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苏怀桑正在运气调息。灵气不过方运行两个周天他便觉得四肢百骸的经脉发出阵阵胀痛,丹田之中那个与他一般模样的元神此时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银色的光华。
没想到不过两个周天便将消耗的灵力恢复了!此时,他的经脉和丹田中都充满了灵气,而且由于数量庞大,已然开始缓缓化为液状。
真是失策了!他背上沁出一片细汗泅湿了青色的衣衫,眉头也皱得越发紧了。
他本在三十年前便到了合体中期的瓶颈,只是刚好萧离选诀时出现意外,他生生将突破期又往后压了三十年。
这次红莲受伤,为了拔除她体内的阴魂之气消耗了不少灵力。本以为这是对体内已达饱合状态灵气的一个疏解,却未曾想反倒弄巧成拙。
他体内此时便如那聚满了水的容器,此番消耗便是在这容器上开了一道小口。本来就已达临界点的灵气对这乍然出现的缺口显然是极为喜爱,前扑后继的朝这处涌来,使得被他强行压制的灵力顿时失去了平衡。
丹田已隐隐作痛,他的额头和双手慢慢浮起一根根凸起的筋脉,可以想见,衣衫覆盖之下必然也是如此。
不行,他不能在此时闭关!
红莲未醒,赫宣身上有伤,最起码,也得等到他们俩的伤势恢复!
看来只有用锁灵之法了!
如此一想,他便又强提起精力想将体内的灵力压制下来。他双手快速结印,顺着四肢将体内快速游走的灵气强行往丹田中聚拢。每推移一分,经脉都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如同被刀尖剐过,每一下,都是痛彻心扉。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灵气都汇聚在了丹田之内,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贴在身上,露出胸膛肌里分明的线条。
他看着脐下关元穴之内那一片苍翠欲滴的碧色微微吁了一口气--只差最后一步了!
“五行守位,元神锁灵!”他暗自低喝一声,随即两掌微旋,手印瞬间变幻。最后一印结成之际,他丹田之中蓦然生出一股压力,将灵气缓缓压缩。那碧色光团每缩小一寸,他的面色便苍白一分。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下,然后又从下颌滴下,很快便将地面浸湿了一大片。
直到那光团被压缩成一个龙眼大小的光球,他绷紧的心弦才稍稍松了两分。丹田之中,那由无比精纯的灵力压缩而成的小球如一枚纯净的绿宝石散发着荧荧的光辉,与金色的元神交相辉映。一时间,绿芒金辉,将丹田照映得璀璨夺目。
苏怀桑凝视着那抺盈绿,隐约可见其中缓缓流动的液体。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蕴含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只要将这些灵力锁入元神之内,应该能够撑到他们伤愈了!
他缓缓将光球向元神推进,然而就在两者快要接触之时,异变突起!那灵力球仿佛对他的元神极力抗拒,在两者相距还有寸许时便再也不动了。
他眉心一皱,加大了一分力。可是那抺绿色不仅没有前进,反而颤了颤往后退了些许。
苏怀桑心中一沉,咬牙全力施为,那光球不安的动了动,终是向前缓缓推进。然而就在接触到元神之时,那金色小人身下陡然绽出一道紫光,瞬时便将灵力球逼退两寸。
苏怀桑心神巨震,唇边沁出一丝血痕。
他惊惧的望着元神上那缕缭绕的紫气,方才元神与灵力之间那番动作已然让他的丹田受到了损伤。
这怎么可能,自身的元神怎么会与灵力相抵抗?!
此时他已然是进退维谷。元神与灵力相抵,自然无法再进行锁灵;而灵力被压缩,其威力已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更是可能在体内释放。若是在他体内暴走,只怕连元神也会湮灭。
此时唯一的办法便是将那压缩的灵力慢慢吸收化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纵然他不想今日闭关,眼下却也由不得他做选择了!所幸赫宣伤得不重,若有他看顾,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下心念一动,他身下缓缓浮现一个繁复的法阵,微光一闪,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静室之中。
桃树下,赫宣与萧离正相对而坐。桌上一壶清茶,两只茶盏。如暮斜阳里,茶烟袅袅,正正是“斜阳堕块硃砂魄,暮霞几缕胭脂色”的最佳写照。
“师兄已经调息两天了…”萧离趴在石桌上无聊的掰着手指,头上一枝桃花开得正艳,一片粉色的花瓣轻轻的飘落在她身前的茶杯里,在碧色的茶水中漾起一丝丝细细的涟漪。
明明是今日复昨日的生活,怎么她就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呢!呵,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虽然平日里也不是总和师兄呆在一块儿,可只要看到他便会令她觉得心安。不过短短两日没看到,便觉得像是缺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真是奇怪的感觉!
赫宣喝了一口茶,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红莲这两日气色好了许多,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见萧离一脸惆怅,不由戏谑道:“师兄只是调息两天而已,小阿离这一脸思之如狂的表情却是为甚?!不若长大了便给师兄做小媳妇吧!”说罢便哈哈笑了两声,似乎很为自己这个想法自得。
萧离瞥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无聊的表情:“你才思之如狂呢,而且还是色中饿鬼!”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三十年仍是八岁孩子的模样,还能长得大么?!
再者,因为有师兄在她没敢主动修习炎火诀,然而这法诀自行运转依旧使得她体内灵力与日递增,到元婴期不过迟早的事而已。
对别人而言元婴是一个全新的境界,可是于她而言却是那死亡国度的大门。
他不是故意踩她痛脚的吧?!
赫宣见她神色有异,猛然想起师兄曾传信说的事,只怕自己的无心之语正好戳到她痛处了。
他心中暗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便打了个哈哈道:“我哪里是色中饿鬼了?!像我这般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人,可是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萧离眼角一抽,觉得他一脸欠揍相。便道:“明明是个色狼还好意思自称君子,不好好修行成天想这些个男欢女爱莫不是想修人元?!”
“咳咳!”
赫宣被口中茶水一呛,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只有双休之人才会修人元!
“你你你说什么?!”他舌头打结,心虚的覻了萧离一眼,莫不是这丫头发现了什么吧……
萧离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方才说什么了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赫宣一阵郁结,却又不敢明着问,只觉得心里猫抓一般难受。
萧离见他一脸郁闷,面上笑容越发高深莫测,直看得他心尖尖都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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