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香消（三）

人真的太容易一厢情愿……我们都知道车开出4S店的一刻已经是二手货了，老人家固执的认为脚蹬子修好了就是新自行车。其实，一直是我们的固执蒙蔽了我们的眼睛。

和大爷告别，他走得很快，她紧紧跟上去。沿着小径，不知要去哪里。李博伟一路不说话，尚小羽习惯性地跟在他身后。到了尽头，竟然一座幼儿园坐落在那里。

她看他，李博伟说：“前面有一所幼儿园，咱们去看看。”

那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幼儿园，可能是这会儿时间下课了，孩子们都被家长接走了，一个学生也没有。

两个老师拿着喷壶在给玩具消毒，她们并没有留意到两个陌生人。

他和她站在滑梯的位置，穿过玻璃看到装饰五彩斑斓的小教室和一张张精巧可爱的小座椅，他说：“这里曾是小太阳幼儿园，你以前就坐在那个位置。”他歪着头，指给她看。

尚小羽有点儿近视，很费劲才看清那个位置，第三排第二张小桌子是她的。

他嘴角翘起，笑得很舒畅：“看到没有，那个时候你经常哭天抹泪的，丁丁哥哥……东东哥哥，分不清我和赫政。”

他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时光停在这里多好。”

她忍不住热泪盈眶，“我爸爸妈妈害死你父亲，你不恨我吗？”

他靠近她，俯视着她，低下头，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她盯着他的眼睛望了半天，又问：“你说啊，说实话。”

他笑了笑，对她说：“不恨。你那时候那么小，一紧张就犯迷糊，一害怕就尿裤子。你进入一号仓库的第一天，我就去检查工作。我冷眼看着你，观察你，然后我忍不住想抱着你，像小时候一样守护你。”

她怔了下，觉得很难过，尤其他这么深情地看她，那温柔的眉眼都是她那么熟悉的。她轻轻地说：“求你救救小洁，她现在最需要你的守护。”

他点头，又转过身去望那个方向。

老师拖着一把大扫帚开始打扫滑梯附近，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离开。两个人站在十字路口上，交通灯在他们头顶变幻着颜色。人生到此，是该往东，还是往西，都要做决定了。他一早知道她的选择，她在等他做决定。

他闪着泪光，莹白而纯洁：“小羽，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但愿上天怜悯，赫家人到了这一代可以发生奇迹，你可以永永远远的快乐幸福。”

什么奇迹，他想说什么？

尚小羽正要问他，他说：“我要走了，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金晶已经升任广美总经理，张明然调任S市，他现在的上司是他昔年的死对头。”

“哦，这样，谢谢你。”

“你不该谢我，你应该谢赫董。”

“那……那还是谢谢你。”

他笑了下，“我知道张明然怎么对你的，我觉得自己利用手中的权利去袒护你，就对不起我父亲，可我不能容忍他们诋毁你的清白，看着你被欺负。”

她低下头，心里偷偷地对他说，这个我知道，我不怪你。

“请你帮我一个忙。”

她抬头，“什么，你说。”

“我想见见小洁，不想有别人在场。”

他不想见杨敏芳，他还在恨她。“好，我会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