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大家伙聊天很融洽,有的准备初中毕业就辍学了,有的一脸奋发图强要考上重点高中,男人婆也励志要考上军校,一时之间,宿舍内燃着几盏蜡烛,大家伙儿慷慨激昂过后,都没话说了,似乎沉默中都怀揣着各自离别的不舍。
我一项没心没肺,坐在床沿上托着下巴,咧着嘴看着他们傻笑。
“小迪,你笑个屁呀?你有什么梦想还没说呢!“
我依旧笑着,故作震惊的捏了捏鼻子,深沉的说道:
“姐的理想很简单,就是好好活着!“
几年前那场车祸并没能要了爸爸的命,反倒是副驾驶上的陈大伯死了,而我的癌细胞在玉麟离开后的一个月复查时,竟然发现癌细胞消失了。
左邻右舍都好奇,即便我爸爸再不能下床走路,她看上去也很安心。
“切!“男人婆吐了口唾沫一摆手,严重的鄙视了我一把。
“要不,我们玩玩笔仙,问问前程怎么样?“
我的上铺躺着的是三班的叫李思,我是二班的,她长得很斯文,个头很瘦小,倒是也白皙,活脱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瓷娃娃。
此刻她裹着被子趴在床沿上,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掉在我的脑门上,我嫌弃的拨开她的长发。
“大晚上的,还是不要瞎搞!“
“又不是找你玩,男人婆,怎么样?敢不敢?“
男人婆的性格我一猜就知道她答应,果然,手里的面包狠狠的一扔,从枕头地下掏出一盒烟点了上去,对于她抽烟,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整个宿舍都替她保密。
“来就来,谁怕谁呀!“
男人婆吐了个眼圈。
头顶上的李思掀开被子就从我眼皮子前跳了下来。
整个寝室八个人除了我意外地,都在那儿喝彩。
我觉得很无聊,虽然没少见同学们玩笔线,我倒是觉得这些很容易用科学分析出所以然,也就是两个人手背对手背握着笔的笔画都是心理作用。
为什么一个人就玩不了?笔仙其实存在很大的漏洞,我扯过薄被子盖在腿上,此刻,她们已经围着蜡烛撕下了一张A4纸,驾好了笔玩了起来。
窗外操场上的地灯已经灭了,只有天边灰白的一丝亮光,还有闪烁的星辰。
她们围在桌子边问问题,男人婆和李思驾着笔,我,倒是被挤出了人堆,只能半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此刻,倒是想着玉麟,以前太小,有些话,不能说,现在,我长大了,我要去于慈山找他。
突然,人堆里李思思传来尖锐的吼叫,我吓的一哆嗦,赶紧起身探头看去,几个围观者的脸色都煞白煞白的,目光如同被钉子钉住了一样,都落在平铺在二人之间的A4纸上。
我低头一看,他们握着的是普通的油笔,很显然,是普通的黑色油笔,可是,雪白的A4纸上竟然圈圈画画的笔记是血红色的,宛若鲜血一样,一点点湿润着洁白的A4纸,顿时,我想起了十二岁那年的生日蛋糕。
窗外冷不丁的吹进一丝冷风,我不由得打了个寒蝉。
我僵硬的扭过面颊看向窗外的操场,一个看不清五官的人从操场上就钻了出来,我甚至能看到那人干枯发黑的手指露在古装的袖管外,一层层泥土从他脸上往下掉落。
“怕个毛啊!“
男人婆一吼,不屑一顾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抽了一口烟,顿时,舍友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随机,操场上从地底下钻上来的人,不见了,A4纸上也是黑色的字迹,并无异样。
我揉了揉眼,感觉自己眼花了,如今,我已经不再害怕那些东西,至少不至于以前,见了之后会吓尿裤子。
“陈姗姗该你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老娘的手都酸了!“男人婆怒了努嘴,冲着舍友陈姗姗说。
“我问,笔仙大人,请问,我以后要嫁的人姓什么呢?“
陈姗姗一语落下,引起满堂哄笑,都骂陈姗姗是个没出息的女人,小小年纪竟然想着嫁人,和之前谈论前程的话题截然不同,都骂她是个闷**。
男人婆和李思思之间夹着的笔竟然流畅的写出了个徐字!我也惊讶了起来,陈姗姗竟然捂着脸偷笑。
可见,陈姗姗心里有谱,有这么准吗?我心里嘀咕着,抬着双手争取发表言论,男人婆看了我一眼。
“你说说,你连个理想都没有,还有什么要问的,快点呀,我的手都麻了,一会就得送笔仙大人回去!“
我想了想。
“我喜欢的人叫什么?“
我压根就是试试的,整个教室很静,几盏蜡烛散发着平静的火焰,A4纸上发出油笔刺啦刺啦的声音,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笔记的路线。
其实,我很希望是玉麟,等二人夹着的油笔停下了,我歪着脖子左右看这并不公正的两个字,怎么一点都不像玉呢?
“君……君……墨……“
男人婆嘀咕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奇怪呀。
我这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方位不对,所以看不清楚,我推开人群下了床,绕到了对面男人婆的身后,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才发现,真的是这两个字。
我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我喜欢玉麟才对,我瞬间有些丧气,男人婆似乎看到我丧气的样子,安慰我。
“这些都是闹着玩儿的,等会,你跟我说说,你喜欢谁?哪个班的?“
“哎呦,我的手好酸呀,不玩了!“
李思思发出哀怨,手都有些发抖了,就这么一抖,油笔倒在了纸张上,奇怪的是,油笔竟然自顾自的往外冒着墨汁,就好像有人捏着笔心管子吹气一样。
一时之间,宿舍的人都不说话了,男人婆的手还在半空停着,她的目光显然充满恐惧的担忧。
男人婆一项和班级里的男孩子玩的比较好,性格也像男孩子,整个初中三年,她不是翻墙翘课,就是打架斗殴,但是对我们这些舍友和同学都很好,胆子大,是个直肠子,我还是很喜欢她的。
我甚至曾经幻想,我若是有她一半儿的胆子,或许,玉麟早就愿意收我为徒了。
“你……是不是想找死?“
男人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上去马上就要把李思思给揍一顿的架势。
我见状也顾不得太多,正好也站在柳岩身边,上前将两人分开了,虽然中间隔着桌子,可是,只要男人婆一伸手,就能扇李思思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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