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芬芳想了想,当初陈逾熠千方百计要留下她,是为了靠她来拴住周重璧;现在周重璧死了,路芬芳对陈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800但是现在世人皆知路芬芳有珠丘,陈逾熠应对路芬芳多了几分忌惮。
看路芬芳无所畏惧的样子,清音便让她自己拿主意,又嘱咐说古宁村这边的事自有他和蓝睛料理,叫她不用担心。
三日后,路芬芳便得到了夏苕华的回复,陈逾熠很愿意见一见路芬芳。路芬芳与夏苕华、武英韶三人便即刻启程。路芬芳本不愿意见武英韶,但既同行,少不得寒暄敷衍。但见武英韶腰上还挂着澄雷的苔痕青玉,她心里又止不住蹿起怒火。澄雷生前与武英韶并不亲厚,武英韶未经澄雷允许,竟敢戴着他的遗物招摇过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路芬芳觉得武英韶更加碍眼,一路上更不给他好脸色瞧了;又想起他从前对澄雷出身品行等多加诋毁,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三个人一路不歇,很快便到了齐云山太素宫。太素宫还是旧日风景,仿佛一个明月披衣云风冠带的石头仙人睡在这青天绿水之间,一砖一瓦都是干净的,没惹半点尘埃。
可是这里边的人呢?见到这人烟阜盛仙气皓然的太素宫,路芬芳不禁又想起断壁残垣的天墉城来。谁知今日繁盛的太素宫,不会变成凄凉的天墉城呢?
路芬芳进了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迎面见到的弟子们似乎都在侧目看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路芬芳分明听到那几个小弟子假装扫地,实际是在扎堆议论她呢:
“听说这就是当年破了甲子锁和剑雨浮生阵的路芬芳啊。”
“你记错啦,破甲子锁的是周重璧。”
“哦,那个人,那个通缉犯,后来死了——是为这姓路的女子死的吧!”
“呵,说起来这个路芬芳当年不过是个卖香料的农家女,能在修仙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真是不容易。洞天壶之主周重璧为她舍了性命。执剑长老千方百计要收她为徒,鼎剑阁主师叔为了她至今都不肯履行和夏师姐的婚约,紫翠山清音仙人还把十八丹方传授给她。”
“这都不算什么呢,听说她这次是带着天墉城的掌门铁牌来的。莫不是天墉掌门要传位于她?”
“你以为天墉掌门是什么好差么?天墉城现在不行啦,若不是无人可用,掌门也不会派她这不相干的人来。”
“所以说她最会抓尖卖俏了,消失了两年,偏瞅准天墉大乱的时候出现了限时妻约,老婆别任性!。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什么大便宜,只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路芬芳听了这些个议论,一笑而过,径直来到榔梅院。她刚来太素宫时便随夏苕华住在这里,真是再熟悉不过。眼下虽然满院九重葛已谢,但深浓淡绿中,女弟子们靛蓝的道袍倒像花儿似的鲜亮好看。新弟子们早听闻路芬芳的大名,一堆一堆躲在廊上窗格子后面窥看,细声细语得议论。
大概所有门派的修士当中,就这新入门的弟子还有些烟火天真。夏苕华说道:“代掌门师伯祖大约两个时辰后便有工夫见你。你先在这里休息吧。”
夏苕华领路芬芳来的这间屋子,正是路芬芳五年前刚来时住的那间,大约不可能这么巧合,是某人特意安排的。想必是陈逾熠。
“多谢费心。”路芬芳淡淡谢了,看到并排的两张床榻,又想起从前和夏苕华深夜卧谈的事来。
“不管怎样,小师叔待你的深情厚谊,是谁都超越不了的。”
“师父常说,修仙得道要断绝**,我却是天下第一不能忘情之人。我只希望待我好的人都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不要分开……”
“那是自然的呀,大家待你好,你待大家也极好,都好好的。何来分离之说?”
“路妹妹,我舍不得放你走,你别回家乡了,咱们俩在一处好不好?”
……
那些真心话还在耳畔,可当时的两个人都不知道会闹到如今这个局面。比生离死别更难过的,是真心已不再。
路芬芳选择了什么样的路。犯过什么样的错,在夏苕华心里真的那么要紧么?或许她更在意她抢走了她的小师叔吧!
路芬芳再回神时,这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她只有满地斜阳,哪里还有夏苕华的身影。她刚要清净一刻,却见门外对面廊上有一人影闪过,像是武英韶,她便急忙把门关了。说话间那武英韶已经走了过来,却径直走过她的房间,进到隔壁房间去了。
路芬芳心里想道,这一带都是女弟子的寝房,武英韶进来做什么?她便趴在墙上,凝神细听起来:
“你怎么还把这个东西挂在腰上,怕别人不知道么?”一个女声嗔怪道。
武英韶似乎找了张椅子坐下,舒舒服服翘了腿道:“我越不遮掩,旁人才越不会怀疑,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你倒不懂了?”
“别那么多废话,樊逾清在紫霄崖那边和霏英李说什么呢?”
樊逾清?太素宫的掌门竟然——出关了?消息瞒得还真够死的。路芬芳继续听着,武英韶方说道:“左不过是说援助天墉城的事。哼,那浮岛要掉下来了,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掌门还说让我去负责此事,真是烦得很。”
“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做。”那女子笑道,“这事要办好太难,费太多人力物力不说,成功的机会十分渺茫。我看,倒不如计算好浮岛下坠的地点,再疏散那里的居民便可了。”
“咱们不是天墉之人,所以才会如此想。浮岛若坠毁,天墉数百年的基业就完了,但若落在铜柱上,却可东山再起。”武英韶道,“天墉那点隐秘故事咱们还不知道?那昆吾石的力量足以挽救天墉浮岛,但这石头挖不出来,唯有落在铜柱上才是上上之策。”
听到这里,路芬芳倒觉好笑,她可不知道这什么昆吾石有多大力量,让天墉浮岛落在铜柱上的主意是她出的,纯属歪打正着。她便问伯服:“老爷子,这昆吾石是怎么个来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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