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相信，只要自己把老板给侍候好了，准确地说，是让老板觉得他自己被侍候好了，然后就可以从老板他那里源源不断地弄来钱啦。
就如同刚才似的，老马他远远看到老板拉着来面试的新人进了办公室，那老马自己当然不会那么笨地进去当电灯泡啦。
毕竟老板急着进办公室是想在里面干什么，他老马可是清楚得很啦。
拍马屁也要拍得不露行迹，才算得上是一门技术嘛。
明摆着告诉老板说“我就不进去当电灯泡”，那不等于告诉老板“我这人其实很懂得查颜观色”吗？老板他敢长期留在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能比他聪明的啊。
别说比他聪明的，连不比他笨多少的人，最后都留不下来啊。
老板他可不喜欢同时擅长“查颜观色”以及“拍马屁”这两项技术的人，为了抱紧这条粗腿，适当的装傻那是很有必要的。
为了不至于露出马脚来，老马连应该主动为老板开门的行动，一下子都给“忘记”掉了。等会儿老板心满意足出来以后，了不得再给他多打几耳光，那时候就正好可以告诉老板：
“刚才我给老板打得脸很疼，但心里又很开心，所以一下子忘记为老板你开门了。”
于是老马他心里乐滋滋地坐在门外等着老板出来，一边等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经过的时间。
老马他坐着等待着，心里很是想抽抽烟来消磨时间，可却又不敢。
他以前的烟瘾很大，不过由于志爷不喜欢身上有烟草味道的人，所以他便硬是忍耐着烟瘾，也不敢让老板志爷闻到身上有一丝烟味。
马屁精老马心里是这样想的：
“下班以后一定要好好抽个够..”
他被烟瘾折磨着，很快就没耐心去心算经过的时间了，开始频频地看起手表来。
如果是在以前，老板一般也就是五分钟左右就过足了瘾头，然后就会出来了。
今天老板的心情不好，火气似乎很大。
火气一大就要泄火，光五分钟大概不够吧？
于是老马极力耐心忍耐着：
“这火气再大也战胜不了生理反应吧？再把中场休息的时间也给算上，了不得半个小时就够该爽了吧？”
手表上分针的移动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只是以与平常相同的速度，老老实实地往前移动了四十五格。
可老板办公室的门还没打开。
“咦？老板今天的状态这么神勇啊，不知道是那新人的技术很高明，还是老板他今天吃了什么药呢？”老马心里这么想着：
“看来我得先考虑考虑如何拍那个新人的马屁啦。万一她真的侍候得老板很开心，老板搞不好会把她收进私房里，然后包养上一段时间啊，拍拍她的马屁对我肯定有好处。但我切记不能急着吹捧老板的状态神勇，万一他真是靠吃药催的，这马屁就会拍到马腿上了啊。”
在老马盘算着新的奉承话的时候，手表上的分针及秒针的移动并没有停止。
它们不但保持着移动状态，连手表上的时针都耐不住寂寞了，向前移动了足有一格半的位置。
这表示老板他已经在办公室里呆了有一小时零三十分钟了。
“似乎不太对劲啊..”老马觉得情况有点不妙了：
“该不会老板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啊，除了搞得太过火遇上个马上风什么的，哪个新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伤害老板啊？倒有可能是老板状态神勇过头以后累了，然后与那新人一起睡觉去了？这个倒是难说，虽然这么多年也就有过几次而已，但也不能排除老板就是看上了这新人呢。”
老马最终决定，还是应该进去看看为妙。
免得老板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倒霉的可是老马他自己啊。
于是他连忙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隔音效果极好的沉重木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这蹑手蹑脚的习惯，是他在被志爷暴打过好几次以后，才彻底养成的。
志爷很讨厌吵闹的声音，即使是在沉睡状态下，只要有一点杂音就会马上被惊醒。所以他即便再为某个女人而着迷，在激情过后，也一定要回到自己的独立卧室去睡觉。
由于一时不慎将志爷从睡梦中惊醒，然后遭到志爷暴打的人，可不止老马一个，但老马肯定是其中最耐打的那个。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在事后渐渐养成了新的习惯，就是蹑手蹑脚接近睡眠时的志爷的习惯。
老马静悄悄地走近办公室里的卧室。
这里都不必探头进去看了，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没人。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整个“台长办公室”，亦即顶层套间里，只有真正用来办公的办公室是关着门的。与其选择打开门然后惊扰了某些人，他宁可先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再说。
浴室没人。
会客室没人。
室内游泳池也没有人。
池水里漂浮着的黄色塑料小鸭子，此时也是一动不动的。这表示池水也没有丝毫的波动，更表示这游泳池在短时间内是没人下去游过泳来着。
老马偷偷摸摸地把整个顶层套间都转遍了。
除了办公室的门关着所以没进去看过以外，其余地方根本找不到半个人影。
看来只能进办公室去看看了。
于是老马他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扭动了门上的旋转把手开关。
办公室的门才推开了一条小缝，老马就闻到了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
这气味闻起来是浓郁的姜花香味，但其中却混合了人类排泄物的恶臭。除此之外，还有一股似乎是纸张燃烧时才会出现的烟熏味。
房间里面明显出了什么问题，老马推门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犹豫再三，决定还是进去看个究竟。
他还真是担心志爷出了什么意外。但他并不是在担心老板的性命安危，而是担心要是老板出了意外，那自己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房间里似乎被胡乱打砸过一般。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副昂贵油画，现在都被撕成了碎纸。实木制的办公桌被掀翻了，此时正横着倒放在地上。
志爷现在正坐在他那张真皮的大型靠背转椅上，在他身前的地板及被掀翻的办公桌上，丢弃着大量的香烟过滤嘴。他此刻嘴上还叼着根烟，看那他表情似乎根本看不到眼前的混乱景象，只是在悠闲地吸着烟。
看到老板平安无殃，老马高高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然后老马他马上就给吓了一大跳：
“办公桌下似乎压着个人？”
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办公桌下隐约露出的散乱线状物，怎么看起来很象人的头发？
很象人头发的线状物下边是一片湿哒哒的污渍，要是仔细观察的话，还隐隐约约地能看见这污渍的范围正在扩大。
老马一边说话，身体一边不时颤抖着：
“老..老板，你..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啊？哈哈哈哈－－”
志爷的长笑声听起来不如平常那么爽朗，但他脸上的表情在旁人看来，却依然是悠闲得很。
“这个..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刚才发生了意外，没什么了不得的小事而已。”
志爷说着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随后把才刚吸了一半的烟头丢到了地上：
“你叫几个人来，给我把这里好好清理一下。”
老马的声音听起来几乎都快哭了出来：
“办..办公桌下边压着的是..”
他平常也跟着志爷到片场看过许多次血腥的场面。但那毕竟都是假的，只是在演戏，那些四处乱飞的血浆和残肢都不过是些道具。
但当有个大活人真的死在他面前的时候，即使没多少血腥的特技效果，也足以让这个自命聪明人的家伙给吓得够呛了。
“哦，这个新人给办公桌压着纯粹就是意外啦..”志爷再次点燃一根香烟，再连续吸了好几口烟：
“刚才这个新人说要即兴表演一段独角给我看，我当然就答应啦，大家都知道志爷我最喜欢提拨新人嘛。对了，他是个男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谁瞒得了我嘛。千万别误会我是因为对他起了色心，所以才带他进办公室的啊。”
说到这里，志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等到将肺里的烟雾都喷出来以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问他要演什么，他说要演一段从悲伤到极端愤怒的情绪转变。你知道啦，这种情绪变化的演技最能考究表演水平，我当然就答应啦。”
说到这里，志爷神态悠闲地连续吸了好几口烟。直到烟头的火星快烧到手指了，才赶快把烟头丢掉。
他见老马依然是一副混身发抖的模样，便大声喝了一句：
“喂！你不会以为是我把这个新人给杀了吧？！我说了，纯粹就是一场意外！纯粹是他自己一下子不小心才发生的意外！”
志爷吼完这句话后，也没去理会老马。
他觉得自己一阵口干舌燥，便想要找点东西喝。但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能喝的，于是又点着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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