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山顶轰隆一声闷雷般的炸响,火苗瞬间从洞口喷出了火舌,随着玉麟翻身从山头跳跃而下的一瞬间,山头坍塌,狼烟滚滚,甚至掺杂着鬼哭狼嚎的叫声。
玉麟墩身将尸体背起来,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挪到了下河的地方,远远的便看到他的车子,他将尸体直接放在了后排座位上,我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此刻,历经一场我做梦都没想到的路途,我对车后座的两具尸体竟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我疲倦的身子像是被放完了气的气球,软趴趴的靠在后背上。
我看了玉麟一眼,他的脸上依旧站着湿土,甚至还有血的颜色,白皙的衣服上污垢点点,我甚至怀疑我说的那句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若是没听到还好,若是听到了,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又是什么吧意思?
“我……”我想说点什么,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些尸体会动,还会攻击人,至少能打破这样的沉默。
此刻,月朗星稀,石子路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苍白,一直蔓延道很远很远的前方,我甚至突然觉得这石子路,怎么这么长。
“你相信天长地久吗?”
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甚至都想装不知道,当做那句喜欢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此刻,他却再次提起,我的心,跳动不已。
“信!”我故作平静的回答。
“我不信。”
他简单的三个字将我打入地狱,不信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我,他不可能喜欢我,甚至不可能陪着我一辈子,所谓的地老天荒,也只有歌词里才会出现?
他不喜欢我,难道是因为我比他小了八岁吗?可是,我不介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几乎没有勇气拆穿,人家都暗示了,他不信地久天长,这般明显的拒绝,我又何必自找难看呢。
可是,他若不喜欢我,又为何三年守在我的学校,夜夜出现在那里,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我吗?如果他对我没有一丝的感情,他又为何几次三番不顾自己的性命,保全我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更为纠结,到是没了之前那般绝望的感觉,甚至会觉得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抱着这种恻隐之心,我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
“你和夏安的交情怎么样?”
他见我不说话,便问起我其他的事情,我便收起思绪,将与夏安的接触大致说了一遍,她就在开学的时候在学校待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我诧异的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夏安和夏惜的尸体也找到了,灵魂也超度了。
“夏惜是死后被人抛下水中的,我答应了他替他完成未了的心愿,他才肯去投胎,只是他的魂魄为什么被困在水下,我想,这就和设计者有关系了。”
我一愣,死后被人抛下水的?我几乎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来解释这么个结论,至少夏爸爸也说了,很有可能是因为那天雨水太大,失足落入水里也不足为奇。
“什么心愿?”我随口问道。
“待会儿到了夏家再说吧。”
到了夏家,玉麟先将我扶下了车,很显然,夏氏夫妻都在等着,我还没有下车,夫妻二人就衣着整齐的将我接了过去。
“找到了吗?”
夏妈将我安顿在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夏爸爸赶紧帮着玉麟将尸体抬出来,迎着灯光一看,两口子顿时脸都白了,哭的昏天暗地。
“我们夏家到底造了什么孽,竟落得中年桑子的境地!”
夏爸爸倒是冷静许多,浑浊的眼睛强忍着没有流出眼泪,那长脸,瞬间便苍老了十几岁,藏着几经岁月的沧桑之感,心里,堵满了宣泄不出的压抑和痛苦。
我看了一眼夏安和夏惜的尸体,被河水泡的泛白,只是,多少年都过去了,夏惜的尸体竟然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乡野有一种东西塞进尸体的嘴里,便能保持尸体不腐,或许,真如玉麟所言,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报警吧!”
玉麟看着夏惜的尸体,喃喃的说道。
两口子这么一听,压抑住哭声,不解的看着玉麟,这俩孩子都是意外身亡,要怪也只能怪自个儿这夏家倒霉,为何要报警。
“夏惜的肋骨全部断裂,插入内脏,下肢骨骼无不是错位便是粉碎性骨折,是被重物来回碾压造成的,若我没猜错……”
玉麟一直平静的看着夏惜的尸体,叹了一口气,夫妇二人此刻已经忘了哭泣,都眼巴巴的等着玉麟的下文,我也迫切的想知道原因。
“应该是出了车祸,根据夏惜胸腔内的积血程度可以看出,司机来回碾压了不下十次,所以才造成下肢粉碎性骨折,整具尸体,除了头骨略有震荡性头骨微裂,全身骨骼,无一处完好。”
玉麟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可是,已经说道这份儿上了,后话说不说对于夏家的夫妻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夏妈妈的脸一白,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我几乎能体会到当时的场景,夏惜被一辆车撞出好几米远,却还能动弹,司机一不做二不休,怕被揭发,又将车子倒了回来,车轮一次次从夏惜身上碾压,造成如此状况。
我竟觉得鼻头一酸,想起了无法下床的爸爸,眼泪就流了出来。
“根据碾压的大概次数和死者受伤的程度,以及骨骼碎裂的宽度来看,车型不是重卡,应该是一辆类似于私家车的车型,死后抛尸的位置应该离事发地点不远,我想,警察应该可以破案!”
夏妈妈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似乎连玉麟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只是目光呆滞的在一双儿女的尸体上游离。
夏爸爸突然双眼一怔,把我吓了一跳。
“看来,那个礼拜,下大雨的时候,夏惜已经赶回来了,他一般都是下了长途车,再转乘的士回家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婆……咱们……咱们现在就报警,……查一查当晚出租车来往于赵家庄的记录就能抓住那个丧心病狂的恶人了……”
夏爸爸吸了吸鼻子,狠狠抬起袖管抹了一把老泪,紧张的语无伦次及,转身就往屋里跑,随机,屋内就传来了夏爸爸焦急的声音,颤抖着。
我看了一眼玉麟,他背过面去,似乎在想什么,等到夏爸爸打完电话走出来的时候,脚步还没站稳,就拉过瘫软在地的老婆,双膝跪下,额头磕的咚咚作响。
“谢谢师傅,谢谢师傅,您的大恩,我们夫妻二人无以为报,无以为报……”
“是因必有果,你这一双儿女下葬前,给他们举办一场冥婚仪式,并合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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