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奈何（九）

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尚小羽在宿舍死守，等她回来，非揍死她不可。

午后，太阳暖暖的。尚小羽帮她晒被子。郑小洁幽幽地钻进宿舍，脱的剩条短裤，埋头大睡。

“躲谁宿舍看完了，在梦里头温习一下。”尚小羽冰着脸，挖苦她，站在门口防止她再跑出去。

小洁小脸红得像番茄，从被子里伸出头来，嘿嘿一笑。

尚小羽拿了条毛巾被给她盖，“小屁丫头，说，不许有下一次。你还小，学坏了，谁负责，我会哭死在厕所的。”

她有些赧然的微笑：“是出轨的女人了，小羽要不要一起看？”

尚小羽全身的骨骼都弹起棉花，脑袋里“嘣嘣”都是回音，一下爬上床，掐住她的脖子：“你都出轨了，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今天一定要揍死你。”尚小羽顺着被子摸到她的脚丫，冲着脚底板狠狠抽一下。

她嗤笑：“不是我出轨了，我铁路都没有，上哪里铺轨啊？小羽是土鳖，没得救了。”

她还瞧不上她。

那个时候两个人年纪都很小，郑小洁还在念书，她虽然毕业了，但还是一副学生妹的样子。她们对爱情充满了憧憬，但是爱情之后，会是怎么样，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大概小洁喜欢陈伟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两人把窗帘拉上，门锁好。凡是有光线透进来的地方，都用被单和棉衣盖住。宿舍里黑乎乎的，天气又热。没多久，两人像蒸桑拿似的，满身大汗。

第一次两个女孩子一起面红耳赤的看完一部电影，尚小羽心跳得几近窒息。小洁在她旁边咬耳朵：“小羽，楼上的姐姐说爱情就是这样的。”

“胡扯，”尚小羽的声音很低，仿佛怕别人偷听似的，“爱情是两情相悦，不是买卖，更不是出轨。这部电影你纯粹是看男主角也原谅你了，但是爱情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小洁唉声叹气，“那你肯定要原谅我了。呵呵，告诉你个小秘密。”尚小羽睁大眼睛，把耳朵给她，“我想嫁——给——他。”

“他叫什么名字？”

“你自己看嘛。”

跟小洁一起偷偷看电影真的很刺激，不过尚小羽上班后，吃了很多苦，开心的事情渐渐想不起来了。很多年以后，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小洁说想嫁给他，那不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起。尚小羽一直没有把大师兄和这个男演员联想在一起，小洁的爱很纯洁，可惜她等不到自己的小说拍成电视剧……

看完电影，两人一看时间不早。拿起洗漱用品，就冲向澡堂子。尚小羽买了两张票，卖票阿姨说：“下次早点，半个小时，赶紧洗，不然我停水了。”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给人家赔了无数个笑脸，终于站在喷头下。水有点儿凉了，不过天热，她们都特开心。这没外人，有个女生洗完了，走掉了，这成了她们俩的地盘。

两人把水开得大大的，使劲冲。

小洁说：“小羽，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高兴。”

“你说什么？”水声太大了，尚小羽听不见。

“我说，我们俩是好姐妹。”

“听见了，你接着说。”

“我祝愿你……早日找到一位一心爱你的人，要一心一意爱你的人。”

尚小羽笑，“你也一样。”

“我怕……”

“你说什么？”尚小羽冲着水雾中的她使劲摆手，“听不见，你把水关小点儿。”

“我不，这样好玩。”小洁挤到了尚小羽的喷头下，对着她的耳朵大喊：“我害怕，我的梦想实——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