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尾声（二）

“小羽。”有人轻声地叫她。

她看向了来人，金晶、李博伟、杨敏芳、露易丝、杨爸爸、孙阿姨都在。

唯独缺少了他。

她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渐渐眼泪盈眶。

五年过去了，当她再次醒来，听到两个噩耗：小洁没有度过排异期过世，赫政还是没有躲过生命的魔咒，也离世了。

撞她的苗下定已经被警察逮捕，后面牵出了一连串幕后黑手，其中金晶的舅舅何忠良就是幕后主谋。李博伟又做回了广美总经理，他不舍得离开自己。

金晶在她住院昏迷期间，几乎天天来看她。她醒了，她却不再来了。

这一次再见她，她没有化妆，眼泡肿着，好像老了很多。

自己昏迷的大半年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发生了很多事情，而她没有亲眼目睹，却事事都与她相关。唯一庆幸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保全了，

杨爸眼中含着泪，努力朝她笑了笑，“小羽，风大，你注意身体。”

她点点头，茫然的望着周围的一切。她轻松了几分，轻轻说：“爸爸，我没事。”

“妈妈抱抱。”孩子稚嫩的声音，让人怜惜。

尚小羽弯下腰，抱起儿子，至少她还有他。

她和赫政，犹如一曲高山流水，弹到最精彩的时候戛然而止。有一种被命运挫败的失落感，吃惊，难以置信，却终于曲终人散。

哄着孩子睡了，她放下了一切防备，日记里这样写着：花落无声，叶落无声，泪落无声，心的飘荡像风一样轻，泪的落下像水一样静！

日子其实过起来很容易，再回想和赫政、小洁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离去的日子，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不敢一个人呆在租的房子里，领着儿子在街道漫步，春风卷起她的衣角，卷起沙尘，汽车轧过路面，飞驰而过，发出仿佛小洁和赫政弥留时的痛苦低吟，她感到一阵惊心。

四月的天，榆钱树上结了满满当当的榆钱，杨爸钩了一麻袋给福利院的孩子们蒸窝头吃。尚小羽领着儿子去看望他，发现杨敏芳正在给孩子们做饭，杨爸一旁给孩子们摆放碗筷。两人一起看见她都高高兴兴，她也带着儿子过去帮忙，一起落座吃饭。

杨爸大概猜到，突然面对这么多事，尚小羽身心俱疲，什么也没说，就是给她盛饭、夹菜，然后对杨敏芳非常好，这种好是尚小羽一直盼望的。

有时候会闲暇时间很多，她会和孩子一起站在国贸门前的巨幅电子屏下，一切还是老样子，在五颜六色的广告中，有时候还能看到广美公司的广告，尤其是年关将近，李博伟会带领广美公司全体职工向Y市市民和广大新老客户送上春节祝福。他微笑着，显得很真诚可靠。

她看着，目不转睛，好像那是一个依靠。

身体恢复后，她如常去上班。

开会时，见到了李博伟。他和部门主管讨论同工同酬的进度问题，合同工身份转变、法律注意事项等。她坐在最后面，做会议记录。不管这个会议有多长，他们都不会面对面说一句话，似乎时光一下倒回到八年前广美一号仓库的情形。那个时候他来检查，梁主任和她无不战战兢兢，厕所都会打扫好几遍，就是担心李博伟挑出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