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十六岁的时候,白真十八岁,白阳二十一岁,那一年,白阳被派去守卫边疆邹城。
近些年来,邹城频频受到邻国青龙国的滋扰,因而双方之间的战争从未间断过,但以往的每次战争几乎都像小打小闹和过家家一般,但这一次对方似乎是动了真格。据说他们得到了一位神秘高人的指点,还说他们的军师用兵如神,又说他们已经得到了神兽金乌。
白阳走的匆忙,走后的第二天,白真白霜两姐妹陪同母亲去灵山给哥哥祈福。
前来灵山朝拜的人不计其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灵山放眼望去的确气势磅礴,白霜细细看去那山形竟似乎隐隐约约像一只大鸟,可下一刻看去竟似又像一片树叶,再一看又变了形状,煞是奇异,可更奇异的是问姐姐白真时,白真竟什么也没看到。
都说灵山是一座神山,受神灵的庇护,有求必应。有求必应,白霜才不信这些,如果真的什么都有求必应,那人们生下来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躺着等着幸运的降临。即便如此,白霜还是虔诚地替哥哥祈了福。
说来也巧,祈完福出门时母亲竟遇到了十几年不曾见、年轻时的闺中好友芷兰郡主,一时唏嘘不已,互相感叹时光飞逝,两人在寺中的亭子里叙起了旧。
姐妹俩找了个借口趁机溜开了,少年人的性子毕竟还是天真烂漫,对于一切都显得很好奇。
庙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石条铺就的小路高低穿梭,古树灌木点缀其间,风景煞是好看。其中尤以几棵桃树最为显眼,此时正是桃花盛放的季节,行人的视线纷纷被吸引了过去。
吸引白霜的,并不是绚烂的桃花,而是这样的场景,像极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那少年时的情景,脚下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白真也跟着走上前去。
白霜每往前走一步,脚步每沉一分,因为她看见不远处有个男子背身站在桃花树下,那样的身影像极了当日那少年,白霜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重,嗓子干的冒烟,好想走上前去看看那人的样貌,可腿却挪不了一步。
白真看到妹妹的反常,随即似有所悟,快步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我倒要看看我妹妹的意中人到底长什么样。”
那男子转过来的时候,白霜有些吃惊,可随即平静下来,面前的这个男子并不是那日林中的那个少年,虽然两个人长得是有那么几分相像,可那少年看上去有些冰冷,眼前这人却要柔和很多,一双眼睛更是比桃花开得还要灿烂。再看那一身鲜艳的绯色衣裳,那人绝对不会穿这么招摇的衣裳。
白真似乎也有些吃惊,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两人又分明从未相识。
那男子看清白真的样貌后眼里的桃花开得更是夺目,眼角慢慢有笑意泛出,轻轻开口:“敢问姑娘,您妹妹的意中人真的可是在下?”
“不好意思,我们认错人了。”白霜赶紧快步走过去拉了拉白真的胳膊。
白真听到白霜的话后,有些尬尴地看了那男子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那人肩膀上,一时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可转念一想,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顾不得这些,续又问道:“那敢问公子家中可还有兄弟?”
那男子笑看了白真一眼,道:“在下家中有好多兄弟,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一位?”
白霜和白真听到后,俱很欢喜,白真脱口而出:“那有没有一个身穿黑衣、表情有些清冷的?他叫什么?”
那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似是思索了一下,答道:“想必你们说的是在下的五弟吧,在下单名一个冉字,我五弟单名一个离字。”
白霜一时心里起了莫大变化,原来自己心心念的人叫离,这样清冷的名字配那样冰冷的人,真是让人感觉有说不出的悲伤。
白真在听到这两个名字后也有了一些心思。
涅冉看到白真沉思的神情,不由得感叹这个女子比自己上次见时更加吸引自己,想了想戏谑地说道:“姑娘可曾知道在下不久前曾见过姑娘一面,姑娘那次就错把在下当成了五弟,看来我和姑娘真是有缘,不妨我们打个赌,若下次姑娘再把在下认作他人,那姑娘就答应嫁给我可好?”
白真一时竟被面前这男子给说蒙了,想了想,抬起手给了男子一巴掌“你个臭流氓!”脸都气红了。
但手并没有打下去而是被生生握住了,“娘子,你这么打为夫你不心疼吗?”没想到那人更加得寸进尺。
白真容颜美丽,比她母亲年轻时还要美上几分,从小到大遇到的登徒子何止一两个,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这么动怒过,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这般动怒,至于这人说的以前见过面,她仔细回想一下更是没有一丝记忆,这人明明相貌不差,看他的衣着,非富即贵,可这言行举止怎么这般轻佻,他若是如此,也不知道他那五弟是何性情,白真一时有些替妹妹白霜担心。
白真从小就十分疼爱这个妹妹,处处关心着她,保护着她,因为妹妹性情恬静,再加上幼时白霜曾被别人嘲笑的事,总是怕她再被别人给欺负,长此以往,竟练就了自己一副火辣的性情。
“你个臭流氓,姑奶奶我就是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白真顾不上那些大家闺秀的风范了,只觉得面前这人越看越讨厌。
白霜也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走到那人面前,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若真心喜欢我姐姐,我劝你改改性子,姐姐不喜欢你这样性情的。”说完后竟冲那男子一笑。
那男子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竟然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他的心意来的,于是也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姓涅。”
白霜这回的惊讶更大,涅姓在金乌是皇姓,原来面前的这个男子竟是当朝三皇子涅冉,而自己心心念的那个人竟是赫赫有名的五皇子当今的太子殿下涅离,金乌王朝的下一任国君。
白霜一时觉得她和涅离之间的距离好遥远,这种感觉很不好,比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失落还要厉害。
涅离出生的时候,母亲给他取名为离,没想到这名字倒也符合了他的性情,他从小性子冷清,一众兄弟中也只和三皇子四皇子关系要好。
姐妹俩从灵山回来后都变得有些奇怪,白起问起时都是敷衍几句,夫人优柔毕竟是女人,慢慢地看出了些端倪。优柔和丈夫是自愿结合到一起的,因而也不想勉强子女的婚约,于是索性一切随缘,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真个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到惆怅是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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