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是人才,也是怪才,不仅家境不错(状元之子),自己又勤奋好进,但是他这个人却是一点也不迂腐、固执,毫无那种书呆子的暮气,今晚的他也略有些醉意,不过并不妨碍他心中的那个想法——继续格物致知,穷竹之理。
王守仁决心今晚借着酒劲再次来一遍,或许能从中找到灵感。
在苏州城转悠了好一会儿,王守仁这才在路边发现了一丛竹子,见着终于有竹子在面前,他甚至有些欣喜若狂地原地蹦跳了几下。
当一个人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谁也挡不住,当伟大的哲学家王守仁全神贯注的时候,更是连神也挡不住。
一动不动,王守仁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片竹林。
……
略有些醉意的花潇洒也在大街上游荡了好一会儿,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想去沉香苑找玉儿一番缠绵的,谁料他自己在巷子里摸索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地方。
自觉有些尿意,花潇洒踉踉跄跄地来到了一处隐蔽之处,随意地四下里打探了一番之后,便落下了裤裆嘘嘘起来。
专注嘘嘘的花潇洒对他身边不远处站在一个一动不动的家伙毫无知觉,嘘嘘完毕之后,更是一脸的满足。
靠,走了几步,花潇洒发现自己撞着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
这厮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
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花潇洒盯了他好一会儿,见着那人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那竹林。
“嘿,你干嘛呢?”花潇洒吐着酒气推了推那人一下。
猛然间,那一动不动的家伙醒悟开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格物致知的王守仁。
见着自己竟然被一个酒鬼给打断了思绪,王守仁好不奥怒,愤愤地看了花潇洒一眼之后他又继续将目光投向了那丛竹林。
见着这家伙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花潇洒不由得在心底觉得好笑,猛然间他记起来了当年的王守仁也这么干过。
“哈哈,你这家伙,没事学人家王守仁格物致知、穷竹之理干什么?”见着这家伙的模样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花潇洒乐得是哈哈大笑。
王守仁的思绪再次被花潇洒给打断,他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这个让他很是讨厌的家伙。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这家伙原来是下午所遇见过的。
原本还是想呵斥一下花潇洒的,但是当他听到“没事学人家王守仁格物致知干什么?”这句话的时候,王守仁冷静了下来。
这件事是有过,但是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了,况且知道这事的人也并不多,怎么在这苏州城突然冒出个人就能说出来呢,王守仁对此感到很是意外。
“你从哪里知道王守仁格物致知、穷竹之理来的?”这个问题得问,不过王守仁是一脸笑眯眯的问。
“你猜?”花潇洒开始酒精上头了。
“你听别人说的?”
花潇洒摇摇头,“我自己看的?”
“在哪里?”
“台湾阳明山的石碑上。”
有句话叫做是酒后吐真言,见着眼前这家伙如此之说,王守仁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道这台湾是哪里?阳明山又是什么地方?这阳明山与自己的字“阳明”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一连串的问好在王守仁心中不由得升起,不过他很快也便释然开来,心里道这家伙多半是在胡说八道。
对于这样的酒鬼,王守仁干脆不理之,他正了正身子之后,便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丛竹子。
见着王守仁不理会自己,花潇洒有些不满,他哈哈几口酒气道:“你这个家伙就别在这里穷竹之理了,连王守仁都不行,更何况是你。”
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个人说自己不行,听了这酒鬼的话,王守仁最大限度地克制住自己,压制住火气道:“你怎么就知道王守仁不行?”
“哈哈,他的方法不对。”
王守仁一听,瞬间将之前的偏见抛之脑后,他很有兴趣地问道:“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样才对呢?”
“这……”一时之下,花潇洒有些茫然,但是见着面前这人问自己,他也不得不绞尽脑汁去回忆起穿越之前在阳明山游玩时,听导游讲解的那些东西。
“朱圣人怎么说知与行的关系的?”
“先知而后行。”
“那你觉得呢?对不对?”
王守仁一愣,随即他有些牵强地说道:“应该不对。”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才对?”
“这……”说实话,眼下这个问题,王守仁还未深思熟虑过,因此他也不打妄语。
“如果没记错的,应该是知与行合一吧。”
王守仁诧异了,之前他也想过知与行合一,但是这五个字可不光是说说那么简单了,究竟该怎么样去做才算是知与行合一呢。
见着眼前这个年轻小厮很是有一些神秘,王守仁沉思片刻不由问道:“那敢问怎么样才能做到知与行合一呢?”
花潇洒哈哈一笑,打了个酒嗝道:“只有知,没有行,那就是纸上谈兵;只有行,没有知,那就是不知所云,只有知行合一连在一起,才能找到万事万物的规律,当你研究掌握了这一规律,世上的任何东西便能为你所用。”这话是那个导游给他说的,眼下花潇洒只不过是原封照搬而已。
王守仁听得很认真,他时不时赞同般地点点头,见着花潇洒并未说完,有些心急的他赶紧又问道:“那这规律应该怎么去寻找呢?”
花潇洒嘴角轻哼了几声,哈哈一笑道:“老实告诉你,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个家伙过几年他会知道的。”
“谁?”
“王守仁。”
王守仁见着这家伙说是自己,他顿时有种被戏谑了的感觉。
“不过那家伙现在还未吃多少苦,等到他来年龙场悟道时,自然会明白?”
“龙场悟道?”王守仁听着这话挺有意思,不过在他看来,也只是听听罢了,这家伙醉的不轻,嘴里全是天语,不过刚才关于知行合一那段还说的不错,有些让他领悟的感觉。
独自沉思了好一会儿,等王守仁再次醒悟过来之后,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倒地呼呼大睡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扛沙袋一样,只见王守仁将花潇洒朝肩膀上一扔,便朝附近的客栈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这是王守仁对他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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