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冰释（三）

“没有打伞的路人？”她粗暴地打断他，“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赫政不明白她想要了解什么，奇怪地问：“我怎么会知道？”

“我和你之间，一直有一个人在雨夜里行走。我找不到方向，我的身体和心都好冷。我和你只能有一个人快乐，我给你快乐。你给我什么？”

“你不想要钱，想要我？”赫政的眉变得一高一低。

好陌生，这样的赫政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的眼泪簌簌而落。他曾给予的希望和美好，变成了一个蜘蛛网，她变成了困于噩梦中的小虫，生命中本不该有的奢望成了致命的毒药。她捂着嘴落泪，一切是自作自受。

赫政把一张纸巾递给她，她用纸巾捂住脸，低低地哭泣着。

赫政沉着脸，一时头脑空白，他渐渐意识到有些东西他真的给不起这个女人。

那是一个一生中都不可能忘记的夜晚，他驱车路过广美，遥望14层，夜幕下一盏微弱的灯还亮着。他一下猜到她一定还没有走。

那么晚了，寂静的楼道显得阴森恐怖，果然她柔弱的身影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颤抖。当他走向她时，根本不知道躲在暗处的的女孩究竟承受着什么。离开这么久了，她又承受了些什么，他猛地惊醒，见惯了职场倾轧、人心叵测，广美的问题不仅是合同工与正式工的身份纷争，更是愈演愈烈的门派斗争。

这个女孩子单纯而勤奋，很有可能无意中被算计，卷入了危局而受尽苦楚。

尚小羽看了一眼这张曾另她朝思暮想的脸，冷冷笑：“我以前那么努力、那么坚持地想要，现在不想了。我再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真的就蠢到家了。”

赫政仿佛又认不清她，又急迫地想知道她的内心想法，急切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十分扭曲，内心拼命挣扎着、思索着。

尚小羽一字一字地告诉他：“我可以陪你，但不是今晚。”手指向门，“你去雨里站着，站一晚上，明天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只要你尝一尝整个世界都在下雨，自己被暴风雨淋的湿透透的，那种孤寂无助，被别人当做傻子是什么滋味。”

他顿住，直视她。

压抑的沉默在房间的上方流转。

她惨淡地笑，两人的缘分已经尽了，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她不会跟李博伟在一起，也绝不会跟赫政在一起。她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他呢？

心不由也狠起来。

赫政的胸口微微起伏。

她看不明白他的眼睛里喷出的是火，还是流出的是泪。

赫政伸出手抚摸尚小羽的脸，声音里带着隐隐地痛，“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从明天开始你乖乖的做我的女人，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这一次，我们不会分开，我向你保证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她觉得很难受，转过脸捂住嘴。

赫政只套上一件衬衣出去，她看着他的背影，一下子愣住了。很快窗外传来嘈杂声，赫政的下属跑出去拦住他，“董事长，你干什么？这么晚不和那位小姐早点儿休息，站在雨里会生病的。”赫政不理旁人的阻拦，找了一处正对尚小羽窗户的位置摇摇手，示意他已经就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