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走到租住的小区就看到小区入口停了四辆消防车,第一反应是哪里着火了?走进小区就看到我们所在的那单元楼下一大片水渍,四楼的整个厨房变得黑漆漆,十分骇人!
走进租住的房子,合租的几个人都在收拾东西,门口围了几个邻居。客厅内一片狼藉,厨房根本不能看了。
我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或者害怕,因为早就预料得到,我甚至于猜得到这场火灾的缘由。
合租的几个人中,有一个矮胖的女孩,她是外语学院的,自认为自己比我们高一等,因为她租住的屋子里有我们没有的独立卫生间。
但这个女孩有个毛病,那就是做饭的时候,煤气灶上热着油,自己也许菜没切,也许想起别的什么事,于是锅就那么烤着……
像是一个耳光打在脸上!如果妹妹恰好在屋子里睡觉,我不敢往下想。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看是老爸打过来的,连忙躲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接。
“在做什么?”
“给妹妹做饭。你们吃了吗?”
“吃了。你妈妈在水里摸的蜗牛。”家乡有很多养鱼的水坑,都不深,小时候妈妈也常常这么做。
“这么好?我也想吃!”我尽量压下刚才入目的那一切,表现的真的十分想吃。其实眼睛已经带泪。
“为这个付出代价了。”
“什么代价?”我现在简直不能听到这个词。
“被管你妈妈的头儿发现罚了200元钱!”
“真的?”
“嗯!这两天她心情都不是很好。”爸爸笑的爽朗,他似乎不太在乎,很高兴妈妈犯这样的错误。
我很明白,在他心里,妈妈就是个孩子,反正他宠了这么多年,以后还是要继续宠下去。
“开心就好了,钱以后再赚。”
“对!只要你们俩好,我们就好!”
“我们俩过的很好!”
妈妈接过电话,醉语道:“我就是想你们俩了。”
“很快就能见了。”很快是有多快?我们心里都明白,只有过年的时候,加起来不到十天。
“咱的终身大事你们也要考虑。”
“我知道。”
“嗯……”妈妈满意了,她说:“那你去做饭吧!”
挂了电话我站在无人的楼梯间想:这世上没有我所要的安全,在哪里都是不安全的。
北京,多么大!有多少人怀揣着梦想站在这片蓝天下,可是北京没有纯蓝的天空,它绝不同情任何人,你只能向前,否则就只能灰溜溜滚回老家。
回去我能做什么,结婚生子?呆在那小小一个地方,看着镜中的自己年华老去,却一事无成?我不愿!就算将来真的回去,我也想是衣锦还乡。我还是希望在我年轻,朝气蓬勃的年龄见识到所有繁华,然后在我人生落幕的时候,我有资格讲出“一世繁华落尽”。
可,有什么办法呢?机会在哪里?出路又在哪里?在那个刚刚着了火的房子里?也许还来不及成功我就已经被那些人无意间谋杀掉了。那我的父母要多伤心啊!
再次回到租住的房子,妹妹已经在了。她抬头看我问:“你去哪了?”
“到楼上接老爸的电话。”
“没告诉他吧?”
“我又不傻!”
“哦!”妹妹低着头,我知道她被吓坏了。
就像当年爸爸一声不响的忽然住院,我十一长假从外地回来,妹妹就是如此,低头不说话只掉眼泪。我也许比她坚强,可是我的坚强有什么作用,从根本上救不了她,也救不了我自己,更救不了我们这个家。
安慰吗?我没有那么做,她也长大了,不能总站在谁身后,我支持她上成人教育也是这个意思。当年因为父亲忽然病倒,她只好辍学跟着表哥打工,但不能跟着表哥打一辈子的工。
当晚我们都没有吃饭的心情,帮着收拾东西,看着那个矮胖的女孩哭天抹泪说自己就走开了一下子,没想到火就烧起来了。
眼泪我这些年看多了,我自己也流过,我一点也不同情她,自己做出的事情自己就要负责,流眼泪有个毛用?
合租的年轻男人不忍心为难一个女孩,说:“算了,算了,等明天房东和中介过来再看看怎么弄。”
另两个也都是这个意思,不过来自东北的大姐说:“估计维修得花不少钱,小妹儿你心里要有个数。”
胖女孩点点头自己回屋子了。
那夜我没有睡着,本来分两头睡得,妹妹忽然就躺在了我身边。
“我们怎么办?”
我明白,这个怎么办不是眼下而是将来。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多少能力,正如妹妹说的,除了会说什么也不行!现在我连话都不想说了。
闻着半空中烧糊的味道,我想着艾德莫若说过的话,他说我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可以完成自己所有的寄望。
会付出什么代价呢?当现实生活消磨我年轻的生命和脸庞,摧毁我的梦想与希望,我要怎样重新出发,怎样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第二天坑爹的事情就出现了,那个口口声声说负责的女孩连夜卷着包袱逃了,物业、房东、中介三方来对峙的时候,我们和其他人都傻眼了。
“你们看怎么办吧?”房东和中介盯着我们。
最后的协商是我们负责修复,不然就找警察理论,为了防止我们逃跑,三方派了几个人跟着我们看我们去银行取钱交给他们。
望着银行账户上的钱,妹妹无法抑制的哭了,想上成人教育的梦好像被堵上了。
没有父母的救济,关键是必须瞒着不能告诉他们,表哥也不是万能的救世主,这些只能我们两个抗。妹妹十分怨念的在床上打滚地说:“我怎么有一个这么不争气的姐姐?从小到大爸妈向着你,我什么都没有,同样高考落榜,你却可以继续上学,我呢?”
类似的抱怨听了太多,我也曾经不止一次假设自己能争气些,至少别让这么多人对我失望。像是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做出一个决定。我必须付出一些令我觉得安全的代价来换取我家人的幸福!
从妹妹身边逃开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我无法摆脱心底深处那个为求一片安宁活的卑微的小人儿,最重要的是总在我觉得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难道你真的以为在北京待个三五年就会成个人物吗?杜山雨,你才是索菲亚口中的“笨蛋”!大笨蛋!
钱,都是钱!如果我有钱这些事情都可以解决。妈妈不会为了几只蜗牛被罚钱而不开心,妹妹可以继续她的成人教育,还可以在安全的地方休息,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如果我有钱,如果我有很多钱!
艾德莫若的声音再次在耳际响起,像极了海妖的歌声:“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的这些寄望统统可以实现,只要你付出一点点代价,你会怎么做?”
摊开那个这两天被我捏的变了形状的名片,人总要去冒险,有冒险才能扭转整个人生!
我慎重的拨了那串号码,我知道这一个电话将会颠覆我整个人生,但我还是拨了。这一次,我要扭转我卑微的人生,这是决不可放弃的机会。
也许我可以试着去付出那一点点的代价,也许我可以信任那个男人。
电话被接起的一瞬间我就慌不择言的表达立场,“我答应你!无论什么代价,无论你要我做什么!”
艾德莫若显然毫不意外,他说:“你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我愿意去做!”
“犯法也愿意?”
“这……”
“还是无法全力以赴。”
“我……做!但是,你会让我犯法吗?”
“会!因为我要你做索菲亚!”
“什么?”
“你知道索菲亚是谁吗?”
我记得他说他是索菲亚的管家,他虽然长了一张亚洲人的面孔,可普通话并不标准,他不是中国人。
“她……是你的主子吧?希望我没有冒犯你。”
“你说的没有错!她是我的主子。我们来自于保加利亚。索菲亚,她是保加利亚人民的骄傲!她继承了整个保加利亚最大的玫瑰园,是世界第一首富小姐,是香草集团的执行总裁,她所拥有的奢侈品牌的代理权占据整个欧洲奢侈品市场,她今年只有十九岁,会九国语言,现在是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大二的学生,攻读MBA。现在,你知道我要你做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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