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困惑（四）

到了北京中路，她赶忙叫着停车，司机找了六十七块钱给她。尚小羽把钱紧紧捏在手心里。待下了车，拿出自己的外套。一抹樱红的颜色看在眼里，余光瞥了一下出租车司机，忙转身走了。

进了巷子口，心还是扑通扑通跳着，尚小羽几次回头张望，好像身后有什么人跟踪似的。

街角不远处停着一辆出租车，赫政攥着手机，一直看着远处的尚小羽。一路悄悄地跟踪，不让她发现，现在看来这个丫头真不是一般糊涂，一路上她根本不回头。直到车开到这里，她又像受惊的小猫似的，东张西望——

尚小羽一路小跑跑回出租房，路上遇到邻居，她都尴尬笑着点点头，贴着墙绕路走。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裤子，今天出门穿得是黑色的西裤，那一道血渍真心不明显。她把外套和裤子泡在衣盆里，浇上热水，兑上半盆凉水，伸手急忙洗。下午去上班，还要穿这身。心里突然想起如果这是赫政的外套，不禁咧着嘴笑起来。

洗完衣裤，在包里拿出手机，竟然有两条短信。

一条陌生人，一条郑小洁。

尚小羽没见过这个号码，先查看一下陌生人的短信：“木欣欣以向荣，路漫漫其修远。伴随着2014年秋天的到来，沐浴着发展的阳光雨露。东润集团承载着三千同仁的希望，承载着三十五年峥嵘光辉的压力，承载三代东润人的殷殷重托。今天，东润集团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值此中秋来临之际，向全体员工致以节日的问候，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幸福！让我们共同携手一起与未来共成长！——东润集团董事长。”

是赫政。

189开头的，尚小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号码，数了数11位。

真的假的，是董事长的私人电话？离中秋节还有一个月呢！

尚小羽捧着头想了想，不大可能。一定是群发的，说不定，这段话都是秘书代劳的，撅起嘴哼一声，真牛啊，还有秘书，还有助理，还有司机，还有……好像电信有一个业务……反正就是……尚小羽想到赫政的人，心突突一跳，她喜滋滋地输入他的名字，摁了保存，放在自己的家人一项内。

短信是一分钟前发送来的，收件箱里清晰的显示着赫政两个字。尚小羽笑起来，赫政整个人、整个名字都存在于这小小的方寸间，只要这个号码打来，“家人”两个字就会一闪一闪。

尚小羽轻轻抚摸着手机屏，问自己：“这个号码真的会打来吗？”

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对你笑；你对它哭，它就对你哭。雪莱说过，“笑实在是仁爱的表现，快乐的源泉，亲近别人的桥梁。有了笑，人类感情就沟通了。”

尚小羽抱着包坐在床角，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把手机贴在脸上，学着赫政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接听电话“喂喂，我是赫政，我想一个人呆着。哦，不，我想和小羽一起，你，还有你，不许打扰我，警告你们别再打来了。嘿嘿。”她仔细地把自己的手指摆在赫政接电话时的同样位置上，怎么都把玩不够似的。又爬下床，拉出夏进牛奶纸箱，把期刊一本本拿出来摆在床上，到处都是赫政，到处都是他的脸，觉得一大罐标签着赫政名字的蜜糖从自己的心上一丝丝的浇下去，到处都是甜，都是蜜。可下一瞬，想到他的身份，她的眼圈红了，再想到赫政来广美的目的，不远的未来一切都会归零。