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芬芳本身很不愿意去榔梅院,但看澄雷说一不二的样子,她也不好拒绝,跟着他跑了一趟,布置好了所有盘香。澄雷自己住在展皓峰,但似乎和榔梅院弟子都很熟悉,说话间尽显亲热。
布置完了榔梅院和三阳道院,该去密多院放叶母自动报时香漏了。路芬芳很不愿看到霏英李,跑了一天也未免有些累,便对澄雷道:“师兄,我有些累了,可以先回去吗?”
澄雷皱眉道:“不必这般着急,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路芬芳只得懒懒跟着他到密多院。霏英李似乎又在议事,他们得等会儿才能进去。两个人在小厅呆的没意思时,宁梅回来了。
宁梅刚刚练剑回来,显得精神焕发。她背上那柄剑竟是魏文帝曹丕的飞景剑,浃以清漳,光似流星,是真正的传世古剑,比夏苕华和武英韶佩的剑都要好。
路芬芳忙顾盯着人家的剑出神,澄雷却笑嘻嘻对宁梅道:“梅梅,好几天没见想我了没?有没有好茶,给我吃一口吧。”
澄雷说话好没脸没皮。那宁梅红着脸道:“没有好茶,去年剩的休阳松萝你吃不吃?”
“切,藏着上好的清溪玉芽不给我吃,跟你绝交啦。”澄雷半真半假得抱怨道。宁梅无奈道:“清溪玉芽有多少都在我师父那里,她不发话,我哪敢随便给人呀。”
这个霏英李也够好笑的,绝世古剑都传给宁梅了,却连茶叶都不由她支配。澄雷撇嘴道:“哼,我不开心了。你已经通过了珍珠帘试炼,怎么还练剑那么勤啊?”
“我自己倒是不用练,是给苕华师姐喂招去了。”宁梅答道,“很快便是她的珍珠帘试炼了,我刚通过,自然得帮帮她。”
宁梅果然是个心地纯良之人。澄雷嘟嘴道:“那可要累坏我们家梅梅了。你们练得怎么样呀?”
宁梅挠挠头道:“按说苕华师姐修为比我高,但是她今天练剑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是否因为瑶山之行消耗太多真气,至今未补足的缘故。夏师伯逼她太紧些了。”
“瑶山之行。”澄雷翘着腿在椅子上一仰,“武英韶明明就是个草包。什么结丹境界,屁用没有。”
路芬芳和荆宁梅都不说话了。整个太素宫敢这么明目张胆骂武英韶的,恐怕也只有这个澄雷了。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霏英李已经说完了事,请澄雷和路芬芳进去。霏英李笑道:“小雷,好久不见。”
霏英李叫得这样亲热,想必澄雷也是仙二代,只不知他姓什么。澄雷笑着回礼道:“昨夜才赶出来一批香漏,先给霏师伯一个。您看看,也不知比宁梅做的如何?”
霏英李仔细看那叶母自动报时香漏,见是龙形的长条状香盘,其上标有刻度;条香上挂着一对铃铛,等香燃尽铃铛便会击响报时。霏英李没对此香漏做任何评价,只问道:“没有屏风香漏了吗?”
“那个还没做完,知道霏师叔急用,便先紧着送来了。”澄雷说道。屏风香漏是独给执剑长老的,便有也不能给霏英李,澄雷倒会避重就轻。
霏英李于是笑道:“那谢谢小雷了。我能得这么好的香漏,还是沾了我们家阿梅的光呢。”
霏英李竟这样肆无忌惮开宁梅和澄雷的玩笑!路芬芳不禁咋舌,看来澄雷来头不小,霏英李身为戒律长老,都上赶着利用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巴结他。
澄雷向宁梅投去温柔而**的一笑。霏英李接着问道:“珍珠帘试炼的试场准备得如何了?接下来一位试炼弟子是谁?”
“这个月底便轮到宁菖,下个月是澄牧,再下个月是苕华。宁梅师姐出关后,所有机关恢复原位,妖物补足数量,十五天后,宁菖师姐便可进入试炼了。”澄雷回道。
“哦?只是这样么?”霏英李阴阳怪气得说道,“我听陈师伯说从这月起,珍珠帘试炼要提高难度,由原先三关增加为四关,妖物也要增加几类新的,怎么……”
“此事代掌门师伯祖和两位长老还在商议,因此还按原先的布置了。”澄雷说道。
太素宫弟子过练气八层以后,便要挑战“珍珠帘”试炼,通过者可学太素最上等功法《凭虚御风诀》;而不过者,只能修《天道剑势》、《坐忘经》等等。因此,珍珠帘试炼通常被视为新弟子们顺利筑基的第一道门槛。
珍珠帘是展皓峰南面一处山洞,其中豢养妖物且机关重重,没有实实在在的修为是通不过的。夏苕华是夏英乔独女,无论资质如何都是学定了《凭虚御风诀》的,珍珠帘试炼只是走过场罢了。但不知不觉夏苕华都筑基了,试炼却迟迟没有补上。
夏英乔也觉得再拖说不过去,更怕女儿因为整天想着武英韶,儿女情长不思进取,便急着要她过珍珠帘试炼,督促她勤加修行。
“呵呵,说起来珍珠帘试炼场每次都由小雷你亲手布置,你精通千百种机关变化,等你试炼时,岂非要瞬息通关,羞煞我万千子弟?”霏英李打趣道。
“哈哈,我还试炼什么?直接免试通关!”他笑了几声,笑得路芬芳脸色都僵了。两个人办完了正事,便一道离了密多院。澄雷伸了个懒腰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澄雷说着祭出了他的武器,竟是一把通体流染月色,涤荡云气的“风月不羁弓”,倒很衬他这副德性。不过他竟用弓作为武器,不知近战时如何施展?
“上来吧。”澄雷提了路芬芳手臂跃上弓去,御空高飞。澄雷握了路芬芳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嗔怪道,“抓紧我呀,不怕掉下去?”
路芬芳呵呵一笑,拇指食指掐住澄雷腰部狠狠一旋。澄雷还沉浸在捏了路芬芳手背的轻飘飘中,毫没防备,痛得大叫:“你干什么!”
“澄雷,昨天在浣清池用渔网罩我的人就是你吧!”路芬芳强压怒气道,“你……你竟敢那般戏弄我!”
澄雷知道,路芬芳终于认出他的声音了,憋住笑说道:“谁让你私自在浣清池洗沐!我没抓你去见长老,已是法外开恩了。”
“你!”路芬芳知道是自己理亏在先,又气又羞,“那我上岸的时候你——”
“上岸?什么上岸,哈哈。”澄雷这样打哈哈,也不知到底看没看到路芬芳换衣服。路芬芳知道澄雷定在心里偷乐,怎能轻易被他捉弄过去,劈头盖脸便打。
路芬芳一打,澄雷一躲,两个人在天上便摇摇晃晃起来。澄雷又躲又怕路芬芳掉下去,只得趁她不注意时伸手护她,没注意到前方有弟子迎面飞来。那弟子大喝一声“闪开!”澄雷便抱了路芬芳的腰快速向旁闪去;而那弟子也是飞剑一侧,两方便极速擦肩而过了。
“刚才好险,别瞎闹了!”澄雷故作严肃道,“再瞎闹,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路芬芳于是老实了。她心内默默想道,等有一天学成了本事,非把你打得稀巴烂不可!
澄雷将路芬芳送回印石峰,落地后路芬芳淡淡道声“谢了”转身便走,却被澄雷叫住。
“以后你来往各峰,传递东西找人没有代步的东西总是不方便。”澄雷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物给路芬芳,“这个给你,里面的灵气用两个月没问题。”
澄雷递来的东西是一枚羽箭的样子,看形制是风月不羁弓的配箭。路芬芳接过羽箭轻轻转动,半透明的光幕便自箭头处绽开,形成一把伞的样子。
“这个……”路芬芳为难起来。澄**的是太素宫杂物,灵宝一类他是不能经手的;这羽箭是他的私物,所以才能赠予路芬芳。受了别人的私物,那便是朋友了。路芬芳心里却想道,谁和你是朋友?谁要你这劳什子?
心里再不愿意也好,这羽箭确是路芬芳现下需要的东西。她轻身术不差,但是又不能当着外人施展,天天跑山路可不要累死了。路芬芳心一横,接了那羽箭道:“那就多谢澄雷师兄了。”
她心里却想道:“早晚有一天用这羽箭捅到你心窝里去,你也算死得其所!”
澄雷正要别过,却见夏苕华急匆匆从内院跑了出来。苕华拉住路芬芳道:“还好你回来了!陈姐姐又闹上了,我们都拿她没法子了!”
路芬芳想道,你们拿不住她,叫我有什么用。她只得说道:“那咱们快去看看吧。”
三个人刚跑到内院门口,便听到摔砸东西声和女子哭闹声。再走进时,见丹房门口一片狼藉,满地杂碎的丹瓶药葫芦,活像被孙悟空洗劫了的兜率宫。
路芬芳没见陈向儿人影,只见武英韶抱肩站在廊下,一脸得不高兴。路芬芳上前问道:“小师叔,出什么事了?”
“哼,也不知这疯女人哪来的本事,竟然偷偷溜进丹房捣乱,烧了好多丹药,杂碎许多丹瓶。什么时候不犯病偏偏这个时候犯!”武英韶最近脾气不好,说话也不中听起来。他又对苕华道,“你也是!干什么非把陈向儿放我这儿来!芬芳又不会武,能治得了她这疯劲儿吗?”
武英韶把气撒到夏苕华身上来了。夏苕华低头不语,旁边澄雷却笑道:“呵呵,咱们丹房都是有法阵锁住的,陈向儿再有蛮力也是打不开的。我看是小师叔出丹房时忘了锁门,才被她偷溜进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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