无论粗话还是礼貌用语,都是日常生活里常用的话语。但她现在不想给对方带来太多精神压力,有机会奉承“大哥哥”,便多两句好听话。
“呃..我以前不知道听谁这么说过,觉得听起来很有意思,所以就没忘掉..”
刘佳现在觉得有些发窘,正打算找理由换话题,然后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加长版豪华轿车正开过来:
“现在先不说废话啦,赶紧上车赶紧上车,再淋雨衣服就要湿透啦。”
“凯丽不觉得身上的衣服有多湿喔。”
“这也是废话啦,明知道我帮你挡了不少雨。”
“哥哥帮妹妹挡雨是理所当然的嘛。”
看起来貌似根本不会“自主思维”的黑人哈维,这次取车却用了比往常要久得多的时间。前文就曾经提过,说尼德兰王国前不久才结束过去极为野蛮的奴隶制度。在现代的尼德兰可还有许多“前奴隶”不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但新制度却给予了他们许多过去没有的权利。
奴隶制度最恶劣的地方,就是将一个具有自我思维能力的人,变成只会听命令做事情的“工具”。但无法这制度是否恶劣,要完成自我认知的改变过程,总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情。
象哈维这种与上一代“主人”一起长大,且深得上一代“主人”所信任,处理事务时拥有一定自主权的“前奴隶”,无论他现在的心态如何,无论他是否接受现代生活方式,但他顶多只能象个智商正常的尼德兰人那样,对待自己的日常生活方式。
前文也曾经提起过,如果一个尼德兰人有意讨好另一个人,尼德兰人可是能够完全“换位思考”,异常贴心地为讨好目标提供一切服务。
黑人哈维自然注意到刘佳与凯丽-休斯一直在说话,认为自己现在不应该打断两人的对话。为了在最合适的时机才把车开来,为了不打扰到这两人,尤其是不打扰到凯丽-休斯的说话心情,黑人保镖兼司机这回可是自做主张了一把。
哈维他为了给“那个年轻人”,即刘佳一次表现的机会,甚至在把车停下来以后也没有象往常那样,“擅自”用电控开关打开车门。
刘佳他事先倒没想过车门会不会“自动”打开,总之他一见这豪华轿车停下便凑过去,先替自己那“亲妹妹”打开了乘客仓的车门。
人虽然做着貌似讨好的“狗腿”动作,可他的嘴里却没说出讨好话来:
“哇,今天又是这辆长家伙啊。我要是停车场的管理员,肯定会收这辆车双倍的停车费。”
他当然不是喜欢计较金钱利益的人,之所以说出这种貌似“市侩”的话来,其实纯粹就是在装模作样开玩笑而已。
天才小公主一听到“大哥哥”这句话,马上就再度集中全部注意力,开始观察对方说这句话时的神色变化。经过几秒钟的仔细观察,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大哥哥他的心情肯定已经好过来了。”
几秒钟的观察时间看似不长,但如果只是数次观察中的其中一次,倒也不算太少。何况她先前也这么观察过几回,且她又能够“过目不忘”。把之前的印象与这一回进行比较以后,也算有了足够得出结论的先决条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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