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们啊,我不大声点,还怕你们听不见啊。本来嘛,有什么事两个人好好说不行吗?非要闹得旁人都不好受干什么啊?”
既然对方似乎有所收敛,这一句话刘佳他自然没有再用吼的。
“对.。。对不起,我们会注意..”
皮衣男青年口中的“认怂”话还没说完,就给他的那个女朋友推了一把。男青年他似乎从这一推中得到了勇气,或者说是鼓励,刚才没说完的话居然硬是变了:
“我..我跟我女朋友说买衣服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啊?”
他嘴里说是这么说,可现在他的心里却在暗骂自己的女友,把对方称作“净坏事的笨婆娘”。他直到现在才发觉这女人原来这么没眼色,难道就看不出对面那个壮汉不是好惹的?
意识里虽然已感觉到了“胆怯”,可皮衣男他却也不想自己的女伴面前示弱。所以他硬着头皮在死撑,双眼却不敢迎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了对方的神情,刘佳顿时打心里开始鄙视着这个皮衣男:
“这人就象鸭子,死了还要嘴硬。”
对方如果是个真正大胆的男子汉,在这种与人正面发生冲突的时刻,又怎么能不把注意力集中到另一方的身上啊?
跟别人正面发生冲突,无论最后会不会使用到武力,但起码在争执的过程里,当然得紧紧地盯着对方的举动才行。不紧盯着点,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忽然暴起啊?
除非有人觉得自己理不直气不壮,只有这类争执时自觉心虚的家伙,在这时候才会下意识地把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
这紧盯着对方的行为举止,其中也有着独特的技巧,并不是死死盯着不放。
象刘佳现在的作法,看起来他仿佛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可刘佳他目光的焦点,其实只是偶尔会扫过对方的眼睛。
他从小到大经常在外边打架,这类打斗即便罕有人敢下死手,但真打起来危险性也不会太小。刘佳早就在那不太“凶险”的实战里学到,起冲突时即便要与对方互相瞪视,也不能把自己视线的焦点完全集中在对方目光上。
刘佳早就懂得在与人起冲突时,越是气氛紧张的时候,越是应该注意观察四周的环境变化。
象现在这样彼此不明身份来路,自己首先自然是要观察周围的人。只要有不明来意的陌生人接近,无论是对方来了帮手,还是周围有好心人打算过来劝说,都得谨慎对待。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敢靠近的陌生人,没有哪个是怕事之徒。在这些人真正有所行动以前,谁都弄不清楚他们到底过来想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自己能够完全信任的熟人以外,只有一种人可信。这种人自然就是穿着保安或各种官差制服的有关工作人员,这类人会出面,肯定是为了过来制止冲突。
如果是保安,在他们面前只要老实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如果这种时候来的是官差,尤其是巡检,那还是第一时间快溜为妙。象这种难分清谁是谁非的情况下,巡检的工作习惯可是把在场有关人一起带回衙门,让你们在衙门里慢慢分辨出个是非黑白来。
以上这些心得体会,可是刘佳他从小到大经历过这么多次冲突以来,所能得出的经验及教训。
刘佳他在这方面的心得体会,还体现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上。
当他听到皮衣男青年一开始说出的话,居然是带有歉意的话时,其实多少有点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被陌生人这么直白地当众打了脸,却不过来动粗,反而选择道歉?这种似乎很谨慎的做事风格,与这人一开始在公共场合旁若无人大声吵闹的行为,风格可完全不一样嘛。
刘佳他现在其实并不想打架,但不是因为他考虑到自己身边带了个“孩子”,怕小凯丽她会在起冲突的时候,受到暴力行为的波及。
刚才和这丫头在电游中心玩跳舞机台的时候,他就亲眼确认了这位天才小公主的体能素质。如果让凯丽。休斯有机会认真动起手来,连他刘佳都会为面对这种水平的对手而觉得有点头痛。
这小女孩虽然力气明显不大,但那是因为她本身个子小。其实要按“专业眼光”,即运动员相关标准看来,这丫头拥有着完全足以匹配她自身体重的体能。
加上她身体的协调性非常好,肢体能很灵活地拐出超乎想象的角度,且瞬间加速度也很快。如果单比“灵活”这一项目,刘佳知道自己还比不过眼前这小女孩。
可他现在之所以不想打架,却还是因为凯丽。休斯的存在。
在刘佳他所了解到的那个小凯丽,如果他自己现在真与那皮衣男打起来,这小女孩恐怕会比刘佳他还积极。
在刘佳的认知里,凯丽。休斯她的体型虽然比她那个父亲要娇小,智商也明摆着比她那个爸爸要高。可凯丽。休斯的性格,却跟她那个巨人老爸理查。休斯根本就是一回事。
休斯家这两父女,似乎都挺喜欢使用暴力啊。这是刘佳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只不过嘛,刘佳他对这种性格比较崇尚暴力的人,倒也不怎么反感就是啦。
刘佳原本就是打算用一声大吼吓住那对小情侣,如果对方被吓到以后懂得老实收敛点,自己再好言劝上几句,事情就算了啦。
在他原本看来,这种和平路线基本不可能实现。换做是他刘佳,被陌生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当众打脸,自己不打回对方的脸才怪。不过嘛,他刘佳的道德品质绝不会低到那种程度,他不可能在公众场合长时间无视旁人目光来胡闹,当然就不会因此而引来旁人打他的脸。
刘佳他原本就觉得这对男女青年不象讲道理的人,所以才选择了刚才那种粗暴的方式来制止对方。当皮衣男开口认怂时,他还觉得自己一时看起了眼,差点就要对自己刚才的粗暴行径产生歉意啦。
可当他听到男青年改口时,一开始走歪到“和平解决”路线的事情,现在明摆着又回到了自己的意料之中嘛。
自己又一次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这感觉令刘佳觉得挺高兴。
根据他以往的经历,象这种带着女伴出门玩的小年轻,尤其是这种在公共场合故意惹事的小年轻,与别人起冲突的时候,大多都不自觉地会想在自己女伴面前露一把威风。
刘佳原本也是这么看待皮衣男这对小情侣,结果现在他还是没看错。只不过他把皮衣男说成“小年轻”,就未免太过老气横秋啦。说得他刘佳今年岁数很大似的,其实他也就比对方大个一两岁而已。
这种男的想在女伴面前露威风,倒也是人之常情,刘佳他十分了解这种心态。反正只要让对方发现自己力所不及,多数胡闹者在他面前最终都会认怂。
反倒是象皮衣男的女伴,这种女人大多出于想看热闹的心态,故意怂恿自己男朋友在公众场合胡闹,尤其是怂恿自己男朋友做出种种不理智没素质的行为。象这种惹祸精,刘佳他可一点也不喜欢。
自己的男伴与别人起冲突,在这种时候女性的选择,不外乎是做出以下两种选择。
一是象石瑞娟习惯的作风那样,只要不是那些完全无法调和的矛盾,她都会想方设法不让自己男朋友与别人起冲突。
再来就是象皮衣男的女伴,象这个背着双肩包的姑娘那样,巴不得自己的男朋友与别人打上一架。要是打赢了,胜利正好给她脸上添添光彩。要是输了?这类女性通常都不会考虑“输了怎么办”啦。
愿意主动介入事态,尤其是自己男友与他人发生的冲突里,这类女性基本都是些性格感性的人。说得直白此地,就是这些女性都比较情绪化。
所以刘佳与自己的女朋友石瑞娟外出逛街,通常都会主动选择忍气吞声。免得自己与别人闹起来,自己女朋友在旁边这么一劝。自己要照办,在外人眼里未免显得太过“气管炎”。
可自己要不照办,却又会伤了自己女朋友的心。与其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忍一忍呢。
这种出于亲人间关爱的想法,其实倒也矛盾得很,刘佳他现在就是个活版的例子。当他带着喜欢招茬闹事的凯丽。休斯出来,他自己虽然不必忍气吞声,却又尽量不想让自己这个“亲妹妹”介入到冲突里。
说到底这自相矛盾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刘佳在自己没有查觉到的时候,心态比过去有了成长。
现在他的作人心态及生活作风,其实比几年以前要成熟了好多。刚才的自相矛盾,其实是他自己现在懂得在公共场合尽量不该胡闹。
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介入到冲突里,不过是这种成熟想法的副产品。就象他现在不喜欢有人在公共场合胡闹一般,纯粹也是将心比心的副产品。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啦。总有一天,刘佳他会查觉到自己的成长啦。
既然对方忽然改了口,刘佳也不去理会对方先前那句话,不管对方先前是否已有了道歉的意思。他现在干脆摆出了一副“老大”的派头训斥着对方:
“你跟你女朋友喜欢买什么衣服穿什么衣服,或是什么都不穿到路上裸奔,跟我都没有一根毛的关系。”
这句话已经属于人身攻击的范畴,根本就不是在讲道理。听到这句话以后,皮衣男青年正下意识地想直接回骂什么话,却被对面那白脸壮汉直勾勾瞪过来的眼神给吓到。
皮衣男之所以会被吓到,完全是因为搞不清楚对方是哪一路不好惹的神仙。他只觉得对面这白脸壮汉肯定不好惹,觉得对方看人似乎完全不带焦点。
皮衣男明知道自己是人,可落到对面那壮汉眼里,对方怎么好象是在看一块肉似的。
其实他这完全是错觉,刘佳可没把皮衣男当成一块肉来看。年轻厨师他不过是将周边环境都看在眼里,所以目光焦点没集中在皮衣男身上,而是盯着对方周边的环境在看。
见对方没接自己先前的话茬,刘佳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
“你们小两口无论是在公众场合谈情说爱,还是想在这里吵嘴,这都是你们的自由,本来跟我也没半根毛的关系。可你们的声音实在太吵耳,而且话说得时间也太长!谁都有资格在公共场合说话,但音量不应该骚扰到旁人,这种生活常识连海州的小学生都懂!”
他这句话里,是在暗骂对方是“土包子”,仍然是在人身攻击,只是没用半个脏字而已。
对方的一系列行为举止,落到刘佳他的眼里,这对小情侣无疑是两个不懂海州生活常识的外来人。
刘佳并不象某些土著一般排斥外地人,反而一直很钦佩那些敢从外地来海州正经闯天下的人。尤其是其中那些靠白手起家,来到海州以后经过长时间努力打拼,为自己及亲人挣回一份产业的人。
后来在自己女朋友石瑞娟的“教导”之下,他对那些带着一笔钱直接到海州定居的人,也有了些许的了解。
对这些移居过来的阔佬,刘佳他没所谓喜不喜欢。人家花自己的钱选择到海州来定居,那是人家自己的自由。
只要这些人没有打扰到他刘佳的生活,对他来说海州有没有这些阔佬,似乎都差不多。本地富人的数量,大概只有那位知府大人才会关心吧?刘佳他是这么想的。
要是按照刘佳他的好恶来区分,休斯家父女就是“阔佬”那类人。刘佳他与休斯家父女打交道,可不是看在对方的身家财产上啦。
从外地到海州来定居的人里,其中有一种是刘佳他很不喜欢的类型。这种人无论他的身家财产有多少,总之他们来到海州定居,却又不愿意入乡随俗,这种人刘佳他可不喜欢。
那些人总是不接受本地土著的生活习惯,总喜欢随着自己以前的生活习惯做事。他们觉得那是他们的习惯,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
可在按照海州本地生活习惯生活的人看来,来自异地他乡的生活习惯,明摆着影响到了本地的生活习惯。
在这里举个例子,比方前文说过的那个庆祝“好日子”的方式。
海州人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大多习惯用纸制的礼花。少数情况下非要放个烟花爆竹不可吧,了不起也就是放一串几百响的鞭炮。
象这种短鞭炮,噪音及烟雾带来的影响都不持久。在这种前提下,邻里之间互相迁就一下倒也正常得很,谁家没有个特殊的日子呢?
可某些外地来的土财主们,鞭炮似乎也要显耀下自己很有钱。放个炮就放吧,动不动放几万响的鞭炮算怎么回事?!
尤其是在过大年的时候,海州本地习惯是过了凌晨的倒数,家人亲戚互道喜庆后便睡觉。可来自某地的人却习惯通宵燃放烟花爆竹。
他们按照自己家乡的习惯做事情,就不考虑一下大半夜还有人要睡觉?
土财主们之所以惹人讨厌,是对自己的扰民行为还振振有词:
“我们老家就这样!”
每当在新闻上看到这一类事情引起的冲突,刘佳他就会觉得很庆幸。他庆幸自己家附近,包括老街附近都没这种恶邻。
从某些角度来说,休斯家父女并没有完全接受海州的生活习惯。不过这对父女对待刘佳的态度都不错,在刘佳面前的表现,也是属于“知错会改”的那类人。
基于这个原因,刘佳他才愿意与休斯家父女打交道。因为这两父女看来也挺愿意接受本地人的生活习惯,只是没合适的人来引导这对尼德兰番人父女而已。
在刘佳他现在的印象里,眼前这对在公共场合长时间胡闹的小情侣,家里就算不是什么土财主,也是那些不愿意接受本地生活习惯的人。
光是听这两人的口音,刘佳就明显能听出外地口音。
王土国的国土辽阔至极,就算国内有统一的官话,人们在交流时大多也会说官话,但各地毕竟也有各自的方言。
方言的口音与习惯词,会直接影响到官话的发音。刘佳他说王土官话的时候,偶尔就会用上本地方言的惯用词。
他虽然对方言与官话上的某些细节不太了解,但他还是能听出这对小情人说的王土官话,与寻常海州人说的官话,两者口音可差得远了。
带有外地口音的王土官话,再加上大白天就有空闲时间到商场闲逛。逛就逛吧,连买个衣服点个菜,还要争来吵去的抱怨个不停。
从以上几点,刘佳他基本可以断定,这对小情侣是某些土财主家那些没教养的孩子。刘佳他才二十出头,岁数不并大,但社会经验可挺丰富。眼前那两人是什么来路,他可以轻易就做出结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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