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伟平素为人比较严肃,特别是在片场,大多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当场夸赞演员更是开机以来的头一糟。
吕珂只是觉得对自己之前的表演很满意,但听到姜伟的评价后,先是一愣,忙道:“谢谢老师,我会的”。
董湧是和吕珂对手戏最多的人,对于吕珂的演技也是了解的最清楚的一个,此时听着姜伟的夸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导演小题大做了吧,我看着就很普通啊”又将吕珂之前的表演从脑海中过了一遍,董湧撇撇嘴道。
汪志飞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多少能理解董湧的想法,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还多的年轻人超过,心里说没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他和董湧的关系一般,有些话说了反而不合适。
杜原身为老人,知道董湧这种心态很危险,斜了他一眼,道:“就是因为普通才是最精彩的,很常见的感情戏,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或者出人意料的动作,就像每个年轻人都会经历的”。
他和董湧是早些年认识的,关系要近一些,因此才会如此说,董湧的话私下里说说可以,他不是那种谨慎的性格,但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被吕珂听到了都是得罪人的事。
杜原并不是为吕珂辩解,而是在提醒董湧,之所以会那么说,除了吕珂的演技放在这个年龄段确实很不错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吕珂和姜伟的关系,剧组的演员都叫姜伟导演,唯有吕珂称他老师,加上两人一个是北影学生,一个是北影教授,关系呼之欲出。
董湧听到杜原的话,神情怔了怔,过了两秒钟,才突然苦笑道:“你们想哪去了,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汪志飞呵呵笑了笑,杜原点了点头,至于信不信就是另外一说了。
吕珂并不知道自己在准备着戏的时候场边发生的事情,等何雨回来,又亲自给一众人分了水,出演这部戏他的片酬极低,四千一集,比出演唐人自己投资的戏份还要低上一些,除去所得税和平时的开销,几乎等于免费出演。
一瓶水,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无关痛痒,但这种做法却是让不少人心生好感,特别是在天气愈来愈炎热的情况下。
《沉默的证人》拍摄时间预计一百天,但事实上只用了三个月剧组就正式杀青。
吕珂作为剧组的男一号,中间因为没戏回京休息了一个周,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剧组。
拍摄的前两个月,他表现的一直很积极,拍摄之余也不忘询问姜伟和汪志飞的看法,但到最后一个月,更多数的闲暇时间多是一个人坐在片场外,虽然依旧很努力,但眉宇间总是萦绕着疲惫。
他的变化大部分人都看在眼里,但都没往心里去,每天都保持旺盛的精力,即使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沉默的证人的杀青宴,主创人员几乎悉数到场,汪志飞接了新戏,没能过来,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已是傍晚,姜伟分别将一众人送到车上。
到了吕珂这,姜伟见他语言又止,问道:“怎么了,看你这段时间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
吕珂摇了摇头,道:“也不是”,语气稍缓,才将这段时间来的忧虑讲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感觉着怎么练习演技都没进步,心里有点不踏实”。
姜伟笑了笑,对于自己剧组演员的状态,他怎么可能不关注,只是他一直没有提,就是希望吕能自己跨过去这个槛。
姜伟伸手拍拍他的胳膊,道:“这是每个演员都会经历的状态,只是早晚不同,就像你当主持一样,总要有一个蜕变的过程”。
吕珂眼睛一亮,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当主持人的时候他的确经历过类似的状态,当时他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当了一段时间的记者后这种迷惘的状态却又突然消失,这是一道槛,跨过去,就是一片晴天,只是他根本没想到这方面去,忙碌的工作让他忘记了时间,一晃眼,从央视辞职已经一年半,林林总总的也出演了五部戏。
但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甚至心底还略微有点担忧,虽然明白这是一个蜕变的过程,但只有经历过才能深切明白这个过程的痛苦,无论是付出多大的努力都在原地踏步,可能一两天就能过去,也可能是一两个月,也有可能是一两年。
姜伟盯着他的表情,声音略微抬高了一点道:“不要患得患失的,拿出你平时的自信来,我很期待下一次再次合作”。
吕珂少见地耸了耸肩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也很期待”。
“是不是演技遇到了瓶颈?”上了车,何雨递给吕珂一只保温杯,他刚刚喝了不少酒。
可能她从蔡亦侬那里听到了什么,这段时间以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除了生理原因,平时几乎没有再请过假,工作时也比往常积极了很多。
吕珂接过,喝了两口,道:“谢谢”,看着她依旧好奇的眼神,道:“也算是吧,以往我自己能够感受的到自己的进步,但近来却没了那种感觉”。
何雨依然有些不大理解,拧着眉头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避免吗?”
吕珂摇了摇头,并不是表示没有,而是不知道。
车里安静了下来,张宸铭扭头看了一眼,吕珂笑着问道:“宸铭哥有话要说?”
张宸铭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凡事都是一个道理,就像我们开车,凭的是经验,开的时间长了,接触的车多了,即使没有开过的车,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上手,我个人觉得小珂你可以尝试接以前没有尝试过的角色试试”。
张宸铭说的办法的确可行,但角色又不是上街买菜,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回到自己的新家,吕珂没有时间去想怎么突破演技的事情,因为摆在面前的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他饿了。
冰箱里菜倒是不缺,但关键的是,他不会做,即使最简单的炒菜米饭不也有炒菜这一高难度的环节,最起码对他来说是。
习惯了以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陡然自力更生,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
“早知道不让何雨回去了,做完饭再走也好啊”看着冰箱里琳琅满目的菜蔬,吕珂苦笑道。
活人不能被屁憋死,打开电脑,搜到了一些网上的菜谱,吕珂准备现学现做。
切菜难度不大,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尽管卖相稍微难看了那么一点。
“盐半勺,酱油一勺,适量水?”吕珂扫了一眼电脑上面的步骤,看到这句时顿时傻了眼,到底多少才算适量?
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差距,吕珂的第一次做饭大计,以一股焦糊味从锅里传出正式宣告失败。
“算了,还是泡面吧”满脸无奈地看着垃圾桶里的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吕珂苦笑地摇了摇头。
在《沉默的证人》拍摄完后,吕珂的行程又闲了下来,除了无戏可接之外,非典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正在拍摄的剧组纷纷放假,准备开拍的也都暂缓了行程,京城更是成为了非典的重灾区,世界卫生组织甚至发布了旅游禁令。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吕珂也尽量减少了出门的次数,行程变成了家里台里两头跑的两点一线式,虽然各种抗非演出如火如荼,但他在歌唱水平实在不堪入耳,对于类似的邀请也是能推就推。
2003年对于娱乐圈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刘小庆入狱、張国荣跳楼、梅艳芳患癌。跌宕起伏,简直构成了一幕幕众生悲喜剧。
在没有档期的这段时间,吕珂并没有闲着,除了平时录制《周末财经》外,大多数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演,虽然很枯燥,但他却乐此不疲,知道了方向,就有了动力。
在家赋闲了三个多月后,吕珂终于接到了一份片约邀请,由广电电影频道参与制作的大型数字电影《大汉风》,分为电影版和电视剧两个版本,剧组邀请他试镜韩信这个角色。
“十五号上午十点试镜,凯威大酒店”蔡亦侬将一张纸条递给吕珂,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号码,大汉风剧组的导演卫翰涛。
吕珂点了点头,道:“我会准时过去的”。
蔡亦侬并未再聊这个话题,而是道:“京城台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吕珂去年年初和京城点签下了为期两年的合约,过了年,他的合约就会正式到期,因此是否续约已经被拿到了桌面上。
他是愿意继续续约的没,他将工作的重心放在了影视上,如果换个新的东家,无论是节目还是人事都要重新磨合,但他对京城台开出的条件不是很满意,因此这件事一直就这么耽搁着了。
京城电视台在新合约里取消了奖金条约,而将年薪由一百五十万上调到了二百万。
看上去薪酬是涨了,但吕珂赚的还是那么多,关键是物价在涨,如果以实际价值估算,他赚的还少了。
吕珂想了想,问道:“他们那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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