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道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沁凉的风从雨水中的吹拂而来,带来了几分冷意。
明辉堂的院子里,种在花盆中的菊花吐露着花苞任由雨水冲刷,坚韧而顽强。
正堂内庄喜乐和庄振孝兄妹二人将这些年郡王府对三十六部的优抚,以及三十六不时起的反心,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一遍。
庄喜乐道:“西南的边境布防少不了三十六部,西南多群山,以往如果有逃犯或者密探潜入都是选择藏于深山之中,群山延绵不绝,云雾蒸腾,瘴气弥漫,追捕这些人向来要花费不小的代价。”
“自从三十六部归顺,这些情况好了许多,三十六部对山势极为熟悉,这些年也算为西南的安稳立下过功劳,念在他们同样是大厉的子民,这些年对他们的优抚不断,总想将其教化,让他们心中有家国。”
“可惜他们为西南立功,同样野性难驯,郡王府已经没有继续加大优抚他们的本钱,优抚这样的政令在眼下看来已经不行了,我们需要有更好的法子来掣肘他们。”
她的目光看向了永安王,见永安王依然老神在在,依然没有急迫的神色,直接了当的问道:“王爷,西南是大厉的西南,三十六部的情形您也已经熟悉,不知道您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
永安王转动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下意识的反问庄喜乐,“不知郡主心中是何想法?”
庄喜乐面色一僵,而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手边的茶盏,若非是她还能克制住自己,这杯茶应该已经泼洒到了永安王的脸上。
这个男人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她已经没有任何耐性,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冒了出来,声音里也带上了两分火气,说道:
“王爷,我请您来不是让您抱着继续打探的心思坐在这里的听,在这里揣摩,在这里估算。”
“王爷睿智无双,掌控朝臣也未见您觉得棘手,可您从步入西南开始除了舍了一点银钱外毫无建树,甚至明知西南起了危局也依然在街上晃悠让自己成为葡蕃人的靶子。”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谋算郡王府的实力,是不是本末倒置?”
正堂里顿时寂静无声,庄振孝甚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妹妹,虽然他也觉得永安王的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但妹妹这么说是不是太直接了。
永安王会不会面子上挂不住治罪妹妹?
作为话事人之一的庄良骐目光在庄喜乐和永安王两人身上略微扫过,选择了默不作声,当做没听到。
喜乐是郡主,又是个女子,她这么说永安王也不好意思生气,不过换了个人来说这话那直接就是以下犯上之罪了。
永安王眨了眨眼,而后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郡主心中已有对策,又不想直接说出来,这是要让本王替你兜底?”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在这里说话也是祖父的意思,祖父不在我办事定然是有不妥之处,王爷胸有丘壑,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定海神针,都等着想听听你的意见。”
庄喜乐神色十分坦然,面上很是肃目,很是有话事人的意思。
永安王拿她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生她的气,他几乎可以断定,他要是再不说出自己的想法下一刻就要被请出去了。
只见他依然转动着自己的玉扳指,眉宇间带了两分威色,说道:“西康郡王和广平侯府的君老侯爷都曾说过一句话,这话郡主还是县主的时候同样说过。”
庄喜乐挑眉,顿时明白了过来,只听的永安王一字一句的说道:“当血流的足够多自然安宁。”
“既然一味的优抚已经让他们的胃口变的如此之大,妄图和朝廷分庭抗礼,那么就打痛他们,让他们永远也生不起反抗之心。”
“森狼被灭让他们小心谨慎了数年之久,这一次最好能安稳二十年,二十年足够用礼仪和文字去教化他们。”
他如此一说,庄喜乐心中大定,若是她到时候下手太重,那也是听了永安王的话。
永安王见她神色中有得意之色,无奈的一笑,问道:“本王的意思可还和郡主的意?”
庄喜乐灿然而笑,“王爷果真心有丘壑。”
不知道为何,君元识的心里‘咯噔’一下,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永安王的身上,这些日子他大多时候都在永安王身边,可没见他如何温和好说话的一面。
上次情急之下在他跟前说错话的巡抚好似被贬到什么角角落落的地方去了。
他脸上出现的笑容更没有在外面出现过,莫名的,君元识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庄良骐听了永安王的话,心里暗自点了头,父亲对的三十六部的容忍也到了最后的时候,既然这次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他们也算是师出有名。
“喜乐你放心去做,二伯相信你。”
他知道神焰军没有被带走。
神焰军是特意为了三十六部打造出来的,三十六部还在,神焰军自然不可能离开。
庄振孝心里窝着的那股窝囊气顿时化为了滔滔战意,他是这次直面珲怒部那些混蛋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打的他们跪地求饶。
庄喜乐站了起来,“既然我们已经目标一致,那么接下来商量如何达成目标......”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随着雨的停下白虎部的坤真发现往常都能顺利进入的郡王府今日进不去了,门口的守卫也换了人,不论是他是谁的父亲,若有急事想要进去必须层层通传。
至此,坤真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同样着急的还有珍珠,已经‘病了’庄喜乐竟然带着面纱直接出去了,她现在别说出府,就是前院也不能随意的进出,至于庄喜乐在做什么、说什么她一概不知,心里十分不安。
也是这一日,刚从京都回来的喜乐郡主不顾‘病体’亲自前往的城中祠堂祭拜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
有亲眼目睹的人说喜乐郡主到了那处被烧毁的祠堂前伤心垂泪,久久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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