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气场

到了办公室，蒋主任就招待梁雨和黄远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自己脱了外套，对外面的女员工交代了一声，让她泡咖啡进来。

关上门，蒋主任赶紧打开了空掉，并且讪笑着说：“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个人。”

他人过中年，身体有些发福，加上平时烟酒肯定没少沾，所以畏热惧寒。当然了，如今已经是7月的三伏天，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他又穿着那么一套严实的工作服在外面，将心比心来说确实挺热的。

蒋主任拿起桌上的硬卡纸扇了扇风，梁雨和黄远也安静地微笑了一下，等着空调把室温降下来，助理把咖啡送进来之后，才开始了今天的话题。

“雨凉老师的名声真是多次拜读啊，我真是没想到那么大名鼎鼎的作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女生，才女，而且是才貌双全的大才女！”蒋主任又是送上一大通废话不要钱的夸奖，虽然刚才若不是黄远提醒，他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全，但是就算是这样，这种虚伪的社交辞令和客套话，也是商业交际的基础，蒋主任在此方面可谓融会贯通。

所谓的制作人，虽然也是动画影视当中的重要一环，但是真正拍片什么的靠监督，画画的自然有画师来做，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找相关方洽谈合约，他本身可能对漫画动画之类的一窍不通，但只要能拉来赞助，让资金到位，电影的话有尽量多上映的院线，做到这些，他就是一个合格称职的制作人。

至于放出来的效果究竟是神作还是烂片，这就跟制作人没什么关系了，一切你找导演去谈。

低头喝了口咖啡，蒋主任也收起了玩笑话的脸，打算做正经事了。他去抽屉里翻了翻，然后把一叠早就准备好的文案放到了桌上，说道：“之前咱们就已经谈过一下了吧，别的不敢吹牛，但惟独一点我可以保证，咱们绝对是所有人当中’诚意’最足的。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这件事咱们就这样敲定吧？雨凉老师这么有才能，贵公司跟我们合作，算是强强联手，必定能创出佳绩啊。”

梁雨和黄远对视了一眼。

虽然看上去这个蒋主任热情而好客，但是有没有人发现这个事情不太对？

梁雨和黄远甚至连制作团队，连导演什么的都没有接触到对方就已经让自己这边签合约了，如果是个刚出道，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一看啊，对方愿意出这么多钱，买下我的版权去做动画，真是“诚意满满”啊，说不定稀里糊涂地就在对方的笑面之下跟着签约了。

但是黄远可是老编辑了，而梁雨也不是什么没见过风浪的新人，这种签约的方式分明透着一股资本家丑陋的气息——这东西我买下了，以后怎么处理是我的事，你们甭管了，拿着这点钱滚蛋吧，高兴的话就再分你一点赏钱。

虽然形容的可能有些过于直白或者险恶了一些，但大抵的意思就是这样，需要知道，当作者的版权卖出之后，作者本身是没有权利在过问卖出版权的实用情况的，除非那种恶意来诋毁侵害原作造成不良社会影响，又或者作者本人在签署合同时候注明会参与改编制作的除外。

现实中，有很多动画被改编的面目全非，引起粉丝愤怒，作者无奈的例子，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所以有良心一点的团队，通常都是在合作之前，先要进行洽谈一次，给作者看一下对方导演到编剧还有原画师的团队，就比如之前《棋魂》动画的时候那样，贴心一点的，对方还会询问作者具体有什么要求，甚至尽量按照作者的要求来办。

但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摆在梁雨和黄远面前的，只有一张标示着价值不菲的授权契约，和一张如狼般的笑脸。

黄远觉得你让自己在这里等多久都没关系，但唯独这件事情上面是不能够妥协的，他怕梁雨还没有这个意识，忙说：“蒋主任，现在谈合约的事情还为时尚早吧，我们连贵方的具体情况都还没有了解，比如说贵方当算拿出多少资金来拍摄这部动画，如果拍的话又是哪位监督来执导呢，诸如此类的，我觉得还有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需要磋商。”

“这些之前不是已经谈过了吗？”蒋主任打断黄远的话反问，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黄远在这里却不肯退：“上次只是初步地说明了一下合作的意向，具体的本来就说好面谈的。”

“真是头痛啊，”蒋主任用手指挠了挠头，正在想怎么应付这边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接了进来，他对黄远和王杰说了一声稍等，便在接通的瞬间脸上堆满了笑：“哟，汪总，好久不见，您哪的话，那件事啊，当然啦，肯定给您最好的团队……”

这个电话好长，足足打了5分多钟，最后还在对方“好的好的，您吩咐的事我一定给您办成。”这样的恭维声中挂了电话。

相比起之前接电话的儿子哄父亲的态度，对梁雨和黄远的温差立即就显现出来了，虽然精明的商人永远不会把不耐烦表现在脸上，但是从他已经不屑再做托词这一点来看，他多少有些显得不高兴了。

“我说啊，这份合约真的没几个公司愿意开这个价了，我不是说没有更高的，但是……”他其实想说更高的你也不配啊，但这话会得罪人，他还是忍住了：“这事我们绝对会给你们办得妥妥贴贴的，毕竟双赢才是王道啊，我们这边要花大钱买个不赚钱的东西来干嘛呢，肯定是要大力宣传精心制作的，你们完全可以把这个交给我们来办……”

黄远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据理力争，却发现边上的梁雨扯了他一下袖子。

黄远转过头看了梁雨一眼，发现梁雨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说：“贵方的诚意我们已经看到了，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放一放比较好，毕竟有一句话叫做货比三家，我们这里还有两家没有去逛过，还请包涵。”

蒋主任用手抹了一把脸，双手撑在桌台上，脸上阴沉了下来：“嗯……是这个道理，但是小姑娘呀，机遇放在面前就要牢牢把握，不然，有的时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他的眼睛里威胁的意味颇重，本想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肯定是没什么主见，顶不住这样的压力的，但没想到，梁雨笑的更欢了。

“谢谢您的忠告，但我觉得，只观眼前容易一叶障目，看不见后面的大千世界。”

蒋主任歪歪嘴，但终究没说什么。

看着梁雨和黄远起身告辞，门关上之后，他生气发狠地扫掉了桌上的那些文件，啐了声：“什么玩意，老子好声好气地招待你们还一叶障目，呵，错过这次机会你们以后就后悔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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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黏人的小尾巴——

《我的室友是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