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挑衅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梁雨发现身边有一双眼睛在一直盯着自己，稍微吓了一跳，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在陆菲菲这里留宿的事情。

“呜，不要吓我啊。”

“抱歉抱歉，看小雨这么可爱的睡眼，一不小心看入迷了。”陆菲菲的道歉感觉毫无诚意。

不过拜得昨天晚上确实睡了一个好觉的缘故，陆菲菲的气色变好了不少，反倒是梁雨昨夜是一直醒到了半夜，后面才模模糊糊睡过去，睡眠质量不高，于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陆菲菲就这样温和地看着她，然后有些宠溺的伸出手帮她拉拢了睡衣的领口，那里因为睡姿的缘故松开了一颗纽扣，露出了里面内/衣的肩带。

“没想到小雨也有挺孩子气的一面呢。”

因为平常都是一个人睡觉，也没有人说过这种事情，梁雨自己倒是意识不到这些。

“难道说我的睡姿很糟糕，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有喔，倒不如说让我睡了个绝佳的好觉呢，谢谢你啦。”

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起身换起了衣服。

“今天有什么安排呢？”陆菲菲问。

“今天是Comiket的第二天，昨天翘了半天，今天得好好的工作才行。”

陆菲菲想了想，像是诱导梁雨说出『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般说道：“真是辛苦呢。”

不过梁雨说的却是另一句：“那要不要一起来？”

“嗯……”陆菲菲正准备答应，突然，两个人的手机都同一时间的响了起来。

先是梁雨的——

“啊，嗯，因为昨天留的太晚了，后面又下雨，所以就在这边留宿了。欸，没什么特别的啊，嗯，待会就会去到会场那边，你们先过去吧，我马上就到。”

是同好会打来的电话，似乎也提到了陆菲菲。

“她呀，应该会来吧，菲菲？”

陆菲菲那边也正好接完电话，从窗台从了回来，一副歉意的模样说道：“公司那边让我今天过去一趟，说是要谈昨天的事情。”

“啊。”

“稍微有点儿讽刺呢，听说还是公司的高层特地过来的，看来这件事情真的能够解决了。”陆菲菲的脸上笑容复杂，尤其是她不自觉抱住双臂的动作，分明是防备和紧张的动作，梁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末了，梁雨想了想后说道：“要我陪你过去吗？”

陆菲菲张了张嘴，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她应该是很想答应下来的吧，但是，她却摇了摇头：“不可以再给小雨添麻烦了。”

“添麻烦什么的，不会啊。”梁雨说：“我们是朋友嘛。”

这让陆菲菲神色复杂了起来，她轻轻地抱住了小雨的身体：“朋友也分很多种的唷，你总是对人这么温柔的话是不行的，会让我误会的，要是变得更加依赖你的那份温柔该怎么办呐……”

“？”

“哈哈，感觉我稍微有些神经质了，”陆菲菲松开了梁雨，退后了一步，侧着头让她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下来，带着一丝苦笑：“小雨就是小雨，放心吧，这点事情我自己会搞定的，如果不变得再坚强一点，可没法在娱乐圈里混下去。”

“我觉得菲菲已经很坚强了。”

“嗯。”

从酒店当中梳洗离开，陆菲菲和梁雨在楼下分了手。

“如果我这边结束的早的话，回去Comiket会场找你的。”

“好的。”

然后梁雨坐公车去了Comiket，而陆菲菲则打车开往相反的天颐娱乐公司的方向。

再说Comiket这边。

昨天会场的热闹在今天得到了延续，梁雨也兑现了她的诺言，今天始终站在了售卖会场的第一线。再说Comiket啊或者展台人气爆棚这种废话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总之照这样推断，之前预定的那些同人志，肯定能够在这一次全部卖完就是了。

“给我来三本。”

“好的，收您100，找您31元。”

在恭送走了一位客人之后，下一位客人来到了展台。

他伸手取了一本柜台上的同人志，翻了翻，这是同人志贩卖会应有的部分，但大多数时候，客人们并不会真的站在柜台前面十分认真的看内容，一来，这些东西是需要时间慢慢欣赏的，这会对后面购买的客人造成不便，二来，这是商品，你若是看完买了还好，但若是不买，就等同于去书店蹭书一样了，多少是件不道德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这个高个男人就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分明就连梁雨都能听到他身后排队顾客的咋舌声和不耐烦的议论声，但他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手中的同人志。

面对这个，梁雨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对于店主来说，你若是开口提醒了，也是一件挺为难的事情。如果宇文瞳在这里，那说不定早就开口了，可惜站在这里的是性子比较和善的梁雨和赵琳，还有小学生王络思。

好在，同人志这种东西，再多也就几十页，你就算每行字都仔细看，翻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那个男人翻到卷末，露出了一丝有些看不出意思的笑容，然后抬头对梁雨说：“给我一本。”

“一本的话收您23元。”

那男人付了钱，就当梁雨为止松了口气，喊了下一位的时候，那男人却依旧占着道没有离开。

“先生？”

“哦，凉雨老师原来是不记得我了。”那男人依旧用平淡的语气说。

“你是……”

“我是和你之前我们在编辑部里见过一面，那时候你和陈楠老师都在，喔，对了，今年暑假的Comiket上也见过，还记得吗？”

梁雨喔了一声，终于按图索骥地找回了对男人的印象。

那男人轻笑了一声：“看来是想起来了，因为之前凉雨老师来我的会展看过我的作品，所以我想着这一次应该也来看看老师的作品，但该怎么说呢，结果真是让人失望啊。”

那男人把手放在手中的同人志上摇了摇头：“制作很精良，画的也很好，但是故事却毫无亮点，完全是为了迎合这般无聊家伙而作的无聊故事，而最令我惊讶的地方在于，《棋魂》明明已经到了如今这么困难的地步了，凉雨老师却始终有闲心在其他地方消耗自己的心力，我可是听说了喔，陈楠老师都累的进了病院，或许对于她来说，努力始终得不到回报，才会积郁成疾的吧。”

梁雨咬住了嘴唇，皱紧了眉心。

后面的粉丝们看不过去了，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臂：“喂，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在这里喋喋不休的，凉雨老师怎么画管你屁事，我们喜欢就是了。”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对男人怒目而视。

但那男人要么是脸皮当真厚的可以，要么就真的是特立独行，完全不在意这些人恼怒的目光。

“我是Fantasy上连载《杀戮游戏》的原作者唐煊，当然了，你们要喜欢什么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为一个完全不努力，白白浪费画师努力的人和我一样是原作者感到不满而已，‘雨凉’老师，你还是去少女杂志那里发展比较好，说不定那里才更适合你，至少不用祸害别人。”

“喂，你这家伙！”

“太不要脸了，那家伙究竟是谁？”

“哇，Fantasy的两大原作在撕.逼，大新闻！”

唐煊侧着头看了看梁雨的表情：“不说话吗，还是说无言以对，算了，为这种作品浪费时间排队的我也真是无聊。”

这么说着，唐煊把自己刚买的那册同人本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