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亦或者说一个势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发展,最重要的是全民一心,政令统一。
如果连头部的统治阶层都意见不一,整个系统都会朝着分裂的方向发展。
鄱阳郡为了完成权力的集中,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
而青云宗,目前依旧存在着这个问题。
陆遥此次前往中心高塔,便是为了解决这个隐患。
“来啊,陪我喝酒……反正他们都不懂我,只有酒懂我……嗝。”
白日当空,高塔里却充斥着浓浓的酒味。
自从集会上被屡次打脸,变相被剥夺了指挥权的诸葛流云,便整天借酒浇愁。
“宗主,您这样不行,得振作起来啊。”
诸葛布每天重复着这样的劝导,但就如同一瓢水泼到沙漠里,瞬间就被蒸发了,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振作?我这个宗主,形同虚设,要来何用?
宗门里一群反贼,只有你忠心耿耿,来,喝!”
诸葛流云举起酒杯,递到了诸葛布的面前。
诸葛布看着面前的酒杯,苦笑不已,正犹豫着是否要去接下,一只手却率先接过酒杯。
接过酒杯的,正是陆遥。
陆遥端起酒杯后,没说二话,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再来!”
陆遥喝完,又把空酒杯举到诸葛流云面前,擦了擦嘴巴道。
“你……”
诸葛流云看着面前的陆遥,有些惊讶,又有些愤怒,但又有些极度微妙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理解。
亦或者不想承认。
因为在陆遥出现的瞬间,他居然有些感动,冰凉的内心,居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可对方明明是与自己争权夺利的对象。
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手感到温暖?
所以,他绝对不能承认这个事实。
然而,他还是下意识的替陆遥将酒杯填满,自己也倒了一杯。
两人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诸葛流云终于忍耐不住内心的困惑,主动开口了。
“你是觉得,我已经无力回天,来可怜我的么?
现在全都按照你们的意思,武都向青云宗正式宣战,你们就满意了?
到时候,整个青云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化作一片废墟,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在呐喊,亦或者说是诸葛流云的悲鸣。
陆遥闻言,叹了口气。
他明白,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软弱得一塌糊涂,但是他并不是以宗门为挡箭牌,来掩盖自己的软弱。
他的的确确是在为宗门着想,只是并没有找到一条最适合的路罢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就在这高塔上,好好的看着,属于青云宗的胜利!”
陆遥向诸葛流云伸出了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流云不解的看向陆遥。
“宗主令拿来,等击退了武都军队,我再还给你。”
陆遥明明是用一种很家常的语气,就如同哥哥向弟弟借一个刮胡刀一样,但那种言语中的坚定,又让人无法质疑。
在经历了曾经的种种后,不,或许是在认识了叶平之后,陆遥终于想通了。
现在的诸葛流云就是不适合呆在宗主这个位置上。
诸葛流云完全就是一个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从来没有见过血腥与残酷,一点痛苦也接受不了。
这样下去,绝对无法将宗门复兴。
也许,在见识了一场真正的战斗后,这朵花会得到蜕变。
但在此之前,作为哥哥,陆遥必须要肩负起作为老宗主之子的责任,替弟弟打赢这一场仗。
而这所有的前提是,弟弟不会出来捣乱……
看到这一幕,诸葛布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他只是诸葛家族的一个护航人,掌舵的是谁,他管不着。
这艘船究竟会开向何方,他也不想知道。
他一跃而上,来到了高塔顶端,坐在房檐上,像是一个垂钓者,耐心的等待着结果。
不多时,高塔之中,便传出了打斗的声音。
拳拳到肉,砰然作响。
两个搬山境的强者,若是全力战斗,这座高塔都会毁掉。
所以,两人默契的选择了一场不动用灵气的搏斗。
刚开始,两人还能保持绅士态度,以武学招式见招拆招。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一次次的跌倒爬起后,使用的招式也不自觉地变得野蛮起来。
抱摔,扯头发,咬肩膀……
两个加起来实际上超过一百岁的老人,竟像是两个孩童一样,用着最原始的方式,互相殴打着。
对他们来说,这种方法绝对不是伤害力最强的,但绝对是发泄怒气最痛快的方式。
诸葛流云有积怨吗?自然是有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陆遥的夺权,无时无刻不在嫉妒着父亲深夜外出后,去私下里教授陆遥。
这些,他都知道。
所以,他觉得在父亲眼里,自己不如陆遥,因为连他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也让他更加想要证明自己。
陆遥如此爱惜着自己的弟弟,他有积怨吗?当然也是有的。
人心的贪婪,当然可以用其他更高尚的情怀去抑制。
但并不说是被抑制了的贪婪,就是不存在的。
每当诸葛流云做出错误决定,将宗门带偏的时候,陆遥都会产生取而代之的冲动,只不过每次都克制了下来。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选择克制。
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就需要用铁血手腕,才能做得更好。
砰!
夕阳西下,陆遥一拳打在了已然眼角开裂,面部红肿的诸葛流云鼻梁上。
诸葛流云直接被揍得在空中翻滚了一拳后,堪堪落到了地上。
一,二,三……
这场搏斗,自然是没有倒计时的,这是诸葛流云尝试着爬起的次数。
但由于不能使用灵气,他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终究,他还是没能站起身来。
在这场体力与意志力的角斗中,陆遥站到了最后,但也已经蓬头垢面,满脸是血。
他没有等诸葛流云同意,跌跌撞撞的走到诸葛流云的房间,将一块令牌攥在了手里。
诸葛流云,从此失去了调动宗门弟子的权力!
但躺在地下的他,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表情。
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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