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对不起，不该丢下你

欧诺一觉得自个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似的，身上有什么压得她喘不过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眼睛。眼睛有些涩，欧诺一抬起手，揉揉眼睛。意识慢慢回笼，欧诺一才想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事。

挪开搭在她身上的一只手臂，被子下面的两人都赤着身子，欧诺一眼里蓄满泪珠，啪嗒地掉在被子上消失不见。微微一动，身下流出一股热流，欧诺一脸上的表情瞬时僵硬，掀开被子，拿上自个的衣服冲进浴室里面。任凭水肆意在她的脸上肆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厌恶？还是······欧诺一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和安染竟然······呵，安染昨晚上是喝醉了吗？欧诺一不敢去想，无论他昨晚是不是清醒的，她都不想原谅。

水流声让安染的眉心皱了皱，紧接着睁开眼睛，那一双细长深邃的眸子，开始是一阵恍惚，他这是在哪里？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他揉了揉眉心，好像不记得了还是怎么的？

安染突然意识到身下凉飕飕的，一看，他的脑子里劈过一道惊雷。这是哪里？他四处打量，这个地方不是诺诺的房间吗？有水声，安染心里咯噔一声，昨晚上，他记得他开车来到诺诺的门口，之后的事，他好像有些印象，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对他心爱的人百般索取，不顾她的挣扎。这些，难道是真的？

看了看皱皱的床单，还有横陈的被子，地上散落的衣物，安染心里的猜测也成了肯定，他是真的和诺诺滚床单了，还是他无意识地强迫她。

他只觉得自个的头阵阵发疼，醉酒后的反应，真的很难受，不过想到昨晚的事，他的心里竟然闪过一抹欣喜。过后便是纠结，这下子，诺诺肯定更加不会原谅他了，该怎么办？

这边安染还在纠结，欧诺一已经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袍，头发还在滴水，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见到正在自个懊恼的安染，欧诺一眼里划过一丝晦涩，脸上冷漠如冰。脚底传来的凉意让欧诺一焦灼的心渐渐冷静下来。不再看安染的目光，欧诺一径直走到窗边，拉开掩住的窗帘，刺目的阳光照进了屋子。安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着了眼睛，用手挡了当，适应了这光线，欧诺一走到梳妆台边，也不管还在滴水的头发，也不看安染，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安染心疼她的沉默，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终于是说了话，“诺诺，我昨晚喝断片了，你·····”

欧诺一一个眼神过来，里面全是**裸的讽刺，“我什么？你想说什么？”

“诺诺，我······”安染被欧诺一的目光刺伤了，虽然有些伤心，但他不后悔。

欧诺一也不再说话，转过头继续盯着镜子里面的自个。安染看了看她赤着的脚，还有不断滴水的头发，以及乱七八糟的屋子，心里翻涌着一阵阵的疼痛感。

“诺诺，你把鞋穿上，好吗？”语气还是一如从前的温柔，甚至带着乞求，欧诺一听了不为所动。安染起身想给她把头发擦干，可一掀被子，自个裸着的身体就暴露在空气中，欧诺一见到瞳孔骤缩，将头扭到一边，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安染知道欧诺一此刻在生气，什么话也不多说，捡起自个落在地上的衣服，就冲进了浴室。欧诺一在安染进去之后，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是一阵发呆，至于穿鞋，擦干头发这类事，她不介意，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更加冷静地想想。

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流水声，不断敲打着欧诺一的心，让她原本沉下来的心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她怕面对安染。几分钟后，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安染穿着一件衬衫，只扣了下面几颗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头发滴落的水顺着脖颈流下来，打湿了衬衫，映出衣衫遮住的身材。胸前的两颗凸起异常明显，下身是一条西装裤，不过脚下的拖鞋让他显得很滑稽。

欧诺一瞟了一眼，除去心里的疙瘩，安染其实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想起昨晚，欧诺一泛白的小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咳咳，她这是想什么去了。现在不该是问他罪的时候吗？

安染见到欧诺一的头发并未擦干，脚下也还是赤着踩在地板上，整个人对着镜子发呆。他心里叹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拿眼前的心爱的人儿怎么办。

拿着一张干毛巾，走到欧诺一的身后，不顾她杀人的目光和挣扎，硬是将她的头发擦干。安染的动作看似粗鲁，其实不然，他像是对着一件珍宝，小心翼翼地捧着，轻轻地给她将头发擦干净。

然后从屋子的角落里拿出一双棉鞋，蹲下身，轻轻地给她套在脚上。欧诺一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打在了安染的脸上。她究竟该怎么办？眼前这个人，她怎能不爱？可让她拿什么去爱？她与他之间有太多的阻碍，难以跨越的距离。

安染手指轻触掉在他脸上属于她的眼泪，放进嘴里，慢慢品，一阵苦涩在他的口腔里蔓延。原来，她的眼泪一直都是这么苦涩，那她的心里该是何等的心酸苦涩呢？

安染蹲着，抬起头看着她闭目不言的脸，手指轻触她的脸颊，将她的泪痕小心地抹去，叹了口气，那话里全是心疼无奈。

“诺诺，不要落泪，心里有什么苦，尽管对我说，你怨我，恨我，我任凭你处置，只求你不要与自个过不去。”安染的话让欧诺一闭着的眸子里再次掉落泪珠，她的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安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不要哭了，好吗？你静下心来听听我的解释可好？”安染拿着纸巾，不断擦拭她滑落的泪花。

欧诺一不再说话，她不想听那所谓的解释，可如今，她听或不听又能改变什么？他们依旧不能在一起，她始终靠不近他的世界。

“诺诺，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那个时候，表哥回来，我父亲要他帮忙管理公司，那段时间，安恒国际遇到了难关，表哥想离开，又被姑母强硬地留下了。那一段时间，表哥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整天拿着手机，盯着一个号码，又不敢拨出去。我是父亲的独生子，从小就被他当做继承人培养，生活对我而言，没有一丝乐趣。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个在黑暗里挣扎，怎么都出不去。”安染顿了顿，看着欧诺一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然后继续说。

“有一天，我把表哥的手机抢了过来，看见他手机的屏保，那是一个笑得特别甜美的长发女孩，看见她的那一刻，我沉寂了很久的心，竟然有了几下不规则地跳动。然后我问表哥她是谁，表哥一开始不肯告诉我。他原本就是一个冷漠却不乏睿智的人，被我缠得久了，也就告诉我了。他说，那是她的女朋友，可是他负了她。连一个电话都不敢打给她，怕听见她的质问。那一次，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很甜的一个名字，诺一。当时我就在想啊，这个女孩那么纯净，笑得那样甜美，心地肯定很善良，不做作。也许是因为我身边环境的原因，我见了太多不同风格的女孩子，但没有一个能让我怦然心动。”

安染说到这里，看了看欧诺一的脸，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可没有再落泪，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后来和表哥一起学习的日子里，我就时常缠着他对我说那些属于你们的爱情故事，心里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在时光的浇注下慢慢生根发芽，直到开出了花。两年以后，我终于意识到心里那萌动的心思是什么，可这时候的表哥却告诉我，那个女孩的状态并不好，表哥离不开身，就在我父亲面前为我争取了一年的时间，想让我去那个女孩的身边，代替他守候她。我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心里还很兴奋。我如愿来到女孩所在的城市，联系上了表哥的朋友们，然后开始在校园里寻找那个女孩的身影。连着两个周，我都在校园里瞎晃，知道那一个上午，阳光微灼，我见到了那个女孩。她竟然傻傻地撞到了树上，我不禁笑出了声。然后我非常厚脸皮地上去和她攀谈，我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我隐瞒了自个出现的原因。”

安染见到欧诺一的睫毛动了动，他知道她在听。

“我下定决心要给她最好的守护，瞒着表哥的事情，压抑住自个内心对她的渴望，诺诺，原谅我，好吗？我不该欺骗你，可是我真的爱你，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是我想要的爱人，我很痛苦，每一刻都在挣扎。挣扎过后又是坚定，就那样循环。带你去摩天轮最高处的时候，我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可你没有。我很高兴，想着即使背叛表哥，也要守护着你。我没想到，表哥在一年之期快到的时候回来了，心里饱受煎熬，我做出了一个让我无比后悔的决定，就是将你交给表哥。看见你眼里的受伤和不可置信，我心里被刀子划得鲜血长流。”

说到这里，安染的身体竟然在发抖，欧诺一眼里还含着泪花，见到如此脆弱的安染，不自觉九江安染的头轻轻抱住，她想给他安慰。过了好一会儿，安染才冷静下来。

他看着欧诺一，眼里凝结的情深让欧诺一心里发颤，不是害怕，而是震撼。她一直都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对她的爱有多深。如今听他的解释，欧诺一只觉得心里那厚厚的坚冰被捅得支离破碎。

“诺诺，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不该丢下你，你原谅我，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吗？”安染的声音在颤抖，他挽回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得到欧诺一的回应，这一次，他怕，她还是拒绝。

欧诺一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让她心疼的人，原来，她早就刻在了他的心房，而她从不知道。欧诺一不是不清楚别人对她的爱慕，只是每一次都刻意回避。她始终相信，爱情不是时间久了就能产生的，可她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

这样的话，那些曾经不能解释的事就能得到一个很好的解释了。他第一次见到她对她的自来熟，还有他总是用一种专注的目光看着她，对她的习惯清清楚楚，原来，是这样子的。

欧诺一看着他眸子里的紧张，久久不说话，安染急了，“诺诺，昨晚的事，我会负责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欧诺一还是不说话，她此刻已经没时间去想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脑子里是一片混乱。这些话搅得她脑子一阵阵抽痛。她想答应眼前这个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半晌，她才说，“你给我一些时间。”

欧诺一的话个安染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只要她不拒绝就好，时间，他有很多，他可以等。

“好，我不逼你，诺诺，你只要不马上拒绝，我就很开心了。”安染话里掩饰不住的欣喜，让欧诺一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安染瞥见，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

窗外的阳光有些微弱，还是打在两个人的身上，那样安然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